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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他说:老天开眼

一个年幼时未曾被这个世界友好相待过的人似乎不会想将自己的孩子生在如此环境下,而安隅,无疑是这种人。

安隅起了心要走,徐绍寒敢拦吗?

不敢拦。

他怕,激怒了安隅不是吵架那么简单了。

这场婚姻,有人极力想维护,有人极力想挣脱。

书房内,当安隅同财务聊完之后将一份文件递到她跟前,她以为只是普通文件,随手打开之后赫然惊呆。

“你想好了?”她问。

此时,宋棠手中是一份装订整齐的离婚文件。

这份案件的当事人是她和徐绍寒。

安隅闻言,抬手,抹了把脸面,前两日的憔悴即便躺在医院休息几天也没见得有所好转,她轻叹开腔,“累了……。”

“天家人的婚姻,”说到此,宋棠看了眼安隅,见她低着掌心揉着太阳穴再度开口道,“怕是不好离。”

她姿势未动,依旧揉着太阳穴,“关山难越,那便移山。”

“此道不通,那便绕道而行,”她起了决心了,这婚,即便不离,也要去掉半条命。

两败俱伤若能得偿所愿到也还好,就怕不行。

这是宋棠内心的担忧。

“你身体如何?”宋棠问起。

安隅摇了摇头,温温道了句无大碍。

宋棠拿着文件出去,将将带上门,便见徐黛端着茶杯而来,见她要走,询问了声。

“宋秘书要走?”

“要走了,”她点头开口,对这个气质端庄得管家提不起防备之心。

“那您路上小心。”

宋棠点头会意转身离开。

“对了……,”将至门口,她似是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你家太太前两天住院是何原因?”

闻言,徐黛端着杯子的手一僵,稳了稳情绪,望着她道,“借一步说话。”

徐黛是个谨慎的人,这话,宋棠在安隅口中听到过无数次。

但今日,宋棠才算真真切切的领会到。

徐黛的谨慎体现在生活细节,以及言语行动中。

这日,她引着宋棠去阳台,本该是有主客之次的,可这日,徐黛背对阳台而立,望着她,沉重开腔,“太太怀孕了,但-------”说到此,她细细想了想言语,在道,“身体不佳,有小产风险,宋秘书若是可以,工作上尽量减少为好。”

宋棠惊呆了,她望着徐黛有些惊愕。

良久,那失去的声响找了回来,“她-------,”她伸手指了指身后书房模样问到,“知道吗?”

徐黛面色稍显凝重,摇了摇头“不知,所以烦请宋秘书帮忙了,莫要因为一时嘴快葬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有那么一瞬间,宋棠觉得徐黛这话,千金重。

隐隐的,安隅觉得徐黛今日这话颇有深意,但她一时之间想不起这深意来自哪里。

“徐管家信我?”她试探性开口问到。

徐黛摇了摇头,“我与宋秘书不熟,但我想你我之间的出发点应该都是相同的,一切为了太太。”

这话,何其有分量?

宋棠不自觉的伸手紧了紧手中文件。

话语点到即止,徐黛抬眸忘了眼禁闭的书房大门,而后微微弯身,话语谦卑诚恳,“拜托您了。”

在磨山,徐黛如此,或许只是主仆之间的正常现象,可今日,站在她对面的人是宋棠,她如此,让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伸手将人扶起来,连忙道,“你别如此。”

这日,徐黛送宋棠至门口,候在门外的叶城见宋棠面色凝重,且临走时还深深沉沉忘了眼徐黛。

似是看破什么,目送电梯门关上之后,他问徐黛,“你将事情告知她了?”

“恩,”徐黛应允。

“先生不是不让说?”

徐黛抬眸,忘了眼叶城,道出的话语稍显凉薄,“太太身边多一个人知晓,先生的罪过便少一分。”

倘若假以时日,东窗事发,一切败露,最起码,有人共同承担这份罪责。

语落,叶城惊的许久不能回神。

盯着她,许久未言。

内心的震撼久久不能消散。

倘若来之前宋棠不知晓徐绍寒为何不上楼,那么此时,她知晓了。

停车场,宋棠站在电梯门口,望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捏在手中的文件不自觉的紧了紧。

