“疼吗?”稷苏含笑抚摸夜宿脖子上的红痕。
夜宿被稷苏恶作剧绊倒,正一脸懵逼,闻言,呆呆的摇了摇头。
“疼的话我们不走了——如果非要打架,咱们不一定会输。”
来流波山本身就只是为了阿找个靠山罩着,过过清静日子,和小银蛇的身体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不就是打架嘛,累点而已。
夜宿坚定摇头,生怕稷苏放弃似的,硬拽着她继续前行。
“啊!”
夜宿痛苦的抱着头,手臂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正快递他身体各处乱窜,稷苏顾不得许多,咬破手指快速点在夜宿眉心,那鼓起来包才消停下来,红痕上面的亮光也慢慢变浅,然后消失。
这次不只是夜宿,她自己也头痛欲裂,见夜宿已经平静下来,毅然动用法术将两人将两人带到附近的村镇——天仙镇。
以前听人说过,流波山选拔弟子要求颇为严苛,首要一条就是必须得是大个头四肢爬行兽类,稷苏本来想用自己修炼千年的灵力进行遮掩,看看能不能混进去,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歧视鼠族,等我混到昆仑去给你看!
当然,这只是想着心里痛快的想法而已,仙根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自己没有,小银蛇更不可能会有,等昆仑破格录用那就更不可能了,千百年凡胎如昆仑的仅重华一人而已,据说还是神仙清点,才破格如山的。
天仙镇比葛家镇更大,街上行走的人却很少,街边少有商贩叫卖,茶楼酒馆也大多关着门,怎么看怎么怪异。
“羽西公子,你受伤啦?”再次偶遇,稷苏颇有几分兴奋。
那人还是一袭白衣,袖口的一抹血红显得更加醒目,闻言只是略微停顿,不经意扫过稷苏搭在夜宿肩膀上的手臂,仪态端方的迈过客栈门槛。
“怎么不理人呢!”稷苏朝离去的身影吼道,无果,转而满眼疑惑的投向还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小丫头。“鸢七,怎么回事?”
“公子一人之力,制服水怪才.......”
“鸢七。”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丫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急急跟了进去。
那个怪异的岔路口一边通向流波山,另一边则是通往桐柏山,相传那里正是重华当年镇压无支祁的地方,难道他们听到水声和感受到的戾气就是来自于那里?
“去哪?”
“带你到街上转转。”
稷苏带着夜宿胡乱转悠的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家冷清妓院不远处的首饰摊子前停下。
“公子选首饰,送心上人!”老板嘴上应付着生意,脸上却丝毫没有小商贩盼到生意喜悦感。
“心上人?”夜宿扯着稷苏的衣袖,满眼疑惑。
“就是你心里想着的人,如果她不在你干啥都没有兴致了。”稷苏对这称谓也不是很理解,捡了条听过的最容易的解释糊弄,心生一计,“连心上人都不懂,难怪老板断定你不会买了。”
“我现在懂了,苏苏就是我的心上人。”小脸上扬,一脸天真,稷苏竟无言以对,要是照着刚刚那解释来看,以前的心上人只有师傅,现在小银蛇也是人了阿,也算,难道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
“岂敢岂敢。”老板抬手作揖,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
“那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稷苏把玩着摊位上的一面小镜子,不经意道。
“看二位不是本地人。——最近桐柏山水怪作怪,频频下雨,下游好几个村子都被淹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淹到天仙了,这挣了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花。只是整日躺在家里等死难受,才照着老样子出来摆摊混日子。”
“没有修仙之人出面管吗?”
难怪街上行人如此少,怕是除了逃难的,多半都是在家躺着等死呢吧。只是妖怪出现通常是修仙之人向天帝表现的好时机,怎会没有人出面任由水淹了村民和房屋?
“管?谁管?小妖小怪管的人就多,像这样危机自己性命的妖怪谁愿意管,修仙之人早晚都会成仙只是时间问题,谁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增长修为!”
“重华当年作为凡人不也...”老头眼里的绝望之情,让稷苏突然想管一管此事,只是不知道几百年未曾修炼的老鼠能不能斗得过这让人避之不及的水怪。
“重华君那样以德报怨的君子,几世才能修的一个啊。”
重华生于姚墟,从小受父亲、后母和后母所生之子的迫害,多次险丢性命,仍和善相对,孝敬父母,爱护异母弟弟,孝感天帝,后水怪无支祁作怪,为祸百姓,以凡人意念召唤出众神仙协助,将其制服,以性命换得一方安宁。
众神建议让其飞升,却被天帝否决,说其在人间仍差一劫,感其德,表其行,赐予仙根,点入昆仑。重华非但不怨,还颇为感激,勤修炼,多行善,用了仅仅的两百年便从普通弟子升为昆仑史上最年轻的师尊,仅次于上华、玉华、天华三位师尊,掌管昆仑大小事务。
这样的傻子确实难得!
