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晚握住月寻衣的手腕,扶着他站稳,“没事吧?”
月寻衣摇摇头,“我无事。”
“哪里来的贱民?敢碰夫人的轿子!”
两人正准备走,那先吼人的轿夫却是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对着两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夫人今天的大日子,别被你俩贱民给搅合了!滚一边去!”
月寻衣本不想过多争执,但这轿夫气势凶横,且他方才差点碰到车轿才往旁边险险避开,当下便寒了脸色,“我没碰到。”
那轿夫摆明不信,颐指气使的瞪着月寻衣,“你可知轿子里坐的什么人,里头可是谷城城主之女,雪夫人。若是夫人今日之事没有完成,我看你俩怎么——”
千晚冷冷蹙眉,直接甩了张禁言符贴在那轿夫额头,“聒噪。”
耳根儿顿时清静了。
月寻衣抿唇笑了笑,看了眼千晚,小声问道,“被守卫发现怎么办?”
“只说封修为,没说不让用符。”千晚直接塞了一把符到他手里,“你也拿着些,不爽谁便用。”
月寻衣心头一暖,顺从的将符收进储物袋。
“两位留步。”
听见一声轻喝,轿中人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大红华服,肤色白得有些诡异,她半张脸被流苏遮住,只余一双赤瞳,半是探究半是玩味的打量着容貌昳丽的月寻衣,眼里的戏谑神色不加遮掩。
千晚冷抿起唇,眸色渐冷。
雪夫人敏锐的觉察到一股瘆人的目光,才不紧不慢的撇开眼,却在看到千晚时,瞳孔微缩,末了笑道,“两位身上的气息不同我等,是从外界入城的修士?”
千晚没有这份寒暄的耐心,冷声道,“与你无关。”
雪夫人撩着一绺头发,红唇嘲讽一笑,“小姑娘说话可得仔细些,这谷城里若是没有我的准允,你们想找间歇脚的客楼都难。”
千晚冷嗤一声,扬手结阵。
几人转头望去,阵中俨然出现了一间繁华的客楼,在这暗无边际的谷城中,热闹得宛若海市蜃楼。
雪夫人惊道,“阵术?封了修为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城中有灵力,何处不能结阵?”
“隔空御气,即便被封了修为也能做到......”雪夫人震了下,喃喃了几句,眼神忽而炽热,盯着千晚追问,“敢问真人,可否帮我一忙?若是能成功,我必有重谢。”
“没空。”
姑奶奶日理万机,可不想管这闲事。
说罢拉着月寻衣就想离开。
雪夫人急道,“等等!真人身旁这位公子,被人下了锁骨咒,想必已经融了十分之九,看得出有人压制过,但这咒极阴毒,会随着主体修为变强而变强,不消几年定会又压制不住。”她指着自己,迫切的想要证明,“我,我可以解!”
月寻衣齿间发冷,有些愠怒的反斥道,“我没有!”
锁骨咒,是为锁住修士的筋骨,让其无法修炼,只能通过些歪门邪道获得修为。
这是一些高修大能们驯化炉鼎的方式,他们享受高高在上的看着炉鼎们在地上摇尾乞怜,只为了从他们身上获得那一丝丝修为的滋养,才不至于像凡人那般容易体弱病死。
这个咒,月寻衣自然清楚。
但他总想着,自己还算是干净的,即便是作为炉鼎,也是宗门畏强才不得不将他送出去。
可若他身上这个咒已入了十分之九,那便是说,宗门从未想过让他当一个走正途的修士......若他不甘心当炉鼎,便会慢慢老去,直至衰亡而死。
“师尊......”月寻衣脸色煞白,浑身不可遏止的轻轻抖动,“我不知道,他从未把我当徒弟。”
千晚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看着他。
那双眸不再清冷不可攀,反而跌宕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月寻衣仓惶的微红了眼,“凌真人......我......”
他很脏。
千晚抬手,轻柔的抚过他眼尾泪痣。
“信我,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