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发展到今天,人们看到的世界,仅仅是整个世界的微小部分。
这和千年以前人类不知道有空气,不知道有电场、磁场,不认识元素,以为天圆地方相比,未知世界还要多得多,多到难以想像。
结论:世界如此未知,人类如此愚昧,我们还有什么物事必须难以释怀?
华澜庭又叹了口气,这个世界里的科学家的观点他能够理解,试想人脑不过是一堆血肉和骨头,却能产生思维,这难道不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吗?
但同时,他又无法认同最后的结论,科学家摸的是象头,他摸的是象尾,眼前这事业、感情上的一堆烂账怎么能释怀呢?
向上看,是可以看得很远。
向后看,上有老下有小,岂能舍弃?
向下看,是街道上滚滚的车流。
这个早上,成千上万的人离开家钻进汽车,奔向各自的目的地。他们自行选择路线,没有和别人商量,他们的驾驶技术不同,对风险的态度各异,礼貌程度也千差万别。
纵横交错的路网构成了城市交通的动脉和静脉,当这些尺寸、形状各不相同的私家车在其中行使或进进出出的时候,又有形形色色的公共汽车、卡车、摩托车、出租车加入进来。人人驶向各自的目标,一门心思只顾他们自己的利益。
华澜庭想,这并不一定因为人们都是自私的,而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或关心别人想去哪儿。关于其他人,每个人只知道周围为数不多的几辆车的位置、方向和速度,还要假设别的司机和自己一样努力地避免剐蹭。
大多数情况下,看到的是平稳有序的车流,从高空俯视,他甚至会感到一丝审美的愉悦——下面所有独立运行的汽车,彼此首尾相接,车距狭小,然而并不碰撞,一旦有一点点空隙,旁边的车就会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突然并线,车距大的时候就会加速,车距一小,就又慢了下来。
高峰期的交通情况确实是社会协作的巨大成果,而非混乱和无序,堵车和碰撞是小概率事件,因为,任何系统都会有漏铜,都会有意外,正如他的被炒鱿鱼和办公室恋情。
量子纠缠,我在这里,真的在另一个远方空间里,还有一个相同的自己也在发呆吗?
时间就象一条河,里面的激流仿若是事件发生的大小事件。就在某个事物被瞥到的时候,已被另一事物匆匆带过并替代了它原来的位置,而且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一新的事物照样也会被带走无误。
事情总是这样,一刹那似乎想通了,释然了,在下一秒又想不通了。大道理其实谁都懂,可小情绪却难以自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华澜庭开始走神,在向上看和向下看之后,他的目光开始平视,开始向前看。
那是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一架叫飞机的东西!
心思恍惚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为什么城市上空会有一架飞机,明显是民航客机,而不是航拍用的直升机。
他,还在呆坐着。
飞机更近了,他甚至能够看到驾驶室里的人!
飞机笔直向大厦,向他撞了过来,飞机在视野中快速变大!
周围响起惊呼声!
华澜庭终于反应过来了。
几秒钟后,他却没有动,还是呆坐着。
他的大脑中是中国的一句古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样的距离,逃是逃不掉了,此时他心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这具躯体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该去想到谁,或者感慨些什么。
在看清驾驶员的异域形貌的一瞬间,脑海中蹦出来几个字:911恐怖袭击!
随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尽管是黑暗,却有好像又处在雪白的光明中。因为,他莫名地感觉到周围有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东西”在,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些,是一起罹难的灵魂吧,不是说人在死亡后体重会减轻那么几克,那就是灵魂?神识?意念?
我还有意识?
有光亮起,似乎有“声音”在说话:“嘿,我是猴子,我现在正在大闹地府,给我打二十块钱,我把你的名字划掉,你就能回去了,觉得我是骗子就算了。”
“小子,我是阎王,给我十块钱就能划掉回家去了,别问我为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因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
“澜庭兄,我是生死簿,给我五块钱,五块钱就好,我把你的名字从我身上抹掉,别问我为什么这么便宜,因为是厂家直销。”
华澜庭听得想笑,好想掏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笑的功能和脸了,也没了手脚,只是团意识流。
正在悲哀,又听到话声:
“师弟,你卑鄙!你阻止不了成仙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随缘自在大法!”
随后是一阵山摇地裂的爆响。
接着,一道青黑色的光芒闪过,自远而近,包裹住了华澜庭,穿越苍茫,飞向远方。
穿越还没玩儿够,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里。
一道声音响起来:“华小子,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华澜庭愣怔了半天没有回答,他极力在回想飞机撞大楼之前他接收到的那个“扭腰”世界里的新奇信息,却发现只能记起来零零碎碎、一鳞半爪的些许片段,并且还在飞快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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