“稷苏。”
“师傅!”师傅依旧英俊帅气,一身青衣,仿佛发着光,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瞧见,那一颗拯救苍生的心让他更加夺目,稷苏兴奋道,“师傅是来制无支祁的吗?”
“师傅路过,来看看你。”
虽然知道一旦动用法术,师傅定能追踪到自己的位置,但没想到这么快,稷苏一下犯了难,如果师傅要求自己回昆吾可如何是好?
“小银蛇呢?”青衫男子,迎面走近,眼神不经意掠过稷苏的手腕,嘴角微微上扬。
“哦,可能跑哪玩儿去了。”刚刚想重华的事情想的仔细,连夜宿合适离开都没发现。
“如此便好。——你在人间行走,这些银子拿着用得着。”
稷苏接过青绿色的钱袋,那上面的花乔图案一半火红似火,一半冰晶玉洁,美的甚是刺眼。
“谢谢师傅。”
“见你好好的,为师便放心了。小银蛇是你的朋友,好好照顾他。”
稷苏目送青衫男子离开,直到夜宿再次拽上自己的手,才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察觉青衫男子离开的方向并非是桐柏山的方向。
“给你!”
“这什么?”稷苏狐疑盯着自己手心的东西,椭圆形金丝边框镶嵌着一块镜子,说是镜子又不像,因为它的正反面完全一样。
“菱,送心上人。”
稷苏狐疑的拿起那东西,眼睛越凑越近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看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看清楚身边的事物,连街道地面的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谢谢啊,宿宿。”
她疯狂拥抱一脸冷漠的夜宿,又拿着菱对着夜宿的一顿探究,这包子脸,一样发型一样服饰的男娃,“拐来”当弟弟正好。
大喜过后,稷苏牵着夜宿重新回到了可展示门前,夜宿硬拉着她死活不愿意进去。
“他不喜欢你。”
“我不讨厌他就行啊。”见夜宿死拽着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又补充道,“他受伤了,我又会医术,你让我见死不救吗?”
“他不会死。”
这家伙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一点都不好糊弄,稷苏正郁闷,该怎么给夜宿解释要来这家客栈的原因,就见鸢七慌慌张张跑过来,一点不看路。
“哎、小丫头你这着急忙慌的作甚,莫非你家公子不行了?”羽西的伤不会危及性命,稷苏自然也能看出,夸张病情不过是提醒自己会医术,让鸢七主动请自己帮忙,过了夜宿的关而已。
“苏苏,你在太好了,快看看我们家公子,我第一次见他流血。”经人这一问,鸢七真哭了起来,引来三三两两的围观。“我刚刚去买药,那些药铺都关门了,呜呜,你一定能救活他对不对?”
这表演上道啊。
稷苏皱眉看着又一条被人死拽着的手臂,真想大吼一声,又担心被围观的人当成虐待孩子的兄长,只好言相劝道。
“那个、我先进去看看啊。”费了好大的劲儿两只手终于重获自由,欢快跳进门槛,朝外面招手。“鸢七啊,他叫夜宿,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宿宿。”鸢七照着稷苏刚刚样子去牵夜宿的手背躲开了,又像先前在客栈碰到的那样要把手搭上他肩膀再次被躲开,刚刚的小声啜泣瞬间变成嚎啕大哭。
“夜宿。”夜宿并不理睬,紧跟着进了客栈,冷冷道。
鸢七只好闭了嘴,一脸委屈的跟上。
“出去!”
稷苏刚进屋就被正在床上打坐的羽西下了逐客令,她懒得理睬,直奔床上而去。
“鸢七不说你不行了,让我来看看,”说着就要去捞他的衣袖查看伤势。
“无碍。”
那人躲过她的触碰,一跃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门,动作难得带着一丝慌乱,比平时仪态端方的样子,可爱多了。
看来他八成又是要遵守什么“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男女授受不清”一类教条约束了。
“羽西公子喜欢让人围观你裸露的手臂的话,我没意见。”稷苏调笑道。
羽西再次避开,稷苏反而心情大好,笑呵呵道。
“医者无男女性别之分。——羽西公子这般莫不是动了什么不该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