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的视线扫过几个重要的数字,然后露出笑容。“确实怀孕了。黄*偏低一点点,但问题不大。”
“妈!”向暖激动地喊了一声,直接扑过去抱住罗筱柔,枕在她肩窝里喜不自胜,眼泪也跟雨点似的不停往下掉。
徐霞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也见到了这样的画面,嘴上不多说什么,就含笑看着婆媳俩。
好不容易向暖的情绪冷静一些了,三个人这才又回到徐霞的办公室。
徐霞给开了一些药,详细叮嘱了注意事项,最后郑重地给婆媳二人道了恭喜才目送她们离开。
还没走出医院,罗筱柔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牧高峰打电话报喜。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公众场合激动得跟个不能自已的孩子似的,可见她有多高兴。
向暖望着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也在人群里笑得像个无法自控的傻子。
这种大起大落、峰回路转的经历当真叫人胆战心惊,可最后收获的惊喜也是言语所无法形容的。
回去的路上,向暖被勒令坐在后座,正对着驾驶座的位置,也是传说中最安全的位置。
向暖看着婆婆在前面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念叨着要她把幼儿园的事情放一放,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以前听说有的女人怀孕了就直接被当作易碎品一样养着,什么都不许干,她不会也要过那种日子吧?
若是可以选择,她可不要啊。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牧高峰和张妈都在。
张妈笑得合不拢嘴,看向暖肚子的眼神就跟一个穷光蛋盯着一个金疙瘩似的。
牧高峰严肃的脸上也难掩喜色。
可见,以往他们都是怕向暖有压力,一直努力压抑着。这会儿如愿以偿,一个个就都不遮掩自己的想法了。
“张妈,向暖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你去给她做点吃的吧。”
“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去端上来。”说着,张妈喜滋滋地去了厨房,连步伐都比平常轻快了许多,只差哼个曲儿了。
罗筱柔又将视线转回向暖脸上,叮嘱道:“吃了东西吃了药,你就乖乖地去床上躺着。昨晚你也没睡好,得补足精神。在情况完全稳定之前,你也不要去幼儿园了。那边的事情,你交给下面的人去管。要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我来出马。”
总之,什么事情都不如她的大孙子重要!
向暖也知道自己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肚子里这块肉,除了牧家人的身家性命,就这块肉最重要了。至于幼儿园,虽然事关她的事业梦想,在这面前也得先放一放。
“妈,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罗筱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又伸手摸了摸向暖的肚子。“哎呀,这可是咱们牧家近些年最大的喜事,怎么也得好好庆祝一下。向暖现在不适合跑来跑去,那就在家里庆祝吧。”
刚好张妈端了饭菜出来,闻言笑眯眯地应了,说一会儿她就去采购食材,晚上做一桌子好吃的。
向暖由着他们讨论,自己乖乖地坐下来吃东西。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石块还是沉甸甸地揣着,但为了这个注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疙瘩,她还是得好好吃。
张妈知道她现在胃口不好,所以也没给做大鱼大肉,只有营养滋补的小粥,搭配开胃小菜。
向暖勉强吃了大半碗就有点撑不住了,赶紧将碗筷搁下。
徐霞叮嘱过,她反应严重,尽量少吃多餐,所以罗筱柔也没逼她,只让她吃了药就回房去歇着。
因为难受,向暖浑身发软,躺着确实舒服一些。加上昨夜没睡好,自己一个人在床铺里傻乐了一阵,终于真的睡着了。
紧闭的卧室门外面,牧家的三个老人围着茶几坐成一圈,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个来之不易的金疙瘩。当然,牧高峰只负责听,极少发表意见。
最后罗筱柔总结陈词:“总之,这次一定要把向暖给照顾得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一丝差错。”
向暖已经有过一次流产经历了,如果这次再有什么意外,那以后就真的希望渺茫了,所以当真马虎不当。
张妈拿了购物袋,出门匆匆奔赴市场去了。
罗筱柔身体一歪就靠在了丈夫臂膀上,笑得心满意足。“老天总算待我们不薄。之前我虽然催着向暖调养身子,其实也有点泄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喜从天降。哎呀,今年春节,咱们家又添了一员,不知道多热闹呢。”
那幸福的画面仿佛已经在眼前,触手可及,她的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发的夸张,怎么也落不下来。
“也就是你爱胡思乱想,我本来就不担心。”
罗筱柔心情好,也不计较他马后炮,反而笑眯眯地应了。“是是是,你最有先见之明,你最厉害,你天下无双。”
这调皮的话倒跟她年轻时候一个样,勾得牧高峰想起了从前的时光,眼神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眨眼间,他们已经一起过了三十多年。纵然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血脉,但他从来不曾后悔有她陪伴左右。
这么想着,牧高峰忍不住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罗筱柔直接愣住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牧高峰在部队待得太久,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这种亲热举动,也只有关上门留到床上才会做。可刚刚……
罗筱柔一把年纪了突然生出一颗少女心,竟然觉得有几分羞涩和窃喜。灵黠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挪动臀部坐到他腿上去。
牧高峰眉头一皱,正要斥责,嘴唇就被堵了个正着。
恩爱什么的,可不是年轻人才有的权利!
