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燕夫人好不容易安抚好燕归期后,便决定入宫去求见云间月。
因为当初燕侯身上有军功,他为了保护燕归辞的生母,便入宫请旨,想替柳氏求一个诰命的身份,让她往后能在燕家安安稳稳的。
云间月念着当时的军功,本来都已经同意了。
但谁成想王若华在知道这件事后,利用她父亲的权利回家大闹了一番,最后甚至私底下见了她父亲的不少门生,威逼利诱,要他们请旨废了燕侯。
她以退为进,不逼燕侯将诰命的身份给他,却逼得燕侯根本背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还弹劾他功高盖主,对女皇不敬。
这些事情云间月只要一查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她若愿意,弄死王若华有一千种办法。
但那只是燕家的家事,她就算身为皇帝也不能插手别人的家事。
最后也只是将燕侯叫进皇宫,假模假样地申斥了一番,又收回旨意,用作安抚封了王若华一个最末等的诰命。
可不管是几等,那都是诰命,就连她娘都没得过诰命。
王若华因此得意了好几年,可后来知道那诰命还不如宫中云间月身边一个小宫女时,她气得险些撕了圣旨!
但如今这不入流的诰命,倒是给了她入宫求见云间月的机会。
当然,这些还都是后话。
天黑没黑,大理寺还没关门,巧的是今日大理寺卿不知因为什么告了假,不在大理寺。
这倒是给了云思回机会。
出来接她的人大理寺少卿傅晟,傅仪的爹。
早前云思回去探望傅仪时,就已经同傅晟说好了,傅晟想着云思回同自家女儿的关系,再加上有心巴结,没怎么想就同意。
云思回扶着燕归辞的手下了马车,低声交代道:“现在你就是本公主的丫头,等按本公主吩咐行事。”
燕归辞答应了一声,垂着头跟在云思回身边进了大理寺。
傅晟领着她们直接去了卷宗阁,期间云思回大大方方的,半点没打算将自己面目遮掩一下。
甚至,她还在众人看过来,淡淡道:“少卿大人,陛下叫本公主前来大理寺查一桩旧案,旁的也没什么事情,你只管告诉我那十几年前的卷宗在何处就成。”
傅晟知道这是云思回将他摘出去,没打算将自己牵扯进来。
他感激地看了云思回一眼,将她邻进卷宗阁,并且将十几年前的卷宗全部翻出来交给她后,就退出去了。
刚出去,就被同僚拉住了:“少卿大人,方才进去的那位真是公主殿下?”
傅晟点点头:“是,方才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没事不要去,省得公主不高兴。”
同僚应了一声,跟着傅晟一起往外走,疑惑:“不是,陛下怎么叫公主殿下亲自殿下来了?以往要是查什么,不都是叫她身边那位叫青萝姑姑来?”
傅晟眼神闪了闪,装得镇定自若,道:“你管她是谁来?她是公主,还说带着陛下的口谕,怎么莫非你还要抗旨不尊?”
同僚连忙摆摆手:“下官哪儿敢,就是奇怪罢了,公主平时也不参与朝政,突然到大理寺来,叫我等惊奇而已。”
傅晟就道:“这公主殿下同陛下一般行事乖张,咱们哪里清楚?咱们只负责伸冤,旁的不该咱们管的,咱们当没看见就是了。”
同僚连声说着是,一边跟着傅晟往外走,一边回头往卷宗阁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云思回来时,并没有要查的是哪一件案子的卷宗。
十几年前的卷宗加起来足足有小山那么高,燕归辞和云思回两个人按照姓氏笔画在那堆小山堆一般的卷宗里翻来覆去的找,差不多查了一炷香的时间,叫燕归辞找到了。
她同云思回说了一声:“我找到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卷宗翻开,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是草草结案,整个卷宗加起来连一页纸都没写完。
云思回从另外一头过来,询问道:“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燕归辞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没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没有……同那两个先生说的话一样,是草草结案。”
云思回看了她议案,将卷宗捡起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冈州知府方民安贪污黄金百万,钦定侯容玦追回九十万,剩下十万不知所踪,至今不曾追回。
云思回想了好半响才想起来,容玦年轻时的封号就是钦定侯。
她茫然了一下,低声道:“什么叫剩下十万不知所踪?”
燕归辞摇了摇头,表情有片刻的茫然:“公主,凤君是个做事不严谨的人吗?”
小时候不懂事,大多事情云思回都不记得,但对于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父亲的事情,她多多少少都记得十分清楚。
她想也未想就摇了摇头:“不是。”
那几年东梁日子过的多苦,她作为一个小孩儿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但听容玦随口说起来时,总觉得像这种少了十万两,至今不曾追回的事情,她想是绝对不会的发生。
不然当时他也不会先斩后奏,直接弄死方民安,留下一个让言官喷他功高盖主,想谋反的罪证。
燕归辞垂着眼低声道:“那你说这不曾追回的十万两,是出于什么原因,凤君没有去追回?”
云思回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眸沉了下来:“燕归辞,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想说那十万两,是我父亲中饱私囊了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归辞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当时凤君掌管着东梁与离国一整条生意线,他若要中饱私囊,直接在三无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何必大费周章的处理一个冈州知府?”
云思回骨子里跟云间月和送家人一样护短,绝对不许旁人说自家人的一句不是。
听了燕归辞的解释,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激动了。
她想了想,道:“你是说,当时让那十万两消失的人,是让父亲也忌惮的人?”
燕归辞点了点头。
“那更不可能了。”云思回直接否认了。
燕归辞愣了一下:“公主为何这样肯定?”
云思回眉毛一仰,理所当然:“我父亲只忌惮我母亲,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