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脸色一变。
“大姐在哪儿？“
“就在医院，阿爹刚把大姐送来医院。”黑子吞咽着口水，脸色慌乱。
楚云面色苍白，跑了出去。
大姐刚被送入手术室，阿爹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阿爹！”她上前，在父亲面前停住。“大姐怎么了？”
楚大山抬起头望了眼女儿，又低下头，唉声叹气。
楚云唇轻抿着，暑假的时候她和黑子有去梁山看过大姐，她态度一直很冷淡，似乎还在为过年的事情怄气。
但那时的她都还好好的，现在才过了半年，难道赵家人又开始打大姐了吗？
她凝着神，黑子在旁边飞快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小云，说起来都怪我。”
黑子愧疚的低下头，这段时间小云很少在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照顾将军。
上个月赵大因为偷懒不干活，被水泥厂给辞退了，赵大跑到家里来，白吃白喝不说，还拿家里东西，他就把和小墩他们捂着找赵大打了一顿，把他给赶出去了。
今年看马上要过年，干娘提起大姐，干爹便说去山上瞧瞧大姐，他们两去了后，发现大姐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骑着马飞快的把大姐带到了县里来，送进医院。
这就是全部的事情。
楚云沉着脸，黑子愧疚的一直道歉。“都怪我，若不是我打了赵大撵他出去，他就不会回去打大姐了。”
楚云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恢复清明。“不怪你。”
赵大在家里白吃白喝还偷东西，这不怪黑子赶他出去，她在家，她也会赶他走。
楚云站在手术室门口，几次想推门进去，最终站在门口犹豫，伸出去推门的手又慢慢收回。
走廊上，陆行之杵着双拐慢慢走上楼梯，站到她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新来的护士小鹿从里面走出，楚云急忙上前一步。
“小楚！”瞧到是楚云，小鹿温柔的打招呼。小楚虽没有在医院任职，也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但她的外科医术非常高明，经常在医院里帮忙，大家对她都很有好感。
“我大姐怎么样？”楚云担心的问。
小鹿愣了一下，回头瞧了眼手术室门。“里面抢救的病患是你大姐？”她惊讶的的道。
楚云点头，小鹿的脸色慢慢变得踌躇。
她犹豫的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大姐有三月身孕了，孩子是保不住了，以后也会落下病根，不会再有身孕。”
小鹿纠结了下，还是如实告知。
“那我大姐没生命危险吗？”
“这还不确定，丁院长和高医生正在抢救。”
小鹿说了句后，快速告辞，她还要去拿纱布。
大姐……
楚云站在门口，泪水在眼眶聚集，慢慢落下。
她怎么能跟大姐赌气，就把她放入狼窝里就不管了呢？
陆行之上前，抬手摸上她的头顶，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你大姐一定会没事。”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落下。
楚云轻轻抽泣，自责和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该早有预料，早有感觉，赵家既然能对大姐动手一次，就会动手第二次。
狗改不了吃屎，那家人毫无悔意，可她还是让大姐回去了，没有拦住她，只因为她叫不醒她，大姐不听你她说的话。
楚云哭着，头往前倾倒，靠在陆行之胸膛上，眼泪瞬间把他的衣裳打湿。
“这都怪我，若是我拦住大姐，她就不会回到赵家，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胸膛下闷闷的传出。
陆行之揽着住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视线下移，幽深的眸子担忧的望着她。
“这不怪你。腿长在你大姐身上，她若要离开，你说再多，再阻拦都没有用。”
他生涩的安慰她，楚云吸着鼻子低声抽泣。
手术做了四个小时，手术室门才被打开，丁院长和高医生走出来，两人都满头大汗，而丁院长的状态也不好。
“小楚，你家人都来了。”看着门口站着的楚家人，丁院长摘下眼镜。“你大姐没性命之忧，不过活下来，以后身体也会伴随着其他毛病。”
他叹气，拍拍楚云的肩膀，慢慢走开。
年纪大了，不像以前能坚持了，现在一场手术下来，他就累的想倒下去。
丁院长回去休息，高宏还在，跟楚云简单的说了下大丫的情况。
随后大丫被推到了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的闭着眼睛的大姐，楚云眼眶红肿。
“梁山属于那个县？”她回头去问父亲。
“牛甸县。”
牛甸县，在她们的隔壁。
“阿娘，你照顾着大姐。”楚云跟楚母说了一声，就走出去，陆行之跟在她身后。
“你准备去报案吗？”陆行之撑着双拐，跟在她的后面。
“恩。”楚云抿着唇点头，赵大属于牛甸县，她就需要去牛甸县报案，起诉离婚，和大姐被打的罪。
“我陪你去！”
楚云应了声，陆行之去叫来小王开车，送两人去了牛甸县报警。
在这警局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去一趟梁山来回就是一天，取证麻烦，所以遇到家暴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不了了之。
但只要去报警，警察也都会去查办，何况加上陆行之陪同，这立案就跟容易些了。
报完警，警察着手就去梁山抓捕动手的赵大，楚云和陆行之回了医院。
已是夜晚，路灯照着漆黑的前方，军车颠簸的走在泥土路上。
等回到县医院，已是晚上十点。
大丫还没醒过来，小墩黑子几人已回去休息了，就楚父楚母还守在病床前。
“阿爹，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楚云到后，让父亲回去休息。
大后天就是年三十了，阿爹还要上两天班才放假，加上年终盘点，他也要跟着盘点他经手的东西，是以比较忙。
楚大山也没矫情，让她有事叫他后就回去了。
有三丫在，他放心。若是连三丫都处理不了，那他这做父亲的也没多大用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女儿拖后腿，在女儿遇到危险时，挡在女儿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