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玉垂着头看面前的碗。
“哦。”肖阚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既不走也不动。
宋玉挑了一小口米饭放进嘴里,久久才低声了一句:“坐下吃吧。”
“我同义叔一起吗?”肖阚一直在等这句话。
“你若是不想……”
“想。”
肖阚随即让侍女又拿了一对碗筷来,坐到了宋玉身边。
此情此景,在两年前日日都在重复,然而时过境迁,两个人又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两个人吃得很沉默,主要是宋玉一时半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肖阚也有点被动,不敢轻易惹毛对方。
忽然间,宋玉感觉到肖阚在用膝盖碰他的腿,他假装无事发生的把腿挪往另一边一点。
又过了一会,肖阚直接拿鞋尖去碰对方的鞋子。
“……”宋玉愠怒的转头看身边人。卩火示╳
肖阚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还抬手提对方拭去唇角的汤渍。
“不得无礼。”宋玉拍开了对方的手,“离为叔远一些。”
“不是义叔让我留下的吗。”肖阚被拍开的手愣在空中,随后落下去,停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宋玉立马站直身子,“为叔同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吗?”
“义叔为何又动怒?”肖阚原本好不容易卸下的防备又紧张起来。
“你何时才肯放为叔走?”
肖阚真是不想跟对方讨论这个问题,“义叔为何非要走。”
“你把为叔当什么,把我困在这里做什么?”宋玉气得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往地上摔。
茶杯砸碎的渣片像是扎在了肖阚心上,他狠盯着对方说:“我把您当什么?您还不清楚吗?”
“少跟我摆昨日那一套。”宋玉也气得又砸了一个茶杯。
“径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您娶过了门,也拜过堂圆过房了,昨日坐在高堂上的人就是义娘,义叔还问我把您当什么?”
宋玉的脸色先是发白,随即羞红起来。
肖阚一步迈到对方面前,严肃认真道:“我把义*/叔当妻室,这个回答您听得明白吗。”
宋玉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莫要再胡言乱语,听不明白吗!”
肖阚张开双臂把对方箍抱入怀,咬着对方的耳轮说:“这件事义*/叔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义娘和寨上的父老乡亲们都认了,义叔还有什么不认的道理。”
“你当真还要再杵逆为叔?!”宋玉不费吹灰之力仅用一招半式就把对方踢开了。
肖阚向后踉跄了几步,左脚不慎一脚踩在了那茶杯碎瓷片上。
“嗯……”肖阚脸色一惊,嘴角抽了抽,脚底又一丝痉挛升起。
宋玉脑子嗡的一下,立马过来扶住对方,“犯什么傻!”
“义叔……”肖阚抬起左脚,面挂委屈。
“坐下。”
宋玉简直是被对方气昏头了,肖阚听话的在凳子上坐下,宋玉立马蹲下身去检查对方的脚底。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这陶瓷碎片还卡在鞋底,幸好鞋底不是很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忍着。”宋玉真是又气又自责,手捏住那块瓷片有些紧张,然后迅速拔了出来。
两人看到那瓷片尖锐的一角不由得心里一震。
“义叔……”肖阚声音压得又低又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委屈。
宋玉冷着脸把对方的鞋子脱下来,只见脚底的裹袜已经晕开了一片鲜红,伤口还在汩汩迸血。
“你府上可有医官?”宋玉抬头凶声问。
“有。”
“等着,为叔去叫人过来。”
“径云记错了。”肖阚拉住对方的袖子,“府上没有医官。”
宋玉半信半疑,气鼓着腮帮问:“到底有没有。”
“没有。”肖阚好像裱了一对天真无邪的眼睛,让宋玉不得不信他的话。
宋玉真是急坏了,直接从榻边的帷帐撕下一块布,先给肖阚缠住脚,“等着,为叔去去就来。”
肖阚随即紧张起来,又拉住了对方,质问对方:“义叔是不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宋玉真是给对方气得不行,什么关头还先担心这种事,“不会!”
“义叔先保证。”肖阚还是纠缠不休。
“你的脚不想要了!?”宋玉真是被对方的幼稚行为激怒到可以动手的地步似的。
肖阚委屈巴巴的,哭腔说:“我怕义叔不想要我了。”
“为叔说了去去就回!”宋玉真是没辙了,“等着!”
