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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4)

反正外表完全一样,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只会当潘多拉的演技太好了。

自耳边垂落过长的发梢与遍布尘土的地面接触,肤色苍白的青年十分嫌弃地趴伏在地,刻意选择了与共喰事件太宰治中枪时完全一致的动作,之后又极其不情愿地缓缓抬起头。

不知何时拟态完毕的津岛修治在原地转着圈,扯了扯自己白衬衫的衣角,展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笑颜。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样,合适吗?米哈伊尔的面容与费奥多尔本就一致,顶着自家男朋友脸的某只绷带精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向恋人询问道。

看到自己的脸露出这种ooc到没边的表情,费奥多尔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被凝固。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维持住面部表情,学着原作中自己的语气回答道:完全不。

若不是两人的形象以及站位对掉,完全就是共喰事件开头时,他们在小巷中交谈时的模样。

这段对话是不是有点熟悉?津岛修治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故意装作记忆不清晰的模样,仿佛他真的回想了很久才记起某些片段。

他揪了揪头顶难得直顺的头发,又用拟态能力变换出了一顶毡绒帽,这才心满意足的重重点了点头,啊,还是这样合适点。

除了衣服一直是米哈伊尔作为咖啡店店主的工作装,以及那张比起正主要活泼太多的脸,津岛修治目前的模样愈发向魔人靠拢。

费奥多尔缓缓叹了口气,艰难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感到阵阵刺痛的额角,闭上眼道;顶着我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即便他表面上早已从良多年,也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

除非津岛修治用回他自己的脸。

欸费佳你还说两个太宰治见面会两看相厌,你自己不也是同样?

那只给自家恋人带来了巨大伤害绷带精没有丝毫自觉,他像往常一样,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像是没有意识到此时的脸并非是他本人。

费奥多尔决定闭眼,不再看这令他感到糟心无比的画面,直接将脸埋进废墟中闷声道:不,我指的是性格方面太过崩坏的自己。

即便将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养回去,自己也绝对不是什么活泼开朗的人设。手握个病弱剧本,当当气质优雅的俄罗斯人还行,那种三天两头瞎蹦哒的搞事狂魔并不适合自己。

这完全是脸面问题,自己做不到像津岛修治这样掉节操。

这样?顶着米哈伊尔身份的某人突然在他面前站定,将原本属于mamo那辨识度过高的声线更改,拟态能力运用到了喉咙处。

津岛修治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同一个角色在短时间内换了第二个声优,很快转变为了石田彰那种柔软清透的声线,压低声音念台词说:不是假发,是桂!

十分难得的,正趴在地上安安静静按照剧本内容装死的费奥多尔,内心突然滋生了想要揍人的欲望。

但考虑到自家恋人的性格就是这么欠抽,他也不可能真的下得了手。青年决定等这段剧情结束后,换一种他们都能接受的方式来惩罚一下这位敢捉弄到他头上来的绷带精。

某些津岛修治一直蠢蠢欲动,但是却因为临到头来害怕的内容,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修治。他声音极为平淡,呼唤着自家恋人的名字。

然而某人因为玩太过头,完全没能听见。他挥舞着手臂,脚尖轻点着那些零散碎石,高呼出声,毒蘑菇──

闭嘴吧你。

就在津岛修治即将彻底败坏他形象的前一秒,身心皆疲的费奥多尔终于成功制止了他,不至于让毒蘑菇版本魔人成为传说中的名场面。

【斯巴拉西】已经让他被调侃很多次,毒蘑菇还是免了吧。

暂且恢复到自己原本的声线,戏精附体模式的某人恶意满满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语气哽咽道:啊费佳你爱的果然只是我的皮囊!就算我跟你顶着同一张脸,内在也是津岛修治,为什么你会这么嫌弃?!

