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以退为进
黎冉的呼吸一点点的加快，在郁默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呼吸明显的粗重了起来。
“所以呢？你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徐暖害死了，然后贼喊捉贼的将一切都嫁祸给陆霆昭是吗？”黎冉咬着嘴唇，嘴角微微渗出了血来。
“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徐暧之所以跳楼是因为她巨大的资金亏空没有办法堵住，而最后就算是她跪在地上求你，你不是也将她视作空气吗？”
郁默说这话的时候又想起来了当时徐暖低声下气的求她的样子，徐暖那种绝望又带着些期望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刺到她的心上，让她回忆起那个画面的时候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她不止是在说黎冉，也在提醒自己当时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如果你能早点收手，不让她投那么多无谓的资金，她也不会四处借钱还以为自己会赚的盆满钵满。要说利用，你才是背后那个真正拿着匕首的人，也是导致徐暖自杀的直接原因。”
郁默用那种对错误的反思带来的疼痛让自己清醒，同时保持着愤怒。同时，她也将所有的痛苦都化成言语上的利刃，狠狠的捅向了黎冉。
所有人都不拿她当个人看，骗的骗瞒的瞒，她辛辛苦苦的只想知道一点真相却发现谁都不能相信。
既然这样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坐以待毙，而不是撕破这表面的虚伪摊开这血淋淋的事实从荆棘中杀出一条血路。
黎冉就当做是她的磨刀石吧。
黎冉看着郁默一点点冷硬起来的目光，心里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如果刚才郁默还是带着些迷茫的愤怒的话，那现在所有的迷茫都已经消失，她彻底的将自己当成了敌人。
黎冉在郁默强大的气场面前，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本来以为你起码会有一丝内疚，可是从昨天你得知了徐暖自杀的消息开始，你所想的都是怎么将一切都推到陆霆昭身上。就算他有责任，难道你又是清白的吗？我对你很失望，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郁默觉得很累，不光是和黎冉来回扯这些车轱辘话很累，还有一遍遍的强迫自己回想起徐暖的样子，那种内疚的感觉更让她累。
尤其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管想怎么挽回都无能为力。
“黎冉，我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管是谁的过错，徐暖已经离开了，给她一个安宁，好吗？”
黎冉知道郁默一定是说到做到，她说不会相信他，就真的不会再听他说什么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死活的非要和郁默争出个谁是谁非的话，那他以后和郁默就只能是形同陌路了。
而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不管出了多大的事，他都一定要留住郁默。
黎冉沉默了片刻，最后决定以退为进，用一时的让步让两个人的关系不至于闹的太僵。
“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所说的，那我还能怎么办呢？”黎冉这句话隐隐的带了些哭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是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不想露出马脚，但是因为演技不好所以还是能听出些哽咽。
黎冉一副释然的样子，可郁默却看见他的眼角分明红了，刚才咬破了的嘴唇渗出的鲜血让他的嘴巴看起来红的有些可怕。
“我自认对你从来问心无愧，结果只落了个这么个下场。怪不得别人都说不要随便将真心交予谁，我还不相信，之前为了生意骗了那么多人，却偏偏将一片真心放在你这里，希望能换来同样的真诚。”
“可能算是报应吧，以前活在谎言里习惯了，现在想对别人好，反而像是有所图谋的坏人。一切都是我犯贱，是我就有自取，怪不得你，我认了。”
黎冉的脸色惨白，站不稳似的说话的时候还在扶着身边的沙发靠背，说完了之后还冲着郁默十分勉强的笑了一下，看的郁默心惊胆战。
郁默想和黎冉说虽然她刚才话说的重了，但绝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她没有完全否认他。
可黎冉却只是在笑了一下之后，再也不做停留，有些艰难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郁默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冉就这么离开了。
郁默刚才所有的镇定和冷静都被黎冉的那几句近乎绝望的话击碎了，她不知道自己将心中所想的毫无保留的全部说出来是不是正确的做法，只知道黎冉那一副受伤的样子让她的立场再次动摇了。
她本来就不知道黎冉和陆霆昭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徐暖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所以只说自己谁都不信，不愿意妄下定论。
可黎冉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谎，可黎冉如果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就是陆霆昭在骗她。
不管是哪种解雇，郁默发现自己都无法接受。
现在她的心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和陆霆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联系了，而和黎冉又刚刚才吵过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还能相信谁。
郁默缓缓的蹲在地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再次向她袭来。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无数个人影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却都汇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郁默猛的站了起来，因为突然的起身还有些头晕，但她完全顾不上这些，立刻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找起来。
她记得当时留下了联系方式，但不知道被她随手扔到哪里去了。郁默里里外外的找了半天，终于在笔筒下面找到了那张手写的名片。
程先。
郁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之前程先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他。虽然他是个警察，但如果能给他提供一些线索的话，他肯定愿意去调查。
能借用程先的力量，一定能更快的查出事情的真相。
郁默攥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拨通了程先留下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