次日,安隅将手中财务表报邮箱发给唐思和,而后问及宋棠离婚协议书是否送出去了。

宋棠坐在办公桌前望了眼桌边的文件,手心里不自觉的沁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汗。

倘若此时,你要问她是何想法,她想,多给徐绍寒一次机会,亦或是多给这个失了心的女子一次机会。

但不知,如此,是否是对的。

宋棠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自幼教她莫要多管闲事,她一次铭记于心。

可今日,她内心有道声音在推送着她向前。

“还没,”她说。

安隅闻言,眉头拧了拧,似是对她的办事效率颇为不满意,道:“尽早、免得夜长梦多。”

“明白,”宋棠应允。

这日上午十点,这个近段时日时常翘班的老板可算是如往常一般到了公司,而各路老总自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一早便将人围住了。

只因工作太急。

不能拖。

更甚是年关将至,许多事情都等着最后敲定,谁也拖不起。

十一点,徐绍寒抽空给徐黛去了通电话,询问情况,知晓一切良好,这才稳了稳心神。

正准备进办公室,只见周让迈步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面色颇为凝重。

“徐董,”周让见人,急切开口,而后跨大步过去。

站在其跟前,低眸望了眼手中文件,瑟瑟开口:“宋秘书------送来的文件。”

从他那欲言又止的话语中,徐先生听出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抿了抿薄唇,面色尤为阴沉。

“弃了,”他转身,话语简短直白,且还带着几分强势霸道。

“您还是看看比较好,”见他要走,周让跨大步跟上去。

周让直觉告知自己,这份文件或许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送过来了,若是不看。

只怕是不行。

“不看,”男人再度开口。

“徐董-----,”周让在唤。

徐绍寒前行步伐猛然一顿,回眸,一股肃杀之气望着周让,令这人后背冷汗涔涔。

“太太送来的,”他在道。

徐绍寒正是因为知道是安隅送来的,所以不想看。

他怕,怕看了自己还会心肌梗塞而死。

自己会气的英年早逝。

以安隅的性子,哪里能让他好过?

可最终,他还是接过来了。

即便这是一份会令他心肌梗塞的文件。

这日中午,当老总们都离开之后,这个分分钟签署上千万的文件都不会手抖的男人,今日坐在办公桌前,望着安隅送进来的那份文件,犹如它是一副烫手山芋。

不敢伸手去碰触,

他怕,一旦伸手,在无回头之路。

男人盯着文件看了良久,而后一声轻叹溢出喉间,俯身,从抽屉里难处烟盒,抽了根烟出来,正欲拢手点烟时,似是响起什么,狠狠叹了口气,又将烟盒扔了进去。

而后双手撑在桌面上,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下定万般决心,才敢打开那份文件。

那滚烫的五个字烫的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险些郁猝而终。

虽以做好万全准备,可内心深处,到底是痛的。

心痛吗?

痛。

如叶知秋所言,徐绍寒此生没有自己的人生,放弃自己的梦想,投身与家族建设中来,十几年如一日的为了家族奋斗,他原以为此生不过如此,却幸得一安隅。

而此时,他的白月光也欲要弃他而去。

若是不曾拥有,未曾尝过甜头,便也罢了。

可行至如今,在历经一切之后,让他放弃,怎可行?

怎能行?

更何况此时,不只是妻,而是妻儿。

离吗?

徐绍寒想,不能离,死都不能离。

他的目光停在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上,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忘了许久。

这日中午,徐先生心中郁结,连午餐都省了,他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离婚的条件,他要看看,他与安隅之间的婚姻,到底走到了何种地步。

(一)重婚或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

他没有。

(二)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

家暴?虐待?只有安隅虐待他的份儿。

(三)有赌博、吸毒等恶习屡教不改的;

没有。

(四)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的;

不不不、这个不存在。

(五)其他导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

夫妻感情破裂?没有,他依旧爱她。

怎会破裂?

这日中午,他一条条的看下来,暗暗庆幸,没有,都没有。

何其好啊!

他不想去细细看着份离婚协议书的内容,更甚是不能看。

他怕,怕看了之后,安隅成了寡妇。

这日下午,徐绍寒想提前离开,却不料被寻来的老总撞个正着,一份文件交谈下来,已是过了下班时间。

行至绿苑时,徐黛正将晚餐从厨房端进来,而安隅,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何。

徐绍寒呢?

他站在玄关处,望着安隅。

企图让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安隅,到底是起了离婚的心思,即便是看见了,也会当未曾看到。

“先生,”徐黛在一旁轻轻唤了声。

这日用餐,徐先生厚着脸皮坐在对面,看着安隅用餐,当着人小心翼翼的夹着一拐子青菜递进她碗里时,安隅终于抬头睁眼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把徐先生高兴坏了。

正欲言语,尚未来得及,却被安隅一句话给扎了心。

“离婚协议书收到了?”

