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看着艳骨疑惑道:“这鲛绡裙不应该是碎的吗?”
艳骨自从上次意外穿了那鲛绡裙跳了一舞之后,不少宫妃们都随波逐流,把好端端的裙子剪碎了穿。
艳骨但笑不语。
她那裙子不过是情急之下才剪碎应急,旁人还以为她又掀起一阵碎裙的风潮。
行军路上,别人疲乏。
艳骨与楚叙舟则自在的多。
两人一骑,青山几重。
卿城瞧着新鲜,闹着也想要骑马。
苏覆怕她不小心摔下来,最后还是让她坐了软轿。
卿城在软轿里坐的闷。半途休整的时候,卿城下了轿子与苏覆去了河边散步。
一憨胖女子抱着一大把柿子,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大概是太注意怀里的柿子,也没有认真看路。
眼看着她就要撞上来,苏覆拉了卿城一下避过。
没想到此女还是被足底一块多棱石跘了脚,一下子摔倒,圆溜溜的柿子滚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那女子本就笨重,这一摔疼得她一连'哎呦'了好几声。
结果她起来的第一桩事,不是捡着地上的柿子,而是大骂苏覆:
“你是不是不长眼。明明看见姑娘我走过来,还把我给绊倒了。你安的什么小人之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上自己的脸道:“若是摔坏了我这张脸,你负得起这个责么?”
她是认定了就是苏覆故意绊了她。
苏覆以前在宫中见多了温华蛮横无理的样子,如今见了泼妇就头疼,也懒得与她多话,拉着卿城道:
“我们走吧。”
卿城只好跟着他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那姑娘,她还依依不饶的大声骂道:
“告诉你,我爹可是这一带的亭长。你这样对我,有你好看的!”
这一路上,卿城有些水土不服,地方的美食总吃不太惯。
因此,这些时日,她吃的大多是从宫里携带的干粮。
方才柿子掉落在地上,露出金黄的果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倒勾起了她的食欲。
在宫里的时候,锦衣玉食,还看不上柿子。
倒是她以前和渊河哥哥在边疆的时候,渊河哥哥经常爬树亲自给她摘柿子。
这样一想,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她真的很久没有吃过柿子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找那姑娘花钱向她买几个回来。
打定主意后,趁着苏覆不在,卿城又偷偷溜回河边。
那女子果然还在河的附近,柿子已被她用篮子装了起来。她还没有离开。
卿城鼓足勇气上前搭话道:
“姑娘,请问你这柿子怎么卖?我想买几个回去尝尝。”
结果那女子匪夷所思的看着卿城,答非所问道:
“你不就是刚才那人旁边的么?还敢回来找我。”
卿城一窘,没想到这女子还记着方才桩事。
那定然是不肯卖柿子给自己了,可卿城又不想无功而返。
于是好半晌,她才讷讷道:
“是呀。我正打算为方才失礼的事向姑娘道歉呢。我哥哥他——实在不该用这种方式引起你对他的注意!”
那女子微眯了眼睛,若有所思道:“引起对他的注意?这么说,他是故意撞我的?”
少顷,她惊觉后大喜,下巴上都堆出几层肉来:“难不成是因为……他喜欢我?”
卿城脸都红了,低着头默默弄着自己的衣带,一心虚,声音都愈发小起来:“是啊。他对你,何止是喜欢,简直是迷恋。”
那女子得意道:
“这个自然。旁人都说我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儿。这柿子就送你了,回头你转告你家哥哥,就说只要他明日肯诚心登堂请罪,我或许心情好就让我爹允他入赘。”
卿城不敢再说什么了,想递铜钱给那女子,她又不肯要,只得在自己将离之际,将一串铜钱偷偷塞在来她身上。
她带了一篮柿子,想偷偷摸摸的回到软轿上。
她可不敢叫苏覆哥哥知道她这柿子,是牺牲色相买来的。
可是刚到轿前,卿城就发现几个轿夫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轿前等她了。
“你这是要去叫卖?”
