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军依仗火炮在射程的优势,时不时地向城内发起炮击,除了消耗一些炮弹,自身并没有伤亡,而城头的守军,时时处于紧张之。
没办法,守城的一方,虽然有城墙做依托,但战斗却是十分被动,什么时间打,多大规模的战斗,都是城外的天命军说了算。
除非守军敢出城作战。
没有多尔衮的旨意,四城的守军谁敢出城?
天命军的胆子越来越大,白狼营甚至将红衣大炮推到城下,试着用实心弹轰击城墙。
李自成在南城外等了两日,北海舰队的陆战军尚未赶到,满清的使者再次出城求见,使者还是迟起龙,副使还是化名罗峰的罗洛浑。
李自成知道,和谈的事,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他懒得与迟起龙讨价还价,便将和谈的事,交给随军的官龚鼎孳,龚鼎孳是大明的太常寺少卿,是李自成心目可以在辽东任职的官员。
他交代龚鼎孳,根据迟起龙的意思,逐渐降低和谈条件,给满清希望,却又不能签订和约,归集为一个字:拖!
今日是龚鼎孳第一次接手和谈的事,李自成让他少说多听,尽量拖延时间,最好是拖到午,然后盛情挽留迟起龙、罗峰共同用餐。
龚鼎孳走后,李自成让亲兵给李信传令,和谈的时候,为了表达华夏的善意,暂时不用攻城。
李自成离开大帐,带着亲兵在城外巡视一番。
刚刚到达北城外,龚鼎孳骑着马赶过来了,“皇,臣终于找到您了!”
“奥?”李自成一愣,“龚爱卿不是与迟起龙和谈吗,怎么也来北城巡视了?”
“臣哪是巡视?”龚鼎孳勒住马缰,在李自成的身边停下来,“皇,能否借一步说话?臣有要事汇报……”
李自成的目光四处一扫,连泥石块都没有,也懒得下马,“小米,注意警戒,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臣遵旨!”何小米把手一挥,亲兵们远远退了开去,在外围保持警戒。
李自成笑道:“龚爱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龚鼎孳四面一扫,估计亲部门听不到他的声音,方小声道:“皇,迟起龙说,满清愿意用崇德帝的女儿和亲!”
“和亲?”
“是呀,迟起龙亲口说的,”龚鼎孳贴近李自成,小心地道:“迟起龙说,既然是和亲,应该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顺帝帝年幼尚未婚配,皇叔父摄政王的女儿东莪只有九岁,不能完婚,只能从崇德帝的女儿挑选……”
“不是和亲吗,龚爱卿为何神神秘秘?”李自成暗笑,满清何时学会了这招,打不过用女人来和亲?
“皇,鞑子毕竟未开化,如果这事传出去,会有辱皇圣名……”
李自成才不在乎什么圣名,不过,满清的用意,他必须弄清楚,“迟起龙还说了什么?满清为什么要和亲?”
“回皇,迟起龙今日与臣会谈,除了和亲,什么也没说,据臣观测,迟起龙这次出使,唯一的目的,便是和亲……”
“唯一的目的?”李自成皱起眉头,天命军都兵临城下了,满清怎么可能没有其它的目的?这个时候用女人和亲,怎么可能没有目的?
这是多尔衮的主意吗?
先送女人,拉近关系,然后再谈条件……
李自成终于明白了,次召见迟起龙的时候,自己提出的条件太高,收回盛京,为汉人报仇,弘扬华夏国威,那一条不是要满清亡国灭种?
满清朝廷害怕了,多尔衮害怕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多尔衮打的好算盘!
龚鼎孳拱手道:“臣不敢自专,所以禀明皇……皇若是不同意,臣这打发迟起龙回去……”
“龚爱卿忘了朕的交代?”
“皇……”
“朕交代过爱卿,与迟起龙和谈,要旨是什么?”
“拖!”龚鼎孳似乎明白了什么,“皇是说……”
“如果一口拒绝了,和谈还能进行下去吗?”李自成淡然笑道:“先答应下来,然后再讨价还价……”
“请皇明示!”
李自成抬头望天,见天色还早,隧道:“龚爱卿先陪朕在城外巡视一番,晚些回去也好!”
龚鼎孳心道,皇自然要想一个完全之策,便道:“臣遵旨,臣不去回话,迟起龙必定不会回去……咦,皇的意思……”
“哈哈,现在距离午饭还早,”李自成笑道:“满清用皇太极的哪个女儿和亲?”
“这个倒没说,”龚鼎孳道:“迟起龙传言,九公主以下,都未曾婚配适人,皇可以选择……”
“八公主以,都已经嫁人了?”
“据迟起龙说,七公主以,都已出嫁,”龚鼎孳道:“八公主倒是未嫁,不过,已经许了人,是科尔沁右翼旗扎萨克和硕土谢图亲王巴达礼之长子巴雅斯护朗,现在尚未过门……”
“未过门?”李自成大喜,“这个好,你回去向迟起龙打听一下这个八公主,如果合适,朕要这个八公主!”
