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想了想,便带着小蛇上了山。真鹤见多识广,许它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到西边自己屋里,真鹤正趴在门口睡觉。见到莜莜回来了,还提着个蛇,它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盯着蛇看了半天,拍了拍翅膀,问道:“晚上吃蛇羹吗?”
!!!
君无殊震惊了!
他这么漂亮难道不是好吃好喝养起来吗?这丑鸟怎么还想吃了他?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莜莜面无表情地道:“不过这个蛇好像有点特别。”
“嗯?”
真鹤来了兴趣,凑近看了看,“怎么个特别法?”
莜莜将刚刚的事简短说了一番后问道:“你觉得我猜得对吗?它是不是异化出了独有的本事?”
君无殊两眼涣散,瞳孔已经缩没了。
徒弟……
原来也想吃他……
难怪拿剑捅他嘴巴,原来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毒!
想到徒弟居然想了吃了他,他觉得天空都晦暗了。
这世界怎么了?他这原身不漂亮吗?怎么一个个都想吃他?
勉强打起精神,想听听徒弟说了什么,却听到那丑鸟说道:“有些异化灵兽的确会出现一些独家技能。既然这样,你就先别吃了,先养养……”
这丑鸟……
君无殊高兴了起来,还算个不错的鸟,会说话。
“等它长大点了,你放点它的血吃吃看。”真鹤说着便舔了舔嘴,“弄点辣椒,醋,做成血豆腐应该很好吃。”
!!!
君无殊震惊!
这丑鸟是何等恶毒?居然连血都不放过?话说,兽血还能这样吃吗?下回也试试。要兽血能吃,倒也能省不少灵石。
就是徒弟真的是想吃了他吗?不喜欢他这金灿灿的身子吗?他望向莜莜,眼里露出哀切。可莜莜哪里能看懂他的眼神,不由点点头,“那我就先把它带在身上吧。也许它还小,不知怎么发挥自己的天赋。我带身上,观察观察,要真有用,就吃了它。”
!!!!!!
君无殊无力地垂下尾巴,他觉得有点累。
这一人一鸟在想什么?怎么总想吃了他?而且吃的方式还这么原始,哪怕练成丹药也比直接吃好啊。
等等,他在想什么呢?他可不是来给徒弟当口粮的,他是来保护徒弟的啊!
君无殊,你要打起精神!你可是剑修!
他在心里怒吼着,可随即眼前一暗,再打眼一瞧,竟是被扔回了灵兽袋。他一个半妖待在灵兽袋里哪里会舒服?属于人类的血脉被排斥着,十分难受。但想到徒弟的单纯,君无殊便死死忍住这难受,不停告诉自己:师尊就是该为徒弟受苦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被灵兽袋里的禁制折磨得昏昏沉沉时,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他睁开眼,一片粉色映入眼帘。
粉色的床幔,粉色带有绣花边的床褥,粉色的桌布……
这是徒弟的房间?
莜莜的房间他没有进来过,只在外面观察过。莜莜到底是大姑娘了,他虽是师尊可却也不合适到莜莜的闺房来。
第一次见到徒弟的卧室,他不由自主地点着头。
粉粉的颜色很适合徒弟的气质,都一样可爱。
正想着,就对上了徒弟的大眼睛。
他望着这双眼睛,第一次发觉,徒弟的眼睛像一汪湖水般,清澈极了,也幽深极了,像要把自己吸进去般,让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呼吸喷洒出来,暖暖的气息将他笼罩,他觉得身子又软了,不自觉地将身子卷起,盘在了她的手臂上。细腻的肌肤触感让他开始头晕,他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看莜莜,只是身子却是缠得更紧了。
莜莜将小蛇从手臂上扒拉下来,将它摊在桌上,见它卷起身子,便拍了拍,“不要动。”
怎么可能不动?徒弟这是把它朝天放着,肚皮都露外面了,这也太难为情了。
莜莜见小蛇不停地扭来扭去,伸手就将它固定住,道:“现在我问你答。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不会说话就点头摇头好了,懂没?”
君无殊被莜莜按住,想起下午的经历,也不敢矫情了,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异化出的技能是能调动人的情绪吗?”
君无殊摇头,心里纳闷,为啥徒弟好像很在意这个技能?
“不是?那我捅你嘴巴时怎么会忽然心烦气躁?”
君无殊心说我哪知道?但见徒弟认真的样子便用力甩了甩尾巴,示意莜莜松手。
莜莜松开手,就见到小蛇在桌上爬了起来,将尾巴伸进了杯子里,沾了水后在桌上想了几个字:我有用,别吃我,不想回灵兽袋。
“你才异化怎就认字了?龙八都化形了,认识的字都没几个。”
莜莜点头,“想不到你挺上进的。嗯,不错。来说说,你有什么用?”
君无殊想了想,用尾巴写到:“我能保护你,让你高兴。”
身为师尊就是该让徒弟幸福快乐的,他这样写不算欺骗徒弟。至于他真正的本事可不敢说,不然容易露馅。
莜莜看了这排字久久后,抓起小蛇,道:“多吃饭,快点长大,早点让我高兴……”
作者有话说:
君无殊:我能让你高兴。
曲莜莜:太棒了!这蛇果然能调节情绪。先养着,晚点吃掉。
第30章
徒弟接纳自己了!
