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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颈 第9节

贺司珩:“叫声好听的。”

今兮眼梢吊起:“我自己又不是没手。”

贺司珩哼笑了声,还是过去拿拖鞋,只是没把拖鞋随意扔在地上。他屈膝,半蹲在今兮面前,手托起她的脚腕,触感温凉。

“嘶——”他拧眉,“脚怎么这么冰?”

今兮说:“美丽冻人。”

贺司珩用掌心摩挲着她脚,温热的掌心,和室内充足的暖气一涌而下,没多时,她脚渐渐暖了起来。

贺司珩帮她把鞋子套上,掐着她脚腕的手没松开:“明天开始穿裤子,知道没?”

她不愿意:“很丑。”

贺司珩语气加重:“要是被我发现你不穿裤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视半晌,今兮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贺司珩忍俊不禁:“就这么会儿,感冒了?”

今兮有些恼羞成怒,“才没有。”

她说:“是不是你在心里偷偷说我坏话?”

贺司珩扯了下嘴角,显然习惯她的无理取闹。他松手,坐在另一侧换鞋,换好鞋后,坐在餐桌旁——保姆在半小时前已经做好了晚饭,离开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

他拿起碗筷用餐。

今兮在医院等了他五个多小时,这会儿饿得不行,但她习惯在饭前喝一杯酸奶。

她去冰箱里拿了杯酸奶,插上吸管,咬着吸管出来,坐在贺司珩边上。

贺司珩吃相很斯文,优渥人生浸泡下的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他咽下一口饭,才说话:“怎么突然来接我下班?”

今兮:“不喜欢啊?”

他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

今兮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神不宁,她舔了舔嘴角的酸奶,“讨好你,不行吗?”

贺司珩:“讨好我?”

他放下筷子,背往后靠,贴在椅背上,侧身,老神在在地看着她:“说吧,什么大事,都需要讨好我了。”

今兮默了会儿。

“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元旦要不要回家。”她顿了顿,慢吞吞地说,“我不想回。”

“不想回就别回。”

“她问我为什么不回,我说你组了个局,没法拒绝。”今兮当然知道找其他的理由,沈雅月都会有意见,但是牵扯到贺家,沈雅月就不会有任何意见。

贺家在今兮读书的时候帮了不少忙,今兮回到南城读的高中,是贺成出面找的,今兮的舞蹈老师,是于素介绍的。

加上今家和贺家父母关系向来交好,自然也是希望儿女和谐相处的。

闻言,贺司珩饶有兴致地笑了声:“元旦放假三天,我上三天的班,组哪门子的局?”

今兮:“所以,到时候家里人要是问起来,你能不能……”

贺司珩转过脸,继续吃饭。

今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扯着他衣服:“贺司珩?”

“帮帮忙呀。”

“贺司珩?”

“阿珩?”

“……”

“……”

见他无论如何都没反应,今兮咬咬牙,叫出那个称呼,“阿珩哥哥。”

贺司珩眼底浮现一抹笑意,他松口:“到时候家里人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跟我在一块儿。”

得到想要的答案,今兮神情松散。

可下一秒,又听到他毫无正行地补充:“——你在我床上躺着。”

今兮:“……?”

第7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07

贺司珩不过随便一说,今兮并没往心里去。

身边朋友都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事儿,但在双方父母眼里,他们不过是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在隐瞒亲密关系这件事上,二人心照不宣。

随便吃了点晚饭,今兮进浴室洗澡。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许久,里面响起清脆的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她每天浪费不少时间在保养那副好皮囊上,高昂的护肤品是其次,每周一次的皮肤管理,哪怕素颜,她的脸也是明艳动人。

贺司珩躺在床上,犹如欣赏展厅的画一般看着她。

今兮刚想说话,呆板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室内寂静。

她瞄了眼来电人。

是她母亲。

迟疑几秒,她接了起来,“妈妈。”

夜已经深了,沈雅月那边也难得安静,“准备睡了吗?”

今兮边应声,边掀开被子,慢吞吞地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也因此,软软的塌下去一点儿。

沈雅月说:“我在你王老师的朋友圈看到你上台表演了,还是独舞,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没和妈妈说呢?”

下午沈雅月给今兮打电话时,她还没提到演出的事儿,估计是太忙了,直到晚上才有空余时间拿来刷社交软件。

沈雅月口中的王老师,是今兮来南城后,于素帮她找的舞蹈老师。

王菁曼。

王老师和沈雅月年纪差不多,但没有子嗣,她将今兮视为己出。今兮在南城歌剧院演出,演职人员自然有内部票,她拿到票之后就把票送给王老师。演出当日,今兮在后台等待上台演出的时候往外看,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王老师。

今兮眼眸低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以后演出多了去了。”

这话说到沈雅月的心坎去了,“对对对,你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上歌剧院演出,现在是独舞,说不准过两年就能当首席,独当一面了。”

“……”

“元旦真不回来吗?妈妈好久没见到你了,很想你。”

她喉咙哽咽了下,胸腔沉闷,像是有块石头压在胸口。

沈雅月说:“爸爸也念叨你,说你毕业之后就没回过家,以后要是结婚嫁人了,是不是连爸爸妈妈都忘了?”

今兮说:“不会的。”

沈雅月话锋一转:“还有你弟弟,他经常溜到你的练舞房,问我,妈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

墙上挂着的液晶显示屏里播放着纪录片。

贺司珩喜欢看纪录片,今天放映的纪录片,是心外科的。国外的纪录片,血腥又直接,不打马赛克。

胸腔开膛,心脏出现在镜头前,扑通扑通的跳动。

今兮的心也跟着一起。

跳。

又停下。

她放在被套下的双腿密密地贴在一起,声线紧绷:“不回了,贺司珩组了个局,说是去泡温泉,我都答应他了,再放他鸽子不太好。”

沈雅月怅然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和阿珩好好玩。”

“嗯。”

她如释重负地挂断电话。

迷糊中又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转头,对上贺司珩的眼。

贺司珩日常不戴眼镜,只有在工作或者看专业书时才会戴。凛冽的眸在镜片下,略显锋利。

贺司珩:“泡温泉?”

今兮:“……”

“谎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什么时候学的说谎?”

“说谎还用学吗?”

“……”

贺司珩摘下眼镜,算是提醒,更多的,像是在警告她:“如果不能百分百保证谎言不会被戳破,就不要说谎。”

被这样教训,今兮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心。

她说:“我也就撒了这么一次谎。”

贺司珩扯了扯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眼时间,“很晚了,睡吧。”

壁灯熄灭,室内陷入黑暗。

被窝下二人,各占床两侧,在规律的呼吸声中,今兮转了个身,面朝着他这边,“贺司珩。”

贺司珩:“嗯。”

今兮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不愿意回家?”

贺司珩:“不想回就不回,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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