不希望自己的眼睛继续受到伤害,选择专心装死的青年成功逃过一劫。

即便明知道那张脸之下真正的人是他恋人,费奥多尔也不想接受如此掉节操的自己,太辣眼睛。

他已经够咸的了,虽然还算不上是什么绝佳好青年,但至少表面上已经从了良,没有给这世界带来什么大危害。

至少看到这点上,麻烦不要继续迫害,否则他绝对会报复回去的。

到头来最终会哭唧唧的人还不是津岛修治。

行叭。

意识到自己可能迫害了绝对不能动的人,某位绷带精一时间感到了心虚。他急急忙忙跑远,回到了自己原本选择的站位,小声嘀咕着,那等送到医院了再换回来就好。

利用逆行,足以避开监控调换两人的身份。

到时候就调整一番原本饰演太宰治的仿生人,让它补上米哈伊尔的位置。至于自己,当然是重新回归太宰治这一角色,与剧本中的费奥多尔拿稳了苦命鸳鸯的头衔。

然而剧本宰直到身亡,也不会知道他的恋人早已先他一步逝去。

紧接着就该到他期待已久的演艺圈与酒厂的混合副本了,待这方面准备的差不多后,便是时候再次回到根源世界,去拷贝那段必要的内容

到时候,他终于可以替费奥多尔做些什么了。

──

另一边,同样身为众演员的织田作之助,在成功拆卸完仿生人身上的炸弹后,萦绕在周身的气息不由得凝重起来。

不远处的剧烈爆炸造成的耳鸣正在缓慢褪去,同样也代表着,他手下的这枚假炸弹引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所谓的两边炸弹有所关联,一边启动后另一边便不会有事,不过是潘多拉亚克特的谎言。

真正的炸弹只有埋在游乐场旋转木马下方的部分,作为与费奥多尔谈判的筹码,太宰治这边则自始至终都是假货。

然而太宰治需要面临的危险并非爆炸,而是在那之后的某项机关。

注视着那几条紧紧束缚住仿生人的锁链,红发男人下意识想要从熟悉的地方摸出手枪,却猛然想起如今的他已经许久未曾携带这样物品了。枪套处空无一物,被塞到裤兜口袋里的钱包占据了它们原本的位置。

现在的问题在于,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要如何整断锁链,防止太宰治仿生人被埋在不久后就会坍塌的地下室中?

这座诊所的最后一份机关,便是掩埋一切的罪证。

津岛修治早就透露过,这座被改造成密室逃脱的小诊所,地下室早在最初就安排了某个一次性机关。而潘多拉亚克特显然将本不该出现在这世界的织田作算计在内,最后的一段内容,需要这位金盆洗手已久的奶爸来解决。

嘲讽意味过浓的小丑玩偶弹出,原本以为填充满爆炸物的部分霎时间迸裂。在手电筒光芒照射下,反射着斑斓光芒的五彩亮光纸屑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满了整间地下室。

晚一步去外面查看情况的工藤优作扭头注视到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极为糟糕。他选择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太宰治的身边,动作略显焦急的来回观察着这枚炸弹。

是假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遮盖住眼眸的镜片反射出意味不明的光,但是高悬的心脏始终没能落下。

太宰治这边安全了,那么代表着犯人真正的目标是早已失踪的费奥多尔。

房屋不知何时传来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比起爆炸发生当时还要剧烈的震动传来。这一次,掉落在头顶的不再是天花板上的灰尘,而是些许零散的碎石,预示着这间房屋即将坍塌。

织田作之助眉头一皱,在旁人眼中看来,他显然是来不及多想,一言未发便夺过了身旁警员腰间的配枪,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他必须得在极短的时间内,开枪击断那几条锁链。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中,任何一枪都会面临着极大的风险,击打到墙面的跳弹极有可能上到在场的人。

织田君,等一下──

来不及等待工藤优作的制止,织田作之助难得冷着脸,那双蓝色的眸子中蕴含了许多极为复杂的感情。

下一秒钟,他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第181章 我又无聊了

这场剧烈爆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顷刻间,便让这座施工多年的游乐场毁于一旦。

与擂钵街完全相同的位置,经由计算好的炸药分量,足以在瞬息间复制出同等范围的巨大坑洞。就连那做复制的骸寨也未能受到影响,依旧坚挺地屹立在坑洞周边。

除了周遭环境与文豪野犬并不相同,如此一来,擂钵街的补丁已经算是打了大半。

炽热浪潮亲吻着男人的皮肤,令他面颊上的些许水渍干涸,只留下零星几道浅淡的泪痕。他的周身被火焰所包裹,本就瘦削的身形很快便被滚滚浓烟吞没,彻底寻不见踪影。

他什么都无法感知,就连思绪也混乱到找不到重点,只有脑海中记忆深处与妻子曾经相处的片段飞速闪现着。宛若从落满灰尘的心底深处强行挖掘而出的老旧胶卷,早已枯干发黄,哪怕是指尖的轻轻触碰,都会让腐朽风化的胶片化作齑粉。

米哈伊尔明白,自己的记忆遭受了操控。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唯一深爱的妻子。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连所爱之人的名字都无法记得,未免太过可笑。

不知为何,男人周身似乎没能遭受任何爆炸的侵袭。无论是那一瞬间剧烈的冲击波,还是之后裹挟着炽烈温度的火舌,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全部都避开了米哈伊尔。