这话,犹如一把磨了数天的刀子,已经锋利的不能在锋利了。

她及其平淡的伸手一道刺了进去。

一旁的徐黛,好似无比清晰的听见了那噗呲一声。

她望向徐绍寒,见自家先生面色僵硬,带着些许痛心与轻颤。

此时的徐绍寒,犹如当年的安隅,寄人篱下的那股子小心翼翼尽显无疑。

她有些看不过去。

更甚是见过这男人在外界的意气风发之后更甚是见不得他如此低三下四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

如此,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将一个好好在上的男人活生生的逼成了个愣头青。

随即,她低头吃饭。

似是眼不见心不烦。

“什么离婚协议书?”他问,稍有些装疯卖傻的意思。

安隅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但目光未曾抬起:“明天能让宋棠在给你送一份。”

“我明天不再公司,”这人答,话语看似平静,可内心的轻颤是何其的明显。

安隅没说一句,他的心犹如在刀尖上滚一圈。

“总会有人在,”她道,温温淡淡,无波无澜。

“多吃点,”他加了些许她爱吃的鱼肉到她碗里,意图终结这场聊天。

他怕聊下去,连晚餐也省了。

徐黛今日这场晚餐是花了心思的。

为何?

只因都是按照孕妇的口味来的。

她内心隐隐担忧,怕、怕安隅有了孕期反应而后大闹天空。

所以,这顿晚餐,是她目前做的做艰难的一次。

哀莫大于心死是何感觉?

大抵是吵闹过后觉得一切无用,不吵了,也不闹了。

就如此静静的。

淡淡的、平静的将离婚的事情在餐桌上提及。

这夜间,安隅未管徐绍寒,俨然在自己的生活中竖起了一道高墙,她自己出不去,徐绍寒也进不来。

夜间,徐绍寒说要留在此处时,安隅淡淡的视线睨了他一眼,伸手将手中的玻璃杯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而后转身进屋,没有拒绝的言语,但那姿态已然彰显一切。

徐绍寒不敢气她,也不敢同她争吵。

只得默默离开。

且临走前,站在她门前告知了声。

大抵是想让她宽心。

房间内,安隅坐在床沿,听闻徐绍寒那小心翼翼的话语时,内心颤了颤。

落在床沿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见不得这人如此。

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在她跟前扮演着一个弱小者的身份,如此,没有让她有任何成就感,相反的,及其有负担。

静坐良久,她起身行至窗沿,站在窗旁许久,直至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停车场驶出,

她似是泄了气般,额头缓缓低着墙壁,微抬手,摁住一颗跳动的心。

她在徐绍寒的柔情蜜意里失了心,原以为这场婚姻是她人生的救赎,可最终发现,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幻想。

一切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她终究还是适合一个人生活。

良久,安隅转身回到卧室椅子上,窝进去,扯过一侧的薄毯盖在膝盖上。

闭着眼睛,欲要放进思绪。

徐绍寒以为,隐忍,退让便能稳稳的骗过安隅她怀孕的事实。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日,安隅出庭,明星的离婚案件第一次上庭,她以专业的姿态在法庭上与对方律师开展了一场唇枪舌剑之后,欲要离开法庭。

却被当事人喊住步伐,大意是邀请她吃饭。

而安隅,开口拒绝。

她不得不说,眼前的当红女星有着一张另男人神魂颠倒的脸。

但很抱歉,她不追星,对这些艺人不感兴趣。

她拒绝时,林恺追上来,笑道:“安总你要知道,多少男人花重金都想同她共进晚餐。”

安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很抱歉,我不是男人。”

说着,她看了眼脚下楼梯,在道:“还有、身为一名律师跟当事人保持距离是好事。”

