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却有迷人的温柔,鬓上有两缕未能全部束起的黑发,趁着微风调皮的轻扬起来,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恰好一样。
大概是注意到她久久不愿离去的目光,又或者是他真的恰好也想看她,轩辕寒移回目光的一瞬便与她的美目两两相对,他眼里所化开的情绪他自己没法看见,可他却能清楚的看见自己是真真的整个倒映在陈潇潇的眼中,这一眼,就也是那么的恰好。
良久,直到陈潇潇像意识到什么似的飞快地撤离的目光别过了头,轩辕寒才幽幽的再次开口,语气里似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惆怅,“这儿有一个极美的名字,叫镜花宫,取名于水月镜花。”
不带隐瞒,不带欺骗,轩辕寒就这样直接的说出了镜花宫一事。
陈潇潇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轩辕寒将天边那轮孤月的月光揉进眼中,一把拉住了佳人的手,声音虽冷了几分却依旧愁思万缕柔肠百转,“带你去的地方叫映月湖。”
所以才要在有月亮的晚上去。
突然被拉住一双玉手的陈潇潇本能反射性的一愣,随即试图挣扎了一下,却没想到轩辕寒这一次竟然强硬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像是认定了不会撒手一般。
陈潇潇放弃了挣扎,她能在那么多男子中游刃有余,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种来自手心里的温度,明明轩辕寒的手有些凉,却在源源不断努力的温暖着陈潇潇那颗自由散漫惯了的心。
“我是镜花宫的宫主,轩辕寒。”他似乎颇为正式的重新介绍了自己一遍,看着面前蜿蜒的路,他忽的皱了皱眉,“镜花宫……”
他似乎是想以自己的了解和名义重新给镜花宫一个定义,而并非是藏于阴影处效忠于皇帝白离的暗处组织,可是虽然这样想着,到真要说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词穷了,竟然一时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这镜花宫了。
水月镜花,终是虚无之物,镜花宫生于须臾,恐怕最后也会落于尘埃,化在天地之间,如同水月镜花,不复存在。
“此镜花宫非彼镜花宫,我很喜欢这个镜花宫。”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安慰,陈潇潇依旧不肯与轩辕寒对视,她有些逃避的视线追随月光而去,清了清嗓子道,“走吧,不是还要去映月湖吗?”
有些诧异的看了陈潇潇一眼,轩辕寒捏了捏手中实实在在存在的触感,如她所愿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道,“前边会经过寒池……”
话还没说完,就听另一个女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夜空中被无限放大,“只要她敢踏进寒池一步,我就叫她死无全尸!”
熹风月领了夏阳、秋雨及冬雪三姐妹便往这边赶了来,四人以熹风月为首,眼神中除了对轩辕寒的敬畏,剩下的便是对陈潇潇无尽的冷漠及疏离。
寒池本就是熹风月的地盘,她在里面种的花草从无人见过,因为整个镜花宫,除了她和轩辕寒的内息足够抵抗那些东西的邪气,其他人只要一旦靠近就会出现不适症状,待得久了便是华佗在世也再难回天,所以整个镜花宫,也没有人敢擅自靠近,久而久之,更是成了对映月湖的天然保护之地。
当然,有轩辕寒庇护的陈潇潇自然是不怕的。
没等两人有更多的反应,在轩辕寒不耐而厌烦的目光中,熹风月及其他三人便很快随之注意到了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和陈潇潇显然已经换过的衣服。
熹风月心中顿时涌上来一阵酸楚,像是想掩盖落寞一般提高了音调,话语直冲陈潇潇道,“我熹风月说到做到!”
“你敢?”轩辕寒亦是二话不说沉声打断,他目光与熹风月等人对视,把之前的所有情思都揉成一团浓黑压在眼底,此刻他的眼神只剩冷漠与可怖,压抑的可怕。
虽然轩辕寒护着她她有一丝欣慰,可陈潇潇此时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她刚来镜花宫那日,熹风月似乎也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给自己下马威,究竟是害怕镜花宫的利益受到损害,还是害怕自己在轩辕寒身边的位置有所动摇,如今看来,答案是十分明了的了。
这种任何女子都逃不过情字所带来的私心,却是在风尘中来去多年的陈潇潇颇能理解的,她这会子突然明白了,熹风月追随轩辕寒和她追随白泽是不一样的。
她承认她喜欢白泽,白泽比这世上大多数的男子都要优秀,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欣赏钦佩,而为之心动,也或许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白泽,所以她没能体会到同样的难受。
至于熹风月之于轩辕寒,似乎早就有一种超过主仆的感情,而那种感情在熹风月身上缠绕裹紧,在轩辕寒身上却似乎不见多少踪迹,她得到过轩辕寒吗?不,大概只是她自己以为她曾经得到过罢了,所以这样的患得患失,才是最令人心伤的。
“宫主,宫主容禀,此女子来历不明,忽然接近宫主目的又为何?”上前说话的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冬雪,单是听她的声音这么一劝,火气就瞬间去了大半,“熹姐姐向来处事周全,还请宫主三思后行。”
说着便微微低身行礼,连还没说话的陈潇潇看了都不忍再恶狠狠的多说一个字。
哪知轩辕寒这回不知怎么的了丝毫不领情,气势全然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出几尺,他眯了眯眼睛,锐利的光直视殷勤的冬雪,冷声道,“本座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他一句话噎得冬雪神色一变,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了熹风月一眼,似是不好再开口说话般的重新退到了后方。
“宫主为何如此袒护一个陌生的女子?她贸贸然突然出现,又不怀好意的接近宫主,就算宫主要护她,也得给我们几个一个说法吧?”那开口便让人觉得炽烈的声音一听就是夏阳,她向来是几个人中胆子最大的,见冬雪被驳了回来,自然上前张口就要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