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都快被他气死了,他是个读书人,应该更加比她知道礼义廉耻。孤男寡女同乘一架马车,这像话吗?
可是这个狗官骨头比她想象中要硬,可能仗着自己也是皇帝儿子的身份,半点都不怕。
阮明姝被迫坐进他的马车里,“之前让你看的律法条文,可看了?”
“没有。”
“这几天回去好好的看,过两日我会来抽查。”
阮明姝都不明白,她又不去当官,怎么还要看律法?
她看他这个狗官才需要去看律法。
沈嗣知她不服气,他说:“考不及格,就得受罚。”
阮明姝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罚…罚什么?”
沈嗣低声笑了笑,笑声都带着压迫感:“到时你就知道了。”
—
阮明姝回到家就让春枝把压箱底的律法书籍翻找出来,她翻开第一页,盯着那行字好半晌,还是读不进去,背了半天只背下一句。
她不想背了,又怕被他罚。
死变态。
大狗官。
说不定会逼她去看剩下的半具尸体。
可能还会打她!
阮明姝把书扔到旁边,在床上滚了两圈,认真思考能不能再用掉她的嫁妆把沈嗣也给杀了。
想了想,她不敢。
她叹气。
直到阮敬辞来找她时还是满脸不高兴。
阮敬辞得知她大病初愈,本想带她出门透透气。
阮明姝躲在床上闭着眼睛说不去。
阮敬辞心中诧异,她很贪玩,今日怎如此老实?
“我有银子,不用你花钱。”
“我要在家好好读书。”
“你读什么书?”阮敬辞就没见过她有肯安静下来读书的时候。
“你别打扰我,自己去玩吧。”
“真不去吗?”
“不去。”
阮敬辞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张玠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没瞧见阮敬辞身后有别人,他眼睛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你姐姐呢?”
阮敬辞面若冷霜:“她说她要在家读书。”
张玠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姐姐以前被罚抄都是我帮她抄的,别说读书,稍微复杂些的字都懒得写。”
先生布置的作业,也都是张玠帮她写好的。
作者有话说:
好想写一边抽背课文一边搞(bushi
背不出来就用力chuang一下
好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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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迫嫁
张玠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阮明姝了。自她父亲出了事,她就不太爱出门,更加不爱搭理人。
上回在宫宴碰见,她对他也是不假辞色。
张玠好心让人送了两块她爱吃的月饼,省得她眼巴巴对着别人盘子里的犯馋。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她还是吝啬赏他半个好脸色。
哪怕侯府身陷囹圄,阮明姝气焰依旧嚣张,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阮敬辞对阮明姝从前在书院里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他的姐姐有些事情也许是做不太得体。懈怠懒惰,趋利避开,但这都是人之常情,不能过于责怪她。
反而是张玠至今都还耿耿于怀,对往事记得如此清楚,未免太过小气。
“我姐姐勤勉好学。”阮敬辞面不改色同张玠说出这句话,无论怎么样,他在外人面前始终向着自己的姐姐。
张玠掀唇嗤笑了声,眉眼依旧存着冷冷的寒意,他瞥了眼身后的少女,淬着冷气漫不经心吩咐她:“你去请阮大小姐,邀她去书院坐坐。”
张玠每次来侯府,都会带上他的妹妹。
如此明面上也好看,借他妹妹做幌子。
张玠的庶妹从来不敢违抗嫡兄的任何决定,在家中便是这位兄长说一不二,其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也没人敢和这位性情冷酷的嫡兄对着干。
张玠的妹妹甚至有几分羡慕阮明姝,兄长待阮姑娘与旁人大不相同。不再装出假仁假义的面具,时不时气急败坏,连说话都变得幼稚。
“好。”
阮敬辞颇有微词:“张大人何必一定要我姐姐出门。”
张玠淡淡一笑:“你姐姐病还没好全,闷在家里不利于她休养。早知道她如此爱读书,我今天就该多带点书来。”
后半句,更像是嘲讽。
阮敬辞假装听不出张玠的嘲弄,他的眼神变得不大和善。少年沉默寡言,开始认真沉思张玠是不是对他姐姐余情未了。
当初的婚约,解除的不怎么光彩。
张玠心里头当真没有半点记恨吗?换做是他,也不能心平气和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
阮明姝真是不懂,张玠的妹妹怎么又来她这里了?
