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是您自己盖的房子么?”当杜若天刚蒙蒙亮,任由青草上的露珠把裤腿打湿,带着一群少年赶到时,看到梨花林中那精致玲珑的小房子,忽然羞愧起来。
他怎么能误会他仙人般的师父呢,她明明是美好又善良,昨日那样说,一定是对自己的考验吧,一定是吧,原来房子早就盖好了。
火乌鸦默默垂泪,孩子,你真的想多了。
莫清尘看着一群望着她发呆的少年,微微一笑:“是我的,不过为师可不会盖房子,所以拜托徒儿你了。”
杜若忽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最后挣扎道:“那,那这房子——”
莫清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呃,这房子啊,为师不是怕你年纪小,不知道怎么盖么,这是给你参考的。不用盖的这么精致,差不多就行了。”
杜若看着那精巧绝伦的房子眼前一黑,嘴角抽动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多谢师父体谅。”
看着青稚如小竹般的少年转过身,挺直了脊背向一块空地走去,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咬牙声,却招呼着一群少年认真的干起来,莫清尘微微一笑,目光投向玲珑屋,眼底闪过一抹柔情。
不知为何,那大茧把她推出来又恢复如初,师兄依然呆在里面长睡不醒,也许他真的要结婴才能破茧而出了。
这样的情况,她没办法带着他东奔西走,在这里居住下来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是数年,或者十数年,谁知道这样诡异的结婴过程要用多长时间呢。
莫清尘缓缓把目光投向杜若。
有个这样的徒弟,日子似乎也不无聊了呢。
杜若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手一抖差点把木头砸脚上。
“哼,拜了个师父,至于这么开心么!”一旁的张扬冷哼一声,眼中却难掩羡慕。
杜若没吭声,只是看了张扬一眼,眼神极其诡异,心中的小人就差咆哮出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我是在被寻开心好不好!
张扬回瞪过去,心中暗想,谁怕谁呀,你那小丹凤眼还没我大,说中你心思就恼羞成怒了,敢情原来的冷静淡定都是装的啊,有个师父就穷得瑟了。
莫清尘坐在玲珑屋前托着腮,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少年的对峙,暗想徒儿啊,你这样和一个少年脉脉含情的对望,是闹哪出?
“杜若。”
“师父有何吩咐?”杜若立刻垂手而立,恢复了恭敬神色。
他也不明白,明明只做了一日的师徒,为何师父那略略有些拉长音的“杜若”两个字一叫出来,就那么让人心惊胆战呢?
莫清尘懒洋洋的抬头,盈盈一笑:“徒儿不要这么紧张,为师就是提醒你,干活时眉目传情,是影响效率的,为师还等着房子住呢。”
眉目传情,眉目传情!
被这四个字惊的目瞪口呆,杜若下意识的向张扬看去,恰好看到张扬同样呆滞的脸,两个少年又像火燎似的迅速扭头,一个埋头干活,另一个脸色发黑的望着莫清尘,心中暗想,先生似乎说过,欺师灭祖是没有活路的吧?
“杜若啊,师父知道你着急,也别太累着了,太阳落山之前能建起一半就成了,到时候师父管饭啊。”莫清尘说着站起来,拍了拍青色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信步往梨花林深处走去。
看着石化的杜若,一个少年怯怯的道:“杜若,你师父的意思是——”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敢,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是说我们要是建不起一半,晚上没饭吃么?”
杜若回过神,凉凉的看了少年一眼:“二狗子,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二狗子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中午呢?”
杜若投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低头忙碌起来。
时间流逝,到了午正时分,明晃晃的日头把少年们烤的汗流浃背,口舌发干。
又忙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有人支撑不住了。
看着一个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少年,杜若一言不发,继续满头苦干,到后来就只剩下他和张扬二人。
“杜……杜若……”少年中最强壮的张扬,抱着木头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气喘吁吁的喊道。
杜若瞅了他一眼。
“你,你确定那仙子收了你当徒弟,而不是劳工?”
杜若低了头,动作不停,没有理会。
良久,张扬手往他肩头拍了拍:“兄弟啊,对不住,刚才哥哥实在是误会了……”
杜若无语望天,这样的道歉,他可以不要么?
莫清尘收了青木剑,看着扑扑簌簌飘落的梨花半天没有动弹。
在大茧中一睡二十年,此时好像难以进入修炼的状态,倒是练习起繁花衍木剑诀,在梨花林中放松舞剑时,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张一弛,一静一动,果然不无道理。
看着日头西沉,莫清尘转身往回走。
映入眼帘的,就是渐渐成型的房胚,还有逆着光,一丝不苟做事的少年,他旁边东倒西歪的躺了几个少年,唯有一个坐着的,似乎叫张扬,正大口的喘着气,见杜若没有停下来,又不甘心的站起来继续干活。
莫清尘嘴角噙着笑,手一挥一个青玉桌案凭空出现,传来少年们的惊叹声。
看着她把从未见过的各色瓜果一样样摆出来,又把火乌鸦放出来,让它喷着火,一手拿着锅,一手炒菜时,那些原本摄于她修为的少年们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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