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公主今天被叫来东宫,?正是要说李明章此人。
她在青云寺中和李明章打过交道,也看过他和闻空大师下棋,棋品见人品?,明仪公主也是眼光毒辣的,太子想听听她是如何评断李明章的。
明仪公主喝了口茶,继续说,“倒也不用我评断什么,大燕的睿王,甚至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当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过应当是要比他那位穷兵黩武的兄长好些。”
大燕前任太子喜欢打仗,两国之间长达五年的战事也是因他而起。
江星列垂眸,他们要不要把宝押在这位睿王身上?
“殿下,李明章不一定想要卷入咱们的争斗,咱们也不必掺和大燕的事情,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日后到底如何,明真公主也是您的妹妹,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江星列道。
太子颔首,“也只能暂且如此。”
没走到最后一步,孰胜孰负实在难料。
江星列回到家中时,沈绵正在给新来的四个小侍女起名字,纸上写了不少,但沈绵觉得都不好听。
江星列一进门,四个小侍女立刻站到一边,不敢再笑闹。
夫人一向好脾气,但世子总是冷着脸,她们不敢闹世子。
“朱砂,绿沉,石青,黛蓝,”江星列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对沈绵道,“就用这四个,不必再写了。”
沈绵笑道,“那就用这个吧,满屋子花红柳绿的。”
沈绵把纸递给四个小丫头,道,“从左到右,挨着排吧。”
碧云拿过纸,领着人出去了。
沈绵起身帮江星列脱下外袍,道,“洗手咱们吃饭吧。”
“要是以后我回来得晚,你自己先吃就是,别总等我。”江星列有些疲倦,揽着沈绵在外间的人桌子上坐下。
“没事,我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想等你一起吃,想跟你说话。”沈绵挨着江星列坐下,半靠在他身上。
江星列听她这么说,心中自是高兴,道,“你房里的碧云和碧水准备嫁出去了呢?”
“是啊,年岁不小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沈绵道,“说起来,人还是你给我送过来的。”
江星列道,“谁家的娘子出门不是前呼后拥,带好些侍女婆子的,沈翁和岳父的俸禄还养不起几个小丫头吗,就放着你一个人,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我是实在看不过眼,才给你找了两个。”
碧云和碧水已经把饭菜送上来了,碧云在一旁笑道,“世子爷明明是想近水楼台,想从奴婢这儿知道夫人的动向。”
沈绵道,“也是我傻,人家送两个大活人过来我都要,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江星列道,“可不是嘛,我那会儿就想,这小娘子傻成这个样子,我想想办法,肯定能把她骗到手的。”
沈绵拍了他一下,“是是是,我最傻,吃饭。”
江星列低声笑起来,拿了碗给沈绵盛汤。
江星列第二天休沐,因此两人这天晚上睡得格外晚,早上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只是江星列不愿起来,正凑在一起和沈绵说话,商量着今天要不要去庄子里摘葡萄。
等两人起来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静国公今日也休沐在家,说是一家人许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打发人过来叫江星列夫妇吃午饭。
江星列打着呵欠,道,“我往日勤谨认真,自从娶了绵绵,这躺着的时辰就越来越久了。”
沈绵梳妆,闻言便回道,“我往日也是勤谨的,通宵画画是常有的事情,自从嫁了你,躺着的时辰才久呢。”
给沈绵梳头的朱砂听见两人斗嘴,手里的梳子都拿不稳了,被旁边的碧云瞪了一眼,忙低头不敢再分神。
“通宵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改了正好,”江星列道,“最近在画什么?”
“朱雀大街已经画完了,准备画糖水巷,”沈绵道,“嘉嫔娘娘打发过来的厨娘总算是不来了,听说糖水巷的几个铺子都快被她买空了,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嘉嫔正是得宠的时候,连于贵妃都要避让三分,你与她交好,日后进宫我也能放心些。”江星列道。
“没事,好歹我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没人敢要我的命。”沈绵道。
两人说着话,一起去了主院。
沈绵才进门,便听到淑和郡主的训斥声。
“苏家的娘子哪一点配不上你了,你还敢有怨言,”淑和郡主斥道,“我拉下脸面,才好意思去为你说苏家的娘子,你倒先不情愿了。”
江廷芳道,“母亲,不是我说,苏家的女儿一个个地往那儿一杵,跟个木头人似的,板着脸都不见个笑模样,您给我说别家的娘子吧,我不喜欢苏家的娘子。”
沈绵想进去瞧瞧,江星列却摇头,拉着他一起站在门口,小声道,“不敢去拉架,一会吵的更厉害了。”
沈绵心想苏家的娘子,应该是说苏老太傅家的娘子们。沈绵是见过她们的,几个女孩子走起路来,像是脚上长了尺子一样,每一步都一样长,说话是同样的温声细语,头上的金步摇从来不晃,是盛京淑女典范中的典范。
据说皇后娘娘还想从苏家挑个女儿给太子当继室,但是苏家不太愿意。
“人家那是端庄大气,娴静淑雅,配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是绰绰有余,”淑和郡主一锤定音道,“你也不用说了,我回头就去说亲,等你明年春试过后,就娶过门。”
“母亲,您也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咱们就别祸害苏家的女儿了,您说是不是,求您了,我保证明年考个二甲的进士回来,您别让我娶苏家的娘子,这盛京这么多的世家,您就没别的中意的吗?”
江廷芳都快哭了,苏家那些个女儿,怕是读书比他都厉害,他真不敢要啊。
他求救似的看向静国公,“爹,苏家和咱们家一直交好,您就放任我去祸害人家的女儿?”
静国公朝儿子使眼色,道,“什么叫祸害,我看你也不差,?苏家那几位娘子都挺好的。”
江廷芳快哭了,他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江星列听到这里,才和沈绵一起进门。
“父亲,母亲,”江星列朝两人行礼,“廷芳这是要说亲了吗。”
淑和郡主轻笑一声,“是啊,府上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我一个人哪里管不过来,不得找个帮手吗。”
江星列神色变了变。
沈绵垂着眼没说话,还拉了拉江星列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