“皇,这个八公主……”龚鼎孳有些为难,道:“据迟起龙说,巴雅斯护朗的父亲巴达礼,不仅是科尔沁右翼旗的扎萨克、土谢图亲王,也是蒙古四十九旗王公之首……”
“那看多尔衮和满清朝廷是否有诚意了!”李自成哈哈大笑,他倒不是看了这个八公主,连面都见过,谈什么喜欢?大清的公主很了不起吗?
但接受八公主和亲,可以破坏满清与科尔沁的关系,至少能将和谈延续下去,为虎骑兵、狼骑兵和第五师的行动赢得时间。
“皇……”
李自成带着龚鼎孳转悠了一段时间,眼看着日头近午了,方才让龚鼎孳回去,“龚爱卿,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回去,与迟起龙闲谈片刻,也是午饭的时间了。”
“臣明白!”
“宴席之,莫忘记打探八公主的事,年龄、样貌、性子、生母等等,越详细越好,”李自成笑道:“迟起龙如果问起,说朕犹豫不决,一时无法决断!”
“臣明白,臣这去会会迟起龙,”龚鼎孳拱拱手,“臣记住了,一个字,拖!”
“哈哈哈……”
李自成回到大帐,在亲兵们服侍下用过午膳,闲来无事,便躺在行军床想着心思,何小米闯入大帐,小心地道:“皇,那个罗峰又来求见!”
“罗峰?”李自成心道,你终于来了?挥手道:“快传,别让他人见到!”
“是!”何小米转过身,将罗峰引进大帐,罗峰照例行了参拜大礼,“小人叩见皇!”
“免礼平身!”李自成翻身起床,坐在案桌前的马扎,“朕是叫你罗峰,还是叫你罗洛浑?”
“小人不敢欺瞒皇……”
“坐吧!”李自成向对面的马扎一指,“郡王回去之后,可曾考虑妥当?”
“这个……小人心意已决,随时可以投奔华夏,”罗洛浑刚刚喝了几杯酒,红润的面显出显出几分愁容,“可是,要将镶红旗的勇士们带出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为何?”
“勇士们毕竟是满人,想要他们归顺华夏,小人只能慢慢来,”罗洛浑道:“皇放心,应该不会太久!”
“郡王,你打算归顺华夏的事,你祖父礼亲王知道吗?”
“祖父暂时不知道,”罗洛浑缓缓摇了摇头,“祖父身子不好……”
李自成点点头,“郡王,你的汉话,为何说得这么好?”
“小人仰慕汉家化,所以自小便学习了汉……”
“原来如此!”李自成微微颔首,盯着罗洛浑看了片刻,淡淡笑道:“如果镶红旗的勇士们不愿意投靠华夏,郡王将如何?一旦泄露了机密,郡王恐怕身处危险之。”
“多谢皇提醒!”罗洛浑拱手道:“镶红旗的勇士,相当于小人的家的私兵,没有祖父和小人的命令,便是顺治、摄政王也无法调遣,他们无论是否归顺华夏,都不可能告发小人,”顿了一顿,又道:“如果小人获罪,他们也会随着获罪,哪怕他们是告发之人!”
满清这是什么律法?
李自成嗤之以鼻,不过,罗洛浑是满人,暂时还要遵守满人的习惯和律法,他继续问道:“如果勇士们愿意归顺华夏,郡王是否抢夺城门,接应天命军入城?”
“这个……”罗洛浑的脸,霎时渗出汗珠,迟疑片刻,忽地翻身跪拜于地,“皇,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求皇成全……”
“郡王不妨直言!”
“小人虽然归顺华夏,但小人毕竟是满人,小人的身,流淌着满人的血,小人是喝着满人马奶和牛羊肉干长大的,”罗洛浑以头叩地,“小人不愿将弯刀指向满人同袍……”
“奥?”李自成一愣,不愿将弯刀指向满人,难道华夏白白养着镶红旗的士兵?
“皇,除了满人,小人的弯刀,一定听从皇的召唤!”罗洛浑伏在地不敢起身,不知道这个要求,是否回惹怒皇。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郡王乃性情人,不愿将弯刀对着自己的同袍,不错,有情有义,本王岂可责怪?”
罗洛浑暗暗松了一口气,“小人多谢皇!”
“起身吧!”李自成微微笑道:“郡王归顺华夏,为何不问问朕许你什么官职?”
“小人归顺华夏,是为了拯救镶红旗的勇士们,至于小人,任凭皇处置,哪敢向皇要官……”
李自成大笑,“放心,朕不会亏待郡王,更不会亏待镶红旗的勇士们!”
“小人多谢皇!”罗洛浑一拱手,道:“小人不能久待,免得迟起龙生疑!”
“去吧,朕等着你传来好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