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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0)

蠢货。

但蠢得能置他于死地。

产屋敷真穿戴齐整,带上做了伪装的剑士,乘上两人担的御忍驾笼,朝伊姬屋行去。

他不过九岁,却要去花街的伊姬屋。但最强的剑士似乎更惨,他在伊姬屋当秃弹三味快两个月了吧?

不知那孩子过得可好,有吃饱吗?

听说秃的日子很苦,跑腿打杂,时常挨打挨骂,吃的也是残羹剩渣。

他轻叹,无论结果如何,产屋敷也好,鬼杀队也罢,终是欠了这孩子天大的人情啊。

殊不知,在他想象中过得很苦的孩子,此刻正抱着饭篓大快朵颐。早吃饱的新造蹲在他身边,眉头紧蹙,愁云满布。

缘子,再这么吃下去,你还怎么赎身啊?新造担忧道,我听说你打了与玉姬交恶的花魁,是真的吗?

缘一摇头,他可不打女孩子。

那她的手怎么肿得不能看?

缘一老实道:她很讨厌玉姬,却出手打了我。结果我的头没事,她的手指却断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打他的头?

人类真的好脆弱。犬耳还委屈地垂了下来。

新造:

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听说今晚要来贵客,伊姬屋已经忙活一天了。新造和秃提着裙摆跑来跑去,缘一填饱肚子,抱起了惯用的三味。

闻到了,伊姬屋外传来恶鬼的气息。

一只、两只、三只总共七只,其中一只还泛着呼吸剑士的气味,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岩胜。

无所谓,都是一刀能解决的敌人。

缘子!缘子!贵客要见你,要见你!妈妈桑的大嗓门传遍内外,你这该死的臭丫头,又跑到哪棵树上去了?你是猫吗?

缘一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边,吓得她魂不附体。

你是猫吧!妈妈桑拉起他,快去换衣服,快,穿上那件樱色的小袖,让菜月帮你盘个姑娘形,再戴上花簪。

缘一:哦。

看来,在杀鬼之前得先把衣服撕了才行,不然等会儿就跑不动了。

只是,把衣服撕掉的话,这笔账也会算在他的头上,那么他想赎身的话岂不是要更久?

小狗勾蹙起了眉。

对不起,兄长,我大概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追随你了!

丹波,墓葬之地。

相传在平安时代,丹波大江山旧址是百鬼坟墓。在平安落幕之后,墓葬所渐渐变成了死域,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亦或是动物,但凡想求死的生灵都会摸到这里,最后在沉沉死气中长眠。

杀生丸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父亲去世之后的三年,他听信了朴仙翁的鬼话,抓着与铁碎牙相关的零星线索,在西国寻找了许久,无果。

之后,他忙于教养那不成器的半妖,倒是疏忽铁碎牙久矣。

而今,他的生活再度恢复正轨,在霸道之路上一往无前。

早该如此了

他如是想。

舍弃半妖后的两月,日子过得清净无比。不仅没有妖怪敢来找茬,不少杂碎也畏惧他的妖气,早早地跑远了。

惜命得很识相,但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连杂碎的识相也没有。

杀生丸伸出手指,荧绿的长鞭飞舞,将墓葬之地的尸鬼绞成碎片。忍受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他踏过白骨走向妖怪们的葬身处,放开感知慢慢寻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血脉之中没有传来共鸣,这里不是父亲的墓葬处。那么,到底在哪里?

【看得见却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守墓人看不穿的地方。】

仅是这一条线索,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即便没找到,杀生丸还是耐心十足地在丹波留驻许久。久到再度被他母亲派遣的信使找上。

短短三个月内三次被信使找上,饶是杀生丸一向敬重母亲,此刻也是不耐烦到极点。

他早不是几岁的幼崽了,何以这么频繁地干涉他的事?

他对豹猫的动向不感兴趣,那一族已经没有值得作为对手的妖怪了。哪怕他不动手,豹猫想安稳活过数百年也难。

难道母亲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吗?

不,她是故意的。

惹他生气是她最喜欢的戏码。

杀生丸抬手,活动指骨,嘎嘎作响: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小妖怪。

信使白鹭立马土下座,瑟瑟发抖:杀生丸大人,王确实是有不得了的大事要找您,这事、事事关您的名誉!