平日里忙的不见人影的苏覆竟然也在轿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被抓个正着的卿城绞尽脑汁的想要编个理由,好半天才道:“这柿子看上去挺好吃的。”
“那小美人呢?”他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
“小美人?”卿城歪头问道。
他点点头:“就是卖柿子给你的那位。”
卿城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
他一笑,却让卿城觉得凉兮兮的:
“喜欢啊。我对她,何止是喜欢,简直是迷恋。”
☆、决战
卿城没想到会被他知道了。
她自知理亏,不敢说话,手心都出了汗,很乖觉的低头听苏覆劈头盖脸一顿训:
“你倒贴心,朗朗乾坤下帮我打听别人姑娘家的事,像什么样子。把你惯的没边了是吧,是不是巴不得让大家都知道我急着入赘?”
苏覆转身瞪了一眼轿夫:“笑什么笑!”
轿夫立刻安静下来。
卿城见状也忍不住想笑,见苏覆看向自己,连忙强行严肃起来。
之后几天卿城都老老实实,再不敢惹是生非。
到瀛洲的时候,朝露未晞。作战是在夜间,所以白日里更注重休整。
虽舟车劳顿,但玄桀养精蓄锐多日,并不觉得辛苦。
他枕在长孙绫腿上,本想闭目小憩,却怎么都睡不着。
离瀛洲越近,当日发生在玄机师祖身上的事情就越历历在目。
当日,师父葬命于此,也要他去救玄机满门,可是最后不但玄机无事,他还被误解到逐出师门。
这谜团他至今未能解开,像个楔子一样扎在心里,略一触碰,就锥心的疼。
长孙绫见他睡不着,低声问道:“很紧张吗?”
玄桀笑着摇头,轻轻道:“你说,要是我手刃了东邪.教主,他们是不是就相信我没有与他勾结了。”
长孙绫知道他指的是玄机的师兄弟们,不快道:“本来就没有勾结。那些人敢说长道短的,你就先手刃他们啊。”
玄桀没有生气,也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翻了个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长孙绫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她不是喜欢煽情的人,但是良久,她还是忍不住低低对他道:“你要回来。”
“没关系的。”他看得见她深埋在眼底的紧张,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眉眼深刻的印在他心里。
他其实喜欢看她灵动的眼睛,总能找到慰藉与温暖。
就当是为他们的爱情孤注一掷,他愿意的。
当最后一缕霞光被黑夜吞噬的时候,暗淡的天色为这场生死之战作了一笔浓墨重彩的点缀。
月出东山,圆月之下时不时传出猿声哀鸣。绝命崖两岸皆黑压压的布满了人,分别是玄桀等人、东邪一派,对峙不下。
崖壁陡峭,崖下就是深海。
自第一只火把被点燃起,似燎原之势一般蔓延。
霎时,数万只火把被高高举起,火光冲天,叫声响彻云霄。
这是多人初次见东邪.教主真容,他半黑半白的发四散于风中,皱纹凌厉的像刀一样横在脸上。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中所持的轩辕剑,不过微许月光照耀,便觉寒光逼人。
玄桀所持的剑是当今南柯最珍贵的宝器——龙渊。
可轩辕一出,龙渊还是略显黯淡。
东邪.教主是前辈,玄桀依规先向他施了一礼,东邪.教主随后亦抱拳回了一礼。
夜风飒飒,火光下两个人影在险阻崖壁上跳跃。起初的几回交手不过是试探罢了。
东邪.教主大笑道:
“好小子!当日我见你,就知道你来日能问鼎江湖。没想到这么快,就闹到我跟前来了。”
玄桀恨恨道:“你害死我师父,我一定要亲自取你的命,为师父雪恨。”
刀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东邪.教主很明显并未全力以赴,后退至另一崖壁上。
东邪.教主摇头,似乎觉得可笑,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