她也不讨厌他妹妹,她是觉得张玠没安好心,现在对她献的殷勤,都是为得伺机报复。
张玠的妹妹上次被阮明姝打发走了之后长了回记性,拐着弯打听了阮小姐的喜好。
阮明姝实在念不进去眼前这几本破书,晦涩难读,有几个字儿她都不认得,绕绕弯弯,也不太懂什么意思。
她懒得再读,就叫人让张玠的妹妹迎进里屋。
细细打量,小姑娘肤白貌美,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怯懦,少了几分世家小姐的气派。
“你有什么事?”
“哥哥想请阮姑娘出去散散心。”少女小心翼翼,又说:“听闻陆公子也去。”
阮明姝原先还有几分无精打采,听清这话顿时打起精神,她抛弃了手里捏着的书,坐直了身体,“你哥哥一番好意,我也不好让他伤心,你们且先等等我,我换身衣裳就来。”
张玠的妹妹松了口气,少女婉约清丽的眉头逐渐舒展,如释重负般展颜而笑:“我这就去和哥哥说,阮姑娘不用急。”
阮明姝忙不迭挑衣裳,里头穿着件单薄的小衣,外罩雾色水蓝衫裙,精致漂亮的腰带浅浅将少女的腰肢收拢得纤细。
她特意叫春枝给她梳了个显得文静沉稳的发髻,佩上桃花银簪,金玉石嵌珠的耳珰。
这番打扮,富贵又娇嫩。
阮明姝本就是明艳姝丽的长相,特意打扮后更加楚楚动人。
—
张玠耐着性子足足等了她半柱香的时辰,他也习惯了如此。阮明姝回回出门都要叫人等,并非她故意摆架子不肯出来,不过是小姑娘爱美,难免多费了些时辰。
张玠瞧见款款走来的少女,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憔悴的病色,面价红润,稍稍染了几分浓稠的颜色,娇妍而绽。
张玠的目光在她全身多停留了几息,“明姝妹妹最近怎么爱上读书了?”
阮明姝不欲和他计较他的轻嘲,她只想快些见到陆衍,之前父亲的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她都没心思去找陆衍,也怕在他面前哭鼻子。
“我一直都很喜欢读书。”阮明姝厚着脸皮,眼都不眨的扯谎。
张玠掀唇抹起淡淡的笑,竟没有耻笑她,认真地问:“什么书竟然让明姝妹妹都舍不得出门?”
阮明姝说:“律法、诗集。”
张玠啧了声,“明姝妹妹长进不少。”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头发痒又想如从前那样伸手去捏捏她的脸。她那张脸是再好捏不过的。可她现在防他如同防着豺狼野兽,手指头都不让碰一下。
阮明姝不理他,张玠却还是像个贱骨头似的凑上去,“书上的字儿,明姝妹妹认得全吗?”
是有几个她见都没见过的字,不好认也不好写。
但是阮明姝又不想在他面前吃瘪,逞强点头:“自然。”
她绷着脸,转而看向站在张玠身后的妹妹:“陆衍呢?”
这几个字落地,张玠和阮敬辞的脸色都变了变。
张玠嘴角衔着冷笑,冷锐的目光朝庶妹投了过去,这种沉默而不发作的眼神让人心底发慌。
张玠替他妹妹作答:“你的表哥,已经同阮青萝出门了。”
又是阮青萝。
阮明姝听见这个名字都烦心,陆衍真的没长眼睛,喜欢她这个庶妹。
如果陆衍要来侯府向阮青萝提亲,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