这一刻, 君无殊觉得自己眼眶都湿润了。
他容易吗?这下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徒弟身边好好保护她了。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莜莜已安然入睡。点点绿色的灵光拢过来,将莜莜包围。莜莜是木灵根, 若不是她以剑入道,其实以她的资质是修道更合适的。
想到自己徒弟明明当道修更合适,可最后却以剑入道还修炼到这般强大的地步, 君无殊心中便生出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骄傲。
虽然他这个师尊还未怎么指点徒弟,徒弟的修炼生涯里第一个师父是她母亲, 可君无殊心里的骄傲就是抑制不住,怎么看莜莜都喜欢,总有种被上天垂怜的感觉,这徒弟就是天道送自己的至宝。
他动了动身子,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后, 看着徒弟白皙的脸,心跳得厉害。徒弟给他做了个窝, 就放在了她枕头边上。现在,他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徒弟, 这样近的距离,让他羞涩的同时又觉幸福。
只是……
徒弟是大姑娘了,自己可不能仗着自己现在是条菜蛇就做出失礼的事。徒弟小不懂事,他可不能不懂事。贪恋地又将徒弟的睡颜瞧了好一会儿后, 他狠狠心从窝里爬出来, 睡到了脚踏上去。
夜深了,徒弟的呼吸均匀绵长。在这绵长的呼吸声中,君无殊第一次感到了困意。自他记事起, 他人生所有的记忆里就只有两件事:修炼、除魔卫道。
像睡觉这种事, 打个坐不就解决了吗?可这一刻, 听着徒弟绵长规律的呼吸,他感觉到了困意。卷起身子,趴在脚踏上,合上眼,渐入梦乡。
五百年,千万个孤寂夜晚,这是他第一次以睡眠姿态休息。没有修炼、没有除魔卫道,亦无儿时的嘲笑与不安。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甜。梦里,徒弟发现了曲应江不是正经人,趴在他怀里哭。他心疼地抚着徒弟的脑袋,无处安放的怜惜让他暴虐徒生,想立刻提剑去毁了飞云宗。
身子不安的翻了翻,忽然又觉自己的两腮一阵痛,睁眼一瞧,发现徒弟坐起来了,可她的眼神不对。
她像白日那样,捏住了自己的两腮,嘴|巴又被迫张开了。她眼里没有任何神采,就像一个木偶似的,将他嘴|巴捏住后,便又将木剑变小塞进了他嘴里。
呕吐的感觉袭来,他被捅得飙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可徒弟像是中邪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就像个无情的人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他吓得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在一片粉色中,徒弟正坐在桌边吃着早点。
原来是连环梦……
吓死他了。
他爬下脚踏,沿着桌脚爬了上去。莜莜低头瞧了一眼,就将他捏了起来,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碗,放了一点生的灵鸡肉进去,道:“都吃掉,你得快点长大,让我高兴。”
莜莜估摸着这条蛇还太小,能让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还不稳定,得让它多吃点好东西,快快长大,提升修为。养这样的东西都得花心思的,晚点她便去拜访下宓师叔,问她要点给灵宠吃的丹药,好让小蛇快快长大。
君无殊瞪着眼前的碗。
这碗很大,也不知徒弟从哪淘来的,说是碗,看着却像个盆。此刻,盆里面堆满了灵鸡肉,像个小山似的,徒弟的大方让他很感动。
可,可……
他是半妖,生下来时,与别的半妖不同,他生来就是人形。妖族照顾他的姑姑是个好人,打那时起就一直用熟食喂他,他可从来没吃过生肉啊!
莜莜见小蛇半天不动,以为是它不方便自己吃东西,便三下两下的将自己的粥喝掉,一把抓起小蛇,捏起一块鸡肉就塞进了它嘴里。
“好好吃饭,快点长大。”
她想着隔壁王婶哄孩子吃饭的样子,便伸手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吃得多才长得快。”
君无殊被噎的两眼都凸出来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徒弟做事风格如此简单粗暴?都不问问他吃生的还熟的吗?生食很腥的,怎么吃得下?
他死死咬住嘴里的鸡肉,试图吐出来。莜莜一看,抬手就在他尾巴上拍了下,恶狠狠地道:“不好好吃饭,打屁|股!”
王婶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这小蛇也跟孩子差不多,不懂事,得刚柔并济,不然可养不好。
“嘶!”
君无殊倒吸了一口凉气,有道是打蛇打七寸,他虽是一条蛟,可蛟本就是介于龙与蛇的生物,有些特性还是相通的。
莜莜这一下打的,并不用力。可偏偏他的尾巴处极为敏|感,被这么一打,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他整个蛇身都软软的,甚至嘴里的鸡肉都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等他意识到自己吃了生肉后,先是一愣,随即又觉这生的灵鸡肉味道似乎也不错?
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头,后面就简单多了。为了防止徒弟再打自己,他老老实实地将一盆鸡肉吃完了。
莜莜点点头。觉得小蛇只要肯吃 ,自己再不停地喂,那小蛇很快就能成长,让自己有感情了。
吃完早饭,她又开始整理东西。这回去飞云宗有传送阵,虽不用舟车劳顿,但一些用的东西还是要准备下的。
她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小蛇待在一边 ,只仰着头好奇打量,倒显十分乖巧,与真鹤的活泼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