混迹娱乐圈且还能成为主流的女人无疑都是有手段的,吃顿饭,谁吃了谁都不一定。

最近很累,她也没心情去跟这人斗智斗勇。

林恺笑了笑,应允了声。

午间,回到公司,安隅同唐思和就年年度财务报表的事情聊了聊,大抵是到了吃饭时间,为了节省时间,二人直接就这一摞摞的报表用起了午餐。

宋棠点的外卖。

对于吃食,安隅没有徐绍寒那么讲究,大抵是年少时吃的苦太多了,已经剥夺了她讲究的欲望与心情。

偶尔会有什么想吃的,但大部分较为随意。

而唐思和,似是也差不多。

这日中午,宋棠点了简单的三菜一汤,鱼香肉丝,青椒炒肉,以及一个青菜外带一个菌菇汤。

很平常的菜色,不够精致,更甚是还有些粗糙。

可没那么多讲究。

只是当宋棠伸手掀开餐盒盖子时,安隅眉头拧了拧。

在然后,当看见那道油腻腻的青椒炒肉时,她捂着嘴狂奔至卫生间。

而后,吐的昏天暗地。

腿脚发软。

那诺大的干呕声从二楼卫生间传来。

宋棠与唐思和对视一眼。

一秒之后,她扔下手中东西,奔到卫生间。

便撞见安隅吐的昏暗的一幕。

良久,呕吐声停歇,宋棠搀扶住她,但到底是力道不够,她张口欲要大声呼唤唐思和。

那个唐字冒出来之后,却又咽了回去。

转而大声呼唤陈宇。

才帮着将人扶到办公室沙发上躺着。

而安隅呢?

吐的面色刮白,躺在沙发上将脸颊埋在臂弯之间,呼吸微弱。

难受至极。

屋子里,唐思和面色凝重,陈宇不知所措,而宋棠,脸面上尽是心疼之意。

即便未曾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安隅如此明显的反应,唐思和能想到的,应当只有怀孕一种可能。

他将视线落在宋棠身上,而后者,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与之对视,深深沉沉的那一眼,便足以彰显一切。

由此,唐思和心头一颤。

落在身旁的手缓缓捏了捏。

静默了半晌,转身端着杯温水过来,递给宋棠,温温道:“回家休息吧!”

安隅闻言,摇了摇头。

不知是难受摇头还是如何。

一杯温水,涑了口。

在一杯温水,吞之入腹。

躺了许久,才渐渐好转。

安隅本不想多想,毕竟她例假将完。

可下午时分,当她路过茶水间,听闻那里面的“过来人”聊及她下午时分呕吐的事件时。

眉头拧了拧。

她们言之凿凿的道着她定是怀孕了。

且还层层分析道:“孕早期干呕不是很正常?”

有人道:“安总胃一直不好,没结婚前不也偶尔。”

“没结婚前你见过哪一次安总吐的那么厉害了?”

“过来人告诉你,百分之百是怀孕了。”

听到此,安隅不自觉的将手心落在了肚子上。

内心猛然一颤,

而后转身,疾步进办公室,拿了包便出去了。

办公室里的宋棠只是隐隐的见到了一个影子飘过去。

下午,安隅就近去了趟医院,直奔妇科检查。

而这一行踪,自然不可能逃过徐绍寒的眼睛。

所以,当她满脸震惊的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心都是颤的。

孕六周,胚胎不稳,有流红,建议卧床休息。

她听到此,便在也听不下去了,医生随后说的那些注意的话语皆数成了耳旁风。

开的药?

她更甚是不会去拿。

安隅步伐踉跄从医院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似的。

有那么一秒之间,她觉得上天在同她开玩笑。

踉跄之中,有一人扶住她臂弯,回眸望去,见来者,眉头紧了紧。

“失魂落魄的跟别人抽了脊梁骨似的,这是想干嘛?”

说着,那人伸手将她拉至一旁,给紧急而来的救援人员让了让道。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话语清凉,面色也平静了些许。

“开会,”说着,那人睨了眼她手中单子。

眉眼之处深了深,笑道:“恭喜啊!”

闻言,她本是稍稍平复的心情瞬间惊起惊涛骇浪。

猛然伸手甩开那人。

转身就走。

后者站在原地摸了摸脖子,稍有些尴尬。

身后,学者们跟随而来,看了眼离去的人,问道:“博士,认识啊?”

“不认识,看她快摔倒了,扶一把。”

“人家好像不大领情啊!”