恍惚间,似乎有着什么漆黑的蝙蝠一闪而过,构筑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对于米哈伊尔来说,他真正爱的人只有自己的妻子。

哪怕是被他养育了十八年的费奥多尔,也不过是自所爱之人逝去后仅剩的遗物罢了。

他知道,自己所谓的儿子绝对无法在这场爆炸中存活,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连全尸都不敢奢想。

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他的妻子对费奥多尔表现出了厌恶的情感。即便不知缘由为何,但是米哈伊尔可以将这个抚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轻易舍弃,只要能让他的妻子感到高兴

反正那孩子,与他所爱的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就算是让他亲手夺去费奥多尔的生命也无妨。

至少在本质上,米哈伊尔从来都是个冷血的人。

剧本中,因枪伤失血过多的青年早已陷入休克。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护措施,在意识陷入一片漆黑的途中,便因埋藏于地底的那辆油罐车爆炸,彻底失去了再次醒来的可能。

警方后续能检测到的,不过是少许附着在零散碎石上的dna,连尸体残骸都无法发现,甚至连这些莫须有的检测也不会进行。

原因也很简单,爆炸现场仅有的三人,无论存活于否,已经全部被找到。

陀思妥耶夫斯基父子侥幸存活,很快就被送到就近的医院接受治疗。至于那位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没人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真正死去的人是费奥多尔,他的身份被可以轻易伪造外貌的潘多拉亚克特占据。而那具焦黑尸身,检验dna后可以确定与太宰治完全一致。

并非是母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彻底坐实了克隆人的荒谬猜测。

──

米哈伊尔跪坐在正在奔赴向毁灭的乐园中央,神情茫然地注视着面前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眼睁睁见证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又一次离去,在剧烈冲击波中,如同被风暴撕碎的蝴蝶,毫无任何抵抗之力的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那之后,他便什么都无法知晓了。

数辆嗡鸣的消防车被爆炸最边缘的碎石拦住了去路,无数道水柱没入了冲天而起的火焰中,在温度如此之高的环境下试图以最快速度扑灭这场大火。

空气也一同变得焦灼,滚滚浓烟在夜幕的遮掩下,并非是什么过于清晰可见的事物。然而在火焰的映衬下,依旧能让无数人亲眼看到。

空旷的游乐园中缺少可燃物,这场足足将横滨半边天际染红的熊熊烈火,很快便在消防员的努力下控制住了火势。

两位出现在现场的外籍人士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被发现的位置因周边都是碎石,火焰并未蔓延过去,侥幸留住一命。

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米哈伊尔神情很是呆滞,无论两位神色焦急的老朋友怎样询问,他都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男人浑身上下除了些许擦伤以外,只有脚腕处的枪伤稍显严重,休养半个多月以后便可痊愈。

然而费奥多尔的情况很是糟糕,在硬挨下爆炸的冲击波之前,青年腹部便遭受到了枪击。若非送去医院抢救的时间并未太晚,恐怕如今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毛利小五郎神色凝重无比,他静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座椅上等候着,任何响动都能让这位只有在亲近之人出事时才能认真起来的侦探警惕不已。

来到横滨的短短一天时间,所遭遇的事件便比他以往当警察时遇到的任何险境,加起来还要严重。

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一人因被迫摄入过多药物至今昏迷不醒,甚至在最后那段时间差点被埋在了坍塌的地下室中。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极快,拼着背负上袭警罪名的风险夺过了一旁刑警的配枪,硬生生靠着六发子弹打断了那几条连液压钳短时间内也无法夹断的锁链。太宰治如今恐怕也会是躺在手术室中的一员。

而费奥多尔被犯人击穿腹部后,能在爆炸中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即便手术可以成功,这孩子后续是否能坚持下来都不好说

他并不希望参加小辈的葬礼,更何况这还是他老朋友米哈伊尔的独生子。

那位面貌仿佛被定格的俄罗斯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经营着楼下那家不大的咖啡馆,本身与毛利小五郎就有着不浅的交情。

米哈伊尔本人似乎有着不菲的身家,然而他却从来不曾展露出什么。男人的生活极为寡淡,兢兢业业把持着并没有多少进账的波洛咖啡厅,只因这是亡妻曾经的愿望。

这样的人,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仿佛灵魂离体一般的空洞模样?

他甚至连重伤的儿子都不曾关心一眼,彻底封闭了自我。难道说米哈伊尔在游乐园时受到了什么连他都无法承受的打击?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因素,造成了如今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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