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殷飞白开口,郁飘雪脸上的眼泪已经流过了一张脸,她看着面前的女儿,抹去了她的眼泪,“飞白,冷梅君放在你皇叔那儿的,是索魂蛊,将人的魂魄索取,我会让你皇叔将索魂蛊拿开,不要放在身边的,你这里……你这里……”
殷飞白怔怔想着,良久,殷飞白道:“母妃?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是我母妃?”
郁飘雪看着面前的孩子点头,“我当然是你母妃,当年我怀你三个多月,可是母妃那时候被人追杀,伤了身体,你马上就要流产了,母妃没有办法,才会选择催长你,将你生下来,可……”
殷飞白觉得好累啊,为什么身边的人,她都看不懂。
“你真的是我母妃?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鬼?”殷飞白疑狐的问。
她很清醒,梦里是不该这么清醒的。
郁飘雪顿了顿,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良久,郁飘雪道:“飞白,总之,母妃会永远保护着你,你……记得不要有事。”
郁飘雪说完就站起来离开,殷飞白看着她的身影,她曾经在母妃的衣物里看到一件洒金海棠红长袍,那上面的海棠花绣的仿佛要动了似得。
现在,殷飞白看着那背影,她讨厌看人背影。
突然,殷飞白站起身来,冲着母妃的背影冲去,“母妃……母妃……”
殷飞白一直追着,可是无论如何她也追不上,母妃的身影越来越小,殷飞白最后就像个小孩子似得摔倒在地,一个人哭的无比的绝望。
“母妃……母妃……”
殷飞白呢喃自语,梦中呓语,眼角流出的泪滑进了鬓发里,消失不见。
冷梅君拿着手帕,为她将眼泪擦干,“飞白,醒来,你在梦里,快醒来。”
冷梅君催促着,殷飞白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为什么哭成这样。
而且她嘴里一直在喊母妃?
殷飞白醒来的时候,眼睛看东西时很是迷糊。
她的眼里聚集着眼泪,就连看车顶都是困难的。
良久,殷飞白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才恢复了正常人的意思。
冷梅君还在身边,见殷飞白醒来,怕声音大点就吓着她,“飞白?”
殷飞白转动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恍惚着好一会儿,她这才挣扎着坐起身来。
车厢里还点着若有若无的淡雅熏香,软榻上还铺着雪白的白狐皮毡子,身上盖着的,却是一张虎皮。
车厢里很温暖,就像春天一样的温暖,与外界的冰冷,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殷飞白坐起身来,冷梅君有些担忧的道:“你……要吃点东西么?”
殷飞白嗤笑,“我都八天都吃了,不也没死么。”
殷飞白心情很沉重,她还在想梦里的事,母妃抱着自己哭的那么绝望?
她质问,父王做下那么多好事,为什么还抵不了半生杀戮?
而且父王杀的人,很多本就该杀!
而母妃呢?她只会救人,可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么多的痛苦?
冷梅君听着她的语气,知道她在赌气,便努力让自己平静着,“你睡了的八天,我有拿人参粉化水给你喝。”
殷飞白身子很是虚弱,她发现,不过几天的时间,自己已经虚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几天前,自己还活蹦乱跳的在永定城,跑去给大妹妹打探消息呢。
恍如隔世,约莫着,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殷飞白咳了两声,“梅君,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做不了什么吧?你解了我的蛊,让我能动真气吧!”
也许会好受一些。
冷梅君哑然,“我早就给你解了。”
殷飞白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冷梅君,“早就解了?”
冷梅君按下眼眸,“是,你的身体在出现问题后,就会急速变得很差,十六岁前,必须要救治,不然,你就过不了十六岁的生日了。”
殷飞白试着引动丹田的真气,毫不受阻碍,她真的恢复了武功。
“噗……”
殷飞白一口血吐出来,她只是调动真气,居然就吐血。
“飞白!”冷梅君扶着她,拿着手帕给她把血擦干净,“不要运转真气,你现在身体变得很差了。”
冷梅君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殷飞白吐血成这样,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殷飞白背靠在车厢壁上坐着,伸手想要去开窗户。
冷梅君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外头很冷,你现在穿的也少。”
殷飞白收回手道:“我感觉的到,马车没有再动了。”
冷梅君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天山脚下的小镇,不过我还没下去,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殷飞白脸色苍白,看了看车帘,“这车厢里很暖和。”
冷梅君点头,“木头是金丝楠木,里面夹的是烈炎暖玉,能让你身子,少受些罪。”
殷飞白轻叹,“失去了记忆的殷飞白,还是殷飞白么?”