那人面色一僵,讪讪笑道:“有点儿。”

这日,安隅离开医院,在车上坐了许久、、、、久到下午悄悄流逝。

她整个下午都在消化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而在想起徐黛的神色,恍然之间,好似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她一个电话拨给徐绍寒。

那侧,男人正在她身旁那辆黑色迈巴赫上。

听闻她来医院时,他便紧追过来了,实在是怕。

所以,当那侧安隅冷着嗓子问他在哪里的时候。

他说:“在家。”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安隅开车呼啸而去。

那过快的车辆让男人心头颤了颤。

这日,徐绍寒前脚到家,安隅后脚。

临归家路上,徐绍寒吩咐磨山厨房弄了些许清淡的吃食,大抵是知晓她中午时分的那场孕吐。

他暗暗祈祷,祈祷安隅不会跟他大闹天宫,也不会说什么诛心之话,

可显然,这一切、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到时,男人正坐在餐室里拢手点烟,许是想平复那紧张而又跳动的情绪。

安隅乍一进屋,见此。

怒火匆匆迈步过去,哗啦一声,伸手将手中孕检报告单甩在男人脸面上、

漫天飞扬的纸张,大大小小的收费单,化验单悉数落在了餐桌上。

最为重要的哪一张浸在了汤碗里。

徐绍寒微微低眸看了眼,薄唇抿了抿。

她腥红着眼冷声怒斥:“徐绍寒,你真不是东西。”

男人闻言,轻点烟灰,忍不住那双颤栗的手,沉静良久吐出隐着雀跃的四个字:“老天开眼。”

而安隅,话语哽了哽。

仅是一瞬之间,那清明的眸子布满了水珠:“你口口声声说不强迫,这就是你的不强迫?”

“你还干了什么?”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没了往日的冷静端庄。

更多的是一份绝望。

她想离婚,下定决心了。

可此时,天有不测风雨。

这个消息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简直是个噩耗。

惊天噩耗。

安隅此时,像个溺水之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死亡。

那股子绝望毫不掩饰多的流露出来。

她想离婚,偏偏怀孕。

屋漏便逢连夜雨,她该如何绝望啊?

这世间总是喜欢同她开玩笑。

每每她决定了的事情总会因着许多事情发生变故,曾几何时,当她心许一人时,那人却离她而去,现如今,当她卸下重重防守最好了与徐绍寒长相厮守的准备时,这人的举止,足以让她对这场婚姻失望。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这辈子才会过的如此凄惨艰难?

徐绍寒未言,他伸手掐了手中的烟。只因、对孕妇不好。

而后,撤掉了那些弄脏了的饭菜,剩下完好的。

他道,话语轻柔:“先吃点东西。”

而安隅呢?

她望着徐绍寒,简直像是在望着陌生人。

那怒气冲冲的容颜更甚是阴寒了几分。

怒吼道:“徐绍寒。”

后者薄唇紧抿,带着隐忍与害怕。

望着安隅的目光更甚是带着丝丝祈求。

何其可怜。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们徐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此生即便是孤独终老也决不把孩子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

她咆哮着,怒吼着,站在餐桌前望着徐绍寒好似恨不得立马将他撕裂。

良久,她那盛怒的容颜中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颜,她捂着嘴,示意扼制住自己的哭泣声。

可悲伤这东西,哪里是你能掩的住的。

捂住嘴,它也会从眼睛跑出来。

她抽泣吼道:“我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怎这辈子遇到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之人啊!!。”

吼完,她步步后退,那布满泪痕的面庞带着丝丝绝望:“我不会把他生下来的。”

言罢,她转身欲走。

而徐绍寒,哪里会给她机会?

她走,他拉扯。

挣扎之间,安隅拳打脚踢。

这人均是隐忍不言。

她怒吼着、咆哮着:“我要离婚,你放开我。”

“安安、”他开口唤道,试图让她清醒些。

“我要离婚,你放开我,”这句,较之上一句更为嘶哑,她在扯着嗓子喊,竭尽全力的。

那掌心落在徐绍寒脸面上啪啪作响,丝毫不手软。

“安隅-----,”男人猛地一声大喝响起,擒着安隅的臂弯将人制止住。

他低着头,压低嗓子冷声吼道:“出了问题你应该给我时间去解决,而不是想着离婚。”

“你们徐家就是个吃人不吐苦头的狼窝,你放开我,我要离婚。”

“我徐绍寒这辈子没有离异、只有丧偶,安隅,你敢弄死我儿子我便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好啊!要死一起死。”

她吼出来。

颇有种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感,好似一起死这件事儿,是件颇为光荣的之事。

两两相对。

徐绍寒的隐忍在此时消失殆尽。

他是隐忍的,退让的,可这股子隐忍与退让在安隅说要不要这个孩子时,他是悲痛的。

那种痛,好似有人拿着刀子在搅弄你的心扉。

他怕,怕安隅那股执拧的性子。

怕她真做出什么覆水难收之事。

怕她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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