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何娴宁在教沈绵绣荷包,她得赶在八月十五前完工。
王灵瑶懒洋洋倚在美人榻上,道,“沈绵你这么多年的经文果然没有白念,念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可惜我现在念经已经来不及了,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江世子这么好的男人,长相好看,前途无量,待你又那么好~不说了,越说越酸,酸死我了。”
这怕是盛京所有小娘子盼望的事情,然而只有沈绵得到了。
沈绵对着阳光看自己手里的荷包,道,“是啊,不枉我苦读多年,连梵文都学了个遍。”
王灵瑶惊讶,“那静国公府的事情谁管?”
“我婆母,郡主管,”沈绵道,“我看个账都头疼,又要画画,那么多事情哪里管得过来。”
王灵瑶从美人榻坐起来,“你堂堂世子夫人,不管中馈的吗?”
“不管。”沈绵果断回答。
王灵瑶眼中的艳羡渐渐散去了一些,她摇头,意有所指道,“绵绵啊,我劝你还是得管着家里的事情,不然以后肯定要吃亏的。”
在王灵瑶看来,沈绵就算得了皇帝赏识,能画出最好的画,那也不是女子的本职,身为女人,还是得相夫教子。
江世子虽好,可是男人啊,不都是一个样吗。
何娴宁笑道,“这两天想找绵绵买画的人可不少,愿意千金买画的人都不少,你打算卖画吗?”
何娴宁绕开了王灵瑶的问题,她们两人性格全然不同,还是不要议论这件事情为好。
“不卖,以后没银子再卖,”沈绵缝完了最后一针,把荷包扔到针线匣子里,“现在还是让江星列养活我好了,趁着能占便宜的时候多占些。”
王灵瑶笑道,“你生了孩子肯定就不这么想了,要为孩子考虑的。”
沈绵摸摸自己的肚子,“等我有了再说吧。”
何娴宁伸手在她肚子里摸了一下,笑道,“以后咱们做儿女亲家吧,省得我再和其他人打交道。”
王灵瑶道,“那我呢?”
“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惦记上我孩子吧,这是看我好欺负吧,”沈绵笑道,“万一我以后生的孩子都随江星列,看你们能不能消受得起。”
三人笑成一团,沈绵心想,干脆还是生孩子好了,生女儿总是要被旁人惦记,生了孩子正好去惦记他们家的女儿。
侍女慌慌张张地进来传话,“少夫人,不好了,钱家娘子说是自己遭人辱没,要吊死了。”
王灵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沈绵和何娴宁也放下手里的针线,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走到前院,就听到钱蕊的哭嚎声,听得沈绵忍不住皱起眉头。
王灵瑶看见了自己的兄长站在门口,心中一惊,失声道,“哥!”
王灵瑶惊慌之下以为是兄长把钱蕊给怎么了,吓得变颜变色的。
王三郎对妹妹摇头,老神在在地说道,“瑶瑶你别急,你没过门的嫂子在家里守孝呢,明年才出孝期,我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王三郎的未婚妻子也是官宦世家的,本来婚期定在去年,可是那家出了丧事,王三郎答应等她三年出了孝期再成亲。
“那是怎么回事?”王灵瑶扭头看着丈夫。
田赫还没回答,这时门口走出来已经年近三十的男子,朝田赫道,“田世子,你可给我说清楚,我醉了酒,好端端地躺在这屋子里,这可是前院的屋子,你们家的娘子自己钻男人的被窝,可怨不得做了什么。”
王三郎嘴角带了一点笑意,但很快压下去了。
田赫脸色难看,对侍女道,“去她的嘴先给我堵上,哭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脸哭!”
王灵瑶柔声道,“你先别生气,咱们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咱们家的娘子受了委屈。”
青年朝王灵瑶行了一礼,“少夫人,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在下是蜀州商人,今日来给铺子送蜀锦,巧遇两位世子,便腆着脸来府上讨一杯酒喝,在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招惹昌平侯府的娘子啊。”
青年人一脸苦涩,狼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何况在下醉酒之后,是被小厮扶过来的,睁开眼睛时,这位娘子就躺在在下身旁。”
他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位夫人,两位世子,在下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灵瑶往屋子里看了几眼,又看看自己的哥哥,心里多少有了些成算。
“夫君,到底是钱家的娘子,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得让母亲来做主,我年纪小,哪里知道该怎么办?”王灵瑶扶着田赫的手臂,脸色有些发白,“这一个处置不好,就要坏了咱们家几位娘子的名声,还要连带咱们两家人,你拿个主意吧。”
沈绵看了何娴宁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她俩是来看热闹的,可是万万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这么大的热闹。
她们仨是想把钱蕊打发了,不过哪里会给安这么大一个罪过。这不仅要败坏名声,还是要命的事情,王灵瑶怀着身孕, 她们还不至于杀人害命。
这里正乱着,昌平侯夫人匆忙赶来,一看这样的场面,简直要昏死过去。
这要是自家的事情,只管捂紧下人的嘴,可是看看这里的人,静国公府的,大将军的,还有王家的,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
府上可还有好几个娘子没有许配人家呢,被人知道,一个个地都不用嫁人了,直接了头发,当姑子
钱氏惨白者一张脸,捂着胸口喘气,险些昏死过去。
一时间,她有些恼恨起王氏来!
钱蕊看见钱氏,当即扑过来,哭嚎道,“姑姑,姑姑您给蕊儿做主啊!”
钱氏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钱蕊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钱蕊捂着脸,慌乱中指着王灵瑶,“是表嫂,是表嫂害我。”
她扑到田赫腿边,哭喊道,“她怨恨我和表哥青梅竹马,不愿意让我给表哥做妾室,都是王氏害我,表哥,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啊。”
王灵瑶退到一边,沈绵赶紧上去扶着她,她拿帕子沾了沾眼泪,“钱蕊,你摸着良心,你在府上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我将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半点没有亏待你,你想给夫君做妾室,你倒是说啊,要是夫君答应,我难道还拦着不成吗。”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王灵瑶咬着嘴唇,侧过脸不愿意再看钱蕊和田赫。
田赫赶紧退到一旁,看了看大舅兄,“表妹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有纳妾之意!”
他就是真想纳这个表妹当妾室,也不可能在大舅兄面前说啊,何况眼下钱蕊清白尽毁。
王三郎厌恶地看着他们,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你这个好表妹今日事爬错了床,哼,焉知她没有爬过你田赫的床!”
王三郎把王灵瑶拉到自己身边,道,“母亲当年瞎了眼,给你找的什么人家,走走走,和离算了,哥哥还养不起你一个吗,受这罪过是图什么。”
钱氏也顾不上喘气了,高声道,“三郎,你这是做什么,是钱蕊的错,与赫儿无关,家里更是没有给田赫纳妾的打算,快快留步。”
田赫抹了把脸,“舅兄放心,我绝无纳妾之意!”
钱蕊闻言,跌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