“是。”冷梅君坚定开口,“失去了记忆,你依旧是我此生挚爱。”
殷飞白嗤笑,掀开身上的虎皮,弯腰穿鞋子,冷梅君却蹲下身来握着她的双脚。
“你要下去?”冷梅君疑狐问。
殷飞白点头,“不下去,怎么上天山?”
冷梅君抿了抿唇,“不用,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天山的寒毒,没事,你就在马车里待着。”
殷飞白呵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眼看到晋国版图了。”
殷飞白很执着的要弯腰,可是冷梅君却还是阻止了,“如果要下去,把这些穿上。”
冷梅君拿过一大叠衣服,殷飞白瞧去,全部都是用貂皮或狐皮做成,穿着这些,应该要保暖些。
正想着,冷梅君又拿过靴子来,“这个,穿上。”
那是一双牛皮靴子,外头点着兔毛,很是好看,也很是舒服。
冷梅君见着殷飞白道:“把这个也戴上。”
说着话,冷梅君递过来两串手钏。
但殷飞白认的,那是烈火石打造的珠子,可是冷梅君给了她两串,戴在手腕上,也就能防冷了。
殷飞白瞧着点头,“好,你出去吧!”
冷梅君先是一愣,怔怔看着殷飞白,随之,下了马车去。
马车又关上了,刚刚冷梅君走的快,那一瞬间的冷风好像是个错觉,可是却让殷飞白变得很清醒。
她该怎么办?
拿过那些衣服,殷飞白先是给自己换上,随后戴上帽子,穿上靴子,戴上烈火石手钏。
站起身,推开门,外头一阵冷风吹来,居然还夹带这雪花。
方才冷梅君动作快,没有飘雪进来,所以殷飞白单纯的以为,只是天气冷了。
直到现在。
冷梅君已经帮忙了,抱着殷飞白下来,外头的冷风狂吹,北风狂笑。
那风很大,发出尖锐的声音,殷飞白觉得自己身子都轻了,好像要被吹走似得。
这儿风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又夹杂着大雪,吹得殷飞白怀疑,永定城的炎热,其实只是一场梦而已。
“走吧!”冷梅君拉着殷飞白的手,两人走到空地上,穿过这个小镇。
“这里……怎么会有人……”殷飞白疑狐的问着,冷梅君将殷飞白护在怀里,右手的长袖遮在她眼前,“天山上宝物多,这里也有本地居民,他们上山采摘山里的东西出来,可以卖很高的价格。”
殷飞白点头,“当然了,这里这样的严寒,他们采摘东西都是玩命,肯定是高,毕竟是买命钱。”
冷梅君护着她,两人走进这里的一家客栈。
“哈……这里还有客栈啊?”殷飞白有些疑狐,这里居然有客栈。
“当然有。”冷梅君道:“外面的人会来这里收购东西,所以这里肯定有客栈。”
两人说着话,钻进了一家客栈的大厅。
这客栈看起来很旧了,除了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在外面,是绝对要关门大吉的。
但是呢,在这里,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天堂了。
所以就连那走来的小二,都带着一份慵懒,“哟,二位……啊,二位住店么?”
冷梅君点头,“这是我夫人,一个房间,再来些酒菜。”
说着话,冷梅君回头看着殷飞白,“这里为了御寒,都是吃的肉,你现在,要不要吃点蔬菜什么的?”
殷飞白轻笑,“这里,会有蔬菜么?”
小二点头,“有,不过只有大白菜。”
殷飞白点了点头,“那就加一个白菜吧!”
小二应了声,一面的掌柜给他们开了一间房,冷梅君则随着殷飞白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去。
这客栈的大堂是吃饭的,可以外头人来单独吃个饭,也可以是住店的人,下来吃饭。
不管是哪样,总之现在的大厅,已经坐满了大半。
两人看了眼,这里几乎摆了四十张桌子,现在,只剩下不到十张空桌了。
两人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有伙计送来了一壶热茶。
在这种地方,热茶可是好东西,可以暖暖胃。
冷梅君为殷飞白倒了一杯,“一会儿吃点热饭菜,要好一些。”
殷飞白点了点头,她穿的很厚实,其实不冷,只不过这一身要是上了天山,只怕……跟穿夏衣也没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