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有穿上嫁衣的一日。
出生即为太子,她被所有人羡慕着,也被所有人忽视着。
她早已做好永远都恢复不了女身的准备,却没想到在重活一世后,竟能有这样的机会。
虽说作为庶女身份出嫁,吕徽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生来身份尊贵,重生后又有单疏临百般照顾她,她对嫡庶差异并没有太多感觉。
看着屋外红云,吕徽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雀跃。
其实她原本是对这场婚宴不抱什么希望的。
就算如今皇后已死,也多得是人盯着她的位置,盯着她的身份。
自己为女身的秘密,早已不再是秘密了。
可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
不单单其余几个皇子没有从中作梗,就连皇帝,也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单疏临究竟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将西京中安排得妥帖。
坐在花轿上,吕徽将盖头轻轻掀起一角,打开帘子往外头望。
围在花轿外的,是西京的百姓,他们弯腰,拾地上的糖果和金豆子。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笑容,仿佛祝福着这场婚典。
吕徽不信这些,却从他们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一丝喜悦。
她想,她今日也是快活的罢?
将轿帘放下,吕徽望着轿子里的红云绸缎,不免唇角又稍稍上扬几分。
按照姜国的规矩,她要随着轿子围城一周,单疏临便会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来接她。
原来,她真的要成亲了啊!
吕徽微笑,抿紧了唇,闭上了眼睛。
西京城的另一边,单疏临带上绣球花,第二十一遍问应之问道:“你看我,可妥当?”
“妥当,妥当,不能再妥当了!”
身为家主,应之问没有一点该有的矜贵。
“我的好子启,求你别再问这个问题了,我都被你问得头大了!”
哼,子启平日说自己聒噪,到了关键时刻,他可不是比自己更聒噪?
单疏临旋身上马,又弯腰问他道:“你觉得我待会应该怎么下马?”
花里胡哨地,他演示了三四遍。
应之问觉得每一遍好像都一样,但又有一点不同之处。
于是他敷衍道:“第一遍就很不错。”
“可是我觉得第二遍更好,要不然你再看看?”
应之问打住了他的动作:“是,我也觉得第二遍不错,你不用再演示了。”
单疏临这才满意。
他想了想,又将马脖子上的红绣球正了正:“这样呢?”
“嗯,很好。”
第一回,应之问有了不想说话的冲动。
单疏临屏息,细听锣鼓声逐渐走近,又道:“辞音他们的车队经过我们这里了。”
“要不然我们出去瞧瞧?”
应之问拉住他:“忍住,兄弟,大婚前见面不吉利,反正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你的人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单疏临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你说的没错。”
“再过一个时辰,她就是我的人了。”
我的人。
单疏临抬头,看见天边晚霞,忍不住唇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