杀生丸垂眸:什么事?

什么事能与名誉扯上关系?

白鹭有苦说不出,凌月王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找到流言蜚语的源头加以遏制,反而放任自流让其发展。

这都多久了才遣出它通报,真是太无良了!

这、这就是

好好说话。

是白鹭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杀生丸大人,最近妖界要传遍了您的流言!都说您看不顺眼生父与人类生下的半妖孩子,就把他、把他

杀了?无聊透顶的流言。

就把他卖到了人类的花街去了!

杀生丸:

大妖怪从来平静的金眸睁大了三分,一向冷淡的冰山脸裂开缝隙,他虽是毫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可白鹭能感觉出来,它家大人好像、大概、也许是震惊得有些失语了。

杀生丸缓缓开口:人类的花街。最后一个词,是硬生生从獠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气铺张开来,白鹭苦着脸,觉得不说完会死得更惨。

都、都是流言!白鹭继续道,还有流言说,是您的半妖弟弟为了养活您,才把自己卖进了花街。

又是花街。

杀生丸的脸逐渐变黑。

另外,他什么时候需要一只半妖养活?明明是半妖得了他的庇护,怎么会生出这种消息?

还有说

闭嘴。杀生丸的语气很平静,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前的死寂,所以,那只该死的半妖是被卖进人类的花街了吗?

是。

杀生丸:

如果镰仓时代拥有测血压的仪器,那么大妖怪的血压已经到了爆血管的阈值。

他才让半妖离开多久,有两个月吗?居然被人卖进了花街,直到现在还没出来?这蠢货的爪牙和刀剑是摆设吗?

半妖就是半妖,没有他的庇护就活不下去,沦落到去人类的花街求生,真是把血脉糟蹋到极点。

怒极攻心,让杀生丸忽略了很多疑点。恰在这时,白鹭补了一刀,彻底灭掉了杀生丸最后的理智:那个孩子,只把自己卖了三十个铜板。

杀生丸: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丹波。

良久,久到白鹭觉得世界冰封了,才听见它家大人说了一句:带路。

不知怎地,越想越觉得是上路吧。

是诶?

大妖的爪子一把捏住白鹭的脖子,把它从地上拔起来提在手上,随后腾起妖云扶摇直上,朝人口密集处扎去。

是哪里?

平城京!

第一次,会飞的白鹭开始恐高了。

伊姬屋,觥筹交错的席间。

所谓的贵客右大臣坐在上手,身后站着六个拥趸。厢内酒膳桌边,坐了不少平城京内的贵族,以及最末位用来作陪衬的产屋敷真。

不得不说,恶鬼蠢是真的蠢。

它一边想用恶鬼的方式吃掉厢内的所有人,一边又想利用人类的方式给产屋敷真难堪。

看看,曾经让鬼杀队把它们追得狼狈的当主,如今在被他们所保护的人类语言攻讦、讽刺下失去脸面,真是一件让恶鬼愉悦的事。

为了这点子愉悦,它甚至能忍到乐姬们到场也不动手。

产屋敷真极其配合,装作无知小儿,被权贵们嘲讽个遍。

此时,缘一到场了。

犬耳、白发、花簪,穿着樱色小袖,抱着一把半人高的三味。他安静地跪坐在乐姬之中,仅是扫了一眼,便确定了该怎么出手。

哈哈哈,真有半妖啊!

居然真的是半妖!

过来让我看看!

缘一听话起身,朝恶鬼密集的右大臣处走去,又单手拧住了琴头。三味琴头之下,是一柄特制的细刃日轮刀,只要靠近目标,再近一点、再再近一点

他就可以一刀带走七只恶鬼。

全程,他与产屋敷真没做交流。可两人很是默契,缘一往前走去,产屋敷真已经靠在身后的呼吸剑士怀里。

近了,更近了,再近一

轰隆!

刹那,伊姬屋长排的屋顶直接被妖力掀飞,大片木板在空中化作碎屑,而冰冷的夜风灌入屋内,吹灭了一半的灯盏,又驱散了浓重的脂粉味和酒味。

熟悉的妖气笼罩四野,缘一瞳孔骤缩。

在庞大威压的笼罩下,非但是七只恶鬼动弹不得,连尖叫的人类都失去了声音。他们不敢动,丁点也不敢动。

仿佛妄自动一下就要被撕碎一样!

