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筱柔跟医生谈完之后,直接将向暖转移到了高级病房。那边条件好,也安静很多,更适合休养。
向暖虽然挺舍不得孔春梅的,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欣然同意。
为了让向暖安心保胎,罗筱柔连她的手机都给没收了,免得有人打电话来跟她说些烦心的事情。她这个时候,就是要保持好心情,心情好,身体才能好。
对此,向暖完全没有意见,她跟罗筱柔看法完全一致:天塌下来的事儿也得搁一边,什么都不如她肚子里这块肉来得重要。
转到高级病房的当晚,有几天没音讯的牧野终于又打电话回来了。
罗筱柔将手机给了向暖,自己到外面去了。
“在干什么?”
一听到魂牵梦绕的声音,向暖的眼泪就直接控制不住了。她很想直接把一切都告诉他,包括此时此刻的恐惧,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知道了也帮不上忙的,就不要让他也跟着操心了。
“刚刚又去给马桶喂食了,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刚吐完的时候都是泪眼汪汪的,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声音带着哭腔了。
果然,牧野没问她为什么哭。
“还是那么难受?一点也没好转吗?”
“嗯。”向暖咬了咬嘴唇,任由眼泪继续扑簌簌地掉。
那端沉默了下来,仿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说了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委屈。
向暖知道他在内疚,立马就心疼起来,擦掉眼泪挤出笑容,故作轻松道:“不过没事,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要天天大吃大喝,把这些日子少吃的都给补回来。”
“向暖。”牧野突然喊她的名字,用一种向暖说不清楚的语气。
“嗯?”
向暖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下意识地屏息以待,结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只等来一句“过两天,我让人给你带点野果”。
这个心里有花开不出的男人啊!
向暖无奈地在心里叹一口气,眼泪也不掉了,委屈也没了。就算他嘴上说不出一句好听的,可她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好啊。没准吃了这种纯天然的绿色食品,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爬楼都没问题了呢?”
伴随着两声低笑,一声“小笨蛋”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熟悉的亲昵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向暖感觉就像是春日里吹过的一股柔和的风,弄得她混身都舒坦起来,她也呵呵地笑了两声,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
孩子,你听到了吗?这是爸爸的声音。爸爸虽然不能总是陪着我们,但是他也很爱你,我们都很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的。
“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都挺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都好。”
“我知道。”
牧野的空余时间不多,陪向暖聊了不到十分钟就挂断了。
向暖很想多跟他聊一会儿,可还是乖乖地切断通话放下手机,然后双手一起覆在肚子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外面推开,罗筱柔走了进来。“聊完了?”
“嗯。长官大人日理万机,能抽空跟我说两句话就已经很不错了。”本来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却莫名的有点叫人心酸。
罗筱柔无声地叹一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医院守着我,这里有医生护士呢。”
虽然高级病房有专门的陪护床,但到底不能跟家里相比。婆婆一把年纪了,向暖实在不想让她在医院陪着受罪。
“不了,我就在这里过夜。我放心不下,就算回去了也不踏实,还不如在这守着。你也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向暖没办法,只好让她留下来。
夜里,向暖毫不意外地没睡好,即便她已经努力放松身心,神经却还是绷着。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最私密的地方,生怕突然涌出一股热流来。如果继续见红,孩子就很危险了……
就这样,向暖在医院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个星期之后,终于被允许出院了。
这一个星期里,向暖拼命地将自己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娃娃,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当然,她的孕吐依旧严重,每一顿都重复着吃了吐吐了接着吃的过程。夜里她虽然拼命放空大脑,却还是经常睡不着,因为恐惧睡着了再睁眼,孩子就不在了。
好在老天垂怜,她最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医生宣布解禁的那一刻,向暖咬着嘴唇落下了隐忍已久的眼泪,在人前哭得像个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的孩子。
医生护士早已经见惯不怪,没什么表情地走了。
向暖挽着婆婆的手臂走出医院的时候,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这一个星期,对她来说漫长得好像过了好几年。
因为是周末,回到家里,果果立马飞身扑了上来。
罗筱柔跨前一步,直接一把将她抓住,严肃地教育了一顿,明令禁止她以后再往向暖身上扑。
向暖有些担心这样的态度会伤了果果的心,弟弟还没出生呢,她就失去了某些权利,不知道她幼小的心灵会怎么想。可婆婆大人也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等罗筱柔松开果果之后,向暖就赶紧把她搂到怀里来,拼命地哄她开心。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不一会儿果果就兴奋地拉着向暖陪她玩儿了。
向暖望着孩子天真烂漫的笑脸,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以后,千万不要忽略了果果。
张妈一见向暖回来,立马就钻进厨房去大展拳脚,明知道向暖吃不了什么,却还是做了不少。
对此,向暖是既感动又无奈。
饭后,向暖才有时间关心一下温暖幼儿园的事情。这一个星期,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当真什么都没管,什么都没过问,绝对称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