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足够了。”萧瑾岚展颜一笑,道。
这便足够了。
叶蔚蓝的意思一字不漏地传到刘宇生耳中,他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下来,脸上的雀跃几乎难以掩饰。
翠竹见状,忍不住掩唇一笑,道:“刘大人那边的说辞自然是叶小姐倾慕三公子已久,我们的公主却让我来告知三公子叶小姐的真正态度,希望您能明白公主的意思。”
刘宇生忍着激动,道:“自然!”
萧瑾岚的意思无非是让他知道,叶蔚蓝并不是其他女子,也不是非他不可,他切不可盲目自满,真当叶蔚蓝恋慕他,甜蜜一段时间后便小妾姨娘地抬进门,辱了她的真心。
可萧瑾岚又怎知,他早便倾慕叶蔚蓝已久,虽不至到死生相随的地步,但他心里也是存着一分线,以此为界,绝不违背。
叶蔚蓝能点头,能说出这样的话,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欢喜,又怎会因此骄傲自满?
然而却又如萧瑾岚所言那般,只需要叶蔚蓝那么点意愿,于他来说,便已足够了。
……
“夫人,好久不见。”少年清凌凌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含着些轻快,即便不回头,萧瑾岚亦能想象到他脸上的笑容。
“你怎么在此?”若非确定这的的确确是她主动约的茶楼雅间,她还要以为自己是被耍了。
“夫人怎么这样问,莫不是不想看见我?”他有些伤心了,难过地蹙了蹙眉,不过旋而,他又想到什么,扬起灿烂单纯的笑容,“我马上要离开南越了,自然要来见见夫人。夫人不想我,从不主动来见我。”
萧瑾岚属实纳闷,当初并非没有与桑可打过交道,然而两次他都是清清冷冷的,虽不至于冷淡得难以接近,但行为举止,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矜贵神秘感,而失忆过后的桑可,纵然恢复了记忆,却与印象里的大不相同。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下来,她倒是发现,他极为喜欢把控旁人的情绪,似乎能从中找到乐趣,以至他自己不过三言两语间的语气变幻都判若两人,变换得太快。一旦旁人被他的“表演”牵动情绪,他便愈发兴奋投入。而对着他这张倾城绝艳的面容,谁又能从头至尾都无动于衷?
桑可小小年纪便有此成就,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遍传各国,也许与他这掌控人心的能力分不开。
萧瑾岚自动无视他那两句委屈自怜之言,抓住重点问道:“你何时离开南越?”
“夫人在关心我么?”桑可莞尔笑道,“这要看那位北昭二殿下,何时能做到答应我的事了。”
萧瑾岚:“……他答应了你什么?”
“若我离开南越,夫人可愿同我一起离开?”桑可与萧瑾岚一样,自发忽视了自己不愿听的话。长长的斜刘海遮挡住他大半张面容,却依稀可窥见那苍白而绝美精致的容颜,抹了唇脂的薄唇仿佛被猩红的鲜血染了般,呈现出诡异的绝艳之色。
话音落时,他微微抬起眼,长长羽睫下一双漆黑的眼里眸光流转,对上这么一双眼,任是谁都会无意识地沉浸其中。他眼尾微微上挑,只稍一眨,似乎便有了教人神魂颠倒、色授魂与的魅力。
此时此刻,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让人只想点头,不愿拒绝。
萧瑾岚也怔了怔,有些不受控制般地开口道:“我……”
萧瑾岚的意识猛地挣扎而出,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陡然发觉自己竟全身都微微发烫起来。
她心里警铃大作,语气冰凉地反问道:“我同你离开作甚?”
对萧瑾岚这话早有预料,他幽幽叹了口气,随后缓缓道:“夫人倒是如那北昭二殿下一般……相似。”
萧瑾岚没吭声,闻言,却隐约猜到,桑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只怕是早有此打算,然却于此刻这么说出来,难不成是,计划被强制终止了?
“你可以离开了。”一道冰凉充斥寒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冷冷地道,“桑可。”
桑可回头,对燕昭寒笑道:“二殿下一惯如此不近人情,小心夫人不肯同你在一起了。”
言罢,施施然地转身,扬长而去,竟也没有丝毫留恋之意。
“他何时离开南越?”萧瑾岚几个大步来到燕昭寒身前,却发现他面色有些惨白。分明同她在一块的这些日子里,她专门他准备了许多调理的补药,连阿生跟着她的那短短几个月,气色都好了不少,更况论燕昭寒了。
她倒是已有许久不曾见到过他这个模样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萧瑾岚眸色一冷,扶着他来窗边的软榻上坐下,窗外喧嚷的人声与含着些初春暖意的阳光一并自窗户透进来,却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如纸。
燕昭寒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反手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淡淡一笑,道:“费了些力气,你之前在他体内用药缓缓注下的蛊还未长成,我把它催熟了。”
不消去问,催熟蛊虫,还是那等烈性危险的蛊虫,会有多少风险,更况论桑可也不会任人宰割。
“难怪他来找我说那些莫名的话,原来是知自己无计可施,耍耍嘴皮子过瘾而已……”
“他是认真的。”燕昭寒忽然道。萧瑾岚禁不住一愣,却见他认真地道:“他确实想带你离开南越,并为此已有部署,正因如此,我才会动手,催熟蛊虫,打破他原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