向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爽,除了胃里还是不舒服。这几个月,她的胃都舒服不了,但为着这样的原因,便也不觉得难以忍受。
门外传来果果兴奋的大笑和尖叫,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
向暖抿着嘴角轻轻地笑,伸了两个懒腰,带着好心情起了床。
“妈妈!妈妈!”果果一见房门打开,人就撒腿飞扑过去。
罗筱柔一看,吓得胆子都要破裂,卯足劲追上去,一把揪住了小家伙的后衣领。“奶奶刚刚跟你说了什么,又忘记啦?”
果果眨巴眨巴眼睛,玩得太高兴,显然有点懵了。
“奶奶说过,果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乱扑到妈妈身上,是为什么呀?”
果果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因为妈妈肚子里有弟弟,不能吓到弟弟。”
“对了,果果真棒。”
“那我可以摸摸弟弟吗?”
“当然。”
果果就小跑过去,伸手摸摸向暖的肚子,然后嘀嘀咕咕地跟弟弟说话,什么一起玩游戏啊、把玩具分给你玩之类的。
她一本正经地聊天,大人们都忍俊不禁。
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果果终于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妈妈,弟弟什么时候能出来跟我玩啊?他会玩枪枪吗?他会玩捉迷藏吗……”
直接来一本现写的《十万个为什么》。
罗筱柔和张妈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笑得果果跟着莫名其妙。
向暖只好拉着果果在沙发坐下,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可或许是弟弟这个“新玩具”实在魅力太大,她总是很快又回到这上面来,并且乐此不彼地提出新问题。
“果果这么喜欢弟弟啊?”
没准是个妹妹也说不定,但果果想要弟弟,所以认准了妈妈肚子里是弟弟。
“喜欢啊。我是大姐姐,我可以带弟弟一起玩。”
“嗯,果果一定是一个好姐姐。”
向暖摸着她的头顶,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已经见到大娃娃带小娃娃一起玩耍的幸福画面了。
也许,一个孩子真的有点孤单,还是要多个伴儿,小时候一起玩耍,长大了可以分享心事。有些心事无法跟父母说,跟兄弟姐妹却是可以掏出来彻夜长谈的。
晚餐是张妈和罗筱柔联手准备的,其丰盛程度堪比除夕夜的团圆饭,就是少了一道饺子。
牧高峰特地开了一瓶好酒,说是要好好喝上两杯。
向暖只能跟果果一块儿喝果汁,而且是鲜榨的果汁,因为张妈不同意她吃那些加工食品,并且一再强调,向暖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她做,就是不能去外面吃,不干净。
这显然有点矫枉过正了,但也是一番好意,向暖自然是笑着应了。
一顿饭下来,气氛空前的好,热闹欢乐得就像最隆重的节日。
牧高峰那么冷静克制的人,喝到最后都有点醉意了。
罗筱柔看着他有点涨红的脸,笑眯眯第跟张妈和向暖说:“看吧,他这人啊,就是心里有花都开不出来的。”
向暖和张妈可不敢说什么,只是抿着嘴角笑。
果果倒是好奇地接话。“奶奶,为什么心里有花开不出来啊?”
“这个啊,你得问你爷爷。”罗筱柔吃吃地笑出声来。
果果还真转头去问牧高峰。“爷爷,为什么呀?”
这种问题,叫牧高峰这种严肃性子的人怎么回答?
向暖赶紧夹了好吃的往她嘴里塞,还拼命问她好不好吃,免得她还要继续追根问底。
晚上,果果吵着要跟向暖一起睡觉。严格来说,她是想跟弟弟一块儿睡。
罗筱柔好说歹说,使出浑身解数,才总算把她说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上楼去了。
向暖早早洗了澡躺在床上,抓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牧野打电话报信。拿捏不定的时候,手机自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