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啪嗒一声,是黑魁靴落地的声音。

银发金眸的大妖落在长屋中间,冷眼扫过吓得半死的人和恐惧至极的鬼,最终饱含杀气地锁定在一个幼童的身影上。

犬夜叉!近乎咬牙切齿。

随即,大妖顿住,表情变得高深莫测。

缘一:

在生死关头,缘一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觉,这是大脑被日日捶打之后发出的开窍之声!

他下意识抖了抖耳朵,伸出手抓住兄长的绒尾,再抬眼:兄长,我只是在执行任务,额?

狗兄弟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缘一看到,虽然他的兄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当他顶着女孩的皮子抓住兄长的绒尾时,绒尾上的每一根狗毛都直挺挺地竖了起来!

一根两根三四根

他的兄长,表面看上去是一副毫无波动的样子,可他的绒尾非常诚实。

炸毛了。

本就蓬松的绒尾,体积顿时涨了一倍。似乎是受到了极致的惊吓,比平城京夜间被他吓到的猫炸毛得还厉害。

该说不愧是兄长吗?

不,不对

兄长,我这样很吓人吗?缘一实诚道。

杀生丸平静至极,他只是扫过缘一的三味,一眼看穿它的伪装,再把刀拔出琴头,恶狠狠地砍向七只恶鬼。

霎时,血花飞溅!

人类晕死过去,恶鬼当场嗝屁,贵族连滚带爬地想逃,发现腿软逃不掉后,立刻磕头求饶。

兄长?

杀生丸扔了刀,抬起手,爽快又发狠地砸了下去。

啪啪啪!

作者有话要说: PS:缘一:兄长,你把花簪打破了,这笔账会算到我头上,我大概要在花街弹五十年三味才能赎身了。

杀生丸:

妈妈桑:求求你走吧!

第66章 第六十六声汪

事态的发展失控了。

因情报的疏漏,产屋敷真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缘一会有一位大妖兄长,对方还是这般冷酷肃杀的模样。

一个照面掀飞屋顶,一击出刀瞬杀恶鬼。当七只鬼身首分离,惨叫着灰飞烟灭时,他第一次没有为诛灭恶鬼感到欣慰,而是明白了何为毛骨悚然!

这就是大妖的实力吗?

只消随意地一挥手,便杀死了穷尽半支鬼杀队才能干掉的恶鬼。

他看得出来,大妖裹挟着愤怒降临,顺手杀鬼明显是迁怒。对方虽然狠狠砸了弟弟三个栗子,但并无杀意。反倒是转向人类时,眼神极冷,还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攻击性。

产屋敷真心头一凛。

那眼神他见过

是久居上位的人对局势不满时所散发出的清理信号,可以理解为不留活口。

如果大妖真的动手,那么平城京必然血流成河。别说呼吸剑士无法阻止,连犬夜叉也束手无策吧?

毕竟,他曾与母亲一道在神宫的典藏中见过有关大妖的描述,化形与行止越是接近人类的大妖,其力量越是恐怖,若现真身,足以覆灭一国。

足以灭国

看向不远处的大妖,产屋敷真眉头紧蹙。他强撑弱体,拂开剑士的手,正打算一力承担过失以保全平城京时,却发现大妖卸掉了杀气。

原因无他,大妖在扫过一地的女人和废物后,失了动手的兴趣。似乎,他不喜欢对弱者动手?

不多时,大妖拢起手,冷笑出声:半妖,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缘一扒拉下破碎的花簪,犬耳轻抖:兄长为什么要杀我?小脸天真无邪,是因为我扮成了女孩子吗?

仅此一句,立马对伊姬屋的全体女性造成暴击。

你是男孩?妈妈桑失声惊叫,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完了,便宜没好货,三十枚铜板的生意赔到血本无归。

杀生丸忽而沉默,瘫了一地的男女浑身僵硬。产屋敷真深呼吸,上前几步打算救场

缘一认真道:可我是为了完成任狩猎恶鬼,兄长。

狩猎?杀生丸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了狩猎能做到这一步。三十枚铜板,这可真衬你的价值。

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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