“嗯。”肖阚这才松开了对方。
宋玉又检查了对方的脚一遍后才放心下楼去。
留下肖阚坐在原地,臆想着什么,不由得会心一笑。
很快,宋玉就带着几个人上来了,肖阚看到宋玉身后的一藏衣男子,不由得脸色垮了下来。
那人是他府上的医官,名叫程次,也是随着他从赋京过来的,原先在疆地时,就是肖阚的随从军医。
“程大夫,麻烦给你们侯爷看看伤势把吧。”宋玉虽然话是对程次说的,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肖阚看。
宋玉的语气极其愤怒,摆明了就是知道了肖阚刚刚哄弄了他。
肖阚心里不由得骂了自己和刘副将一顿,想着这种小细节没处理好,怕是宋玉又要对自己不满了。
程次过去解开缠在肖阚左脚上的布条,只见本是红色的帷布也染红加深了一片。
程次握起肖阚的脚,随即肖阚脸色大变,一副两眼泪汪汪的向宋玉看去:“夫人,我疼!”
作者有话说:撒娇男人最好命
第73章 糟心东西
随即屋里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宋玉身上,有惊讶的、有看戏的、还有难以置信的。
程次握着肖阚的脚,有点胆战心惊,明明自己都没用力啊,只不过是扶着肖阚的脚而已。
“疼。”肖阚甚至向宋玉伸出一只手,“夫人。”
程次的手抖了一下,随即松开了肖阚的脚,半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众目睽睽之下,宋玉像个罪人似的顶着大家看“夫人”的目光走到肖阚身边,又对程次说:“先给他看脚。”
“是是是。”程次又拿起肖阚的脚看了看,“伤得不算……”
“咳嗯——”肖阚偷摸的瞪了程次一眼,“伤得如何?”
程次顿了一秒钟,才惶恐道:“嗯那,伤得挺深的,差一点就伤中要害了。”
“给他处理一下吧。”宋玉不由得拧紧眉头,心里气自己怎么那么冲动。
“是。”程次打开了自己的药箱,拿出了工具和药品。
受到药物刺激的伤口随即流出鲜血,当程次拿着什么东西往对方脚底上撒的时候,肖阚直接抱住了站在一边的宋玉,头埋进对方腰间。
“你这是做什么!”宋玉脸都惊红了,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是恨不得找地方躲起来。
肖阚将对方搂得紧紧的,“脚疼。”
程次简直是目瞪口呆到了极点,他和肖阚在疆地那两年,肖阚不知道受过多少次重伤,甚至有两次说是差点会咽气都不为过,他以前给肖阚处理伤势的时候,都没见过肖阚说过什么,现在这是……
“疼就忍着,我有什么办法。”宋玉黑脸挂着,心里尴尬不已。
程次也不敢耽误了,迅速的给对方止了血上了药,用干净的纱条裹好。
“麻烦侯爷这两天先不要走动,也不要让伤口沾到水,早晚需要各换一次药,届时属下会过来给您换药,没事的话,属下先下去了。”程次心里赶着马上离开这里。
肖阚没有立马消停下来,故作严肃说:“程次,这几天你不是要出府吗。”
“啊?”程次先是不理解,随后对上肖阚的眼神,立马改口:“是是是,属下想起来这两天要出去采药,那……”
“那我这脚还能不能好了?”
程次也是性情中人,立马配合对方起来:“侯爷放心,只要有人按时给你换药就行。”
“行,你退下吧。”肖阚摆了摆手,又对一旁的几名侍女说:“你们几个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把褥被那些都换了。”
随后几名侍女应声做事起来。
那榻上的被子垫单凌乱不堪,不仅喜帐撕破了,被窝里还散落着昨日两人身上所戴的各种饰物……宋玉看向那张床榻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还不松手?”宋玉垂头去看对方那张故作可怜的脸。
肖阚入戏太深,扁着嘴喃喃一声:“不想。”
见对方还不松手,宋玉直接把对方的手掰开,“行了。”
“义叔,我口渴了。”肖阚眼睛亮晶晶的撒气说。
宋玉气了一早晨了,他无奈的倒了杯茶给对方,肖阚又说茶凉了,宋玉又不得不让人去烧壶茶水来。
几批侍女进进出出将房里的红帐喜被那些一一换下,换以日常花色的上去,又将许多新衣新鞋靴拿到屋里的裳柜里放好。
肖阚是很认真想和宋玉过日子,宋玉虽然看在眼里,却只能视若无睹。
下人很快将烧好的茶水送了过来,宋玉给对方倒了一杯,无言的放到对方手边。
肖阚碰了碰杯壁,“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