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澜庭小心地顺着通道前行,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深一脚浅一脚的,象踩着棉花的同时又足不着地御风而行似的,别提多别扭了,适应了半天才找到节奏。
适应之后的感觉就好了许多。走起路来,颇有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的快感。
过了不久,回廊深邃幽远了无尽头,一种孤寂悲伤的感觉油然而生。
华澜庭此时内心有些紧张,并没有吟诗作唱的心情,但脑海中偏偏涌上词句: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强行止住念头,他心中警兆大升。
绝对不对劲,自己并没有想要吟诗,吟诗也不会这般词句颠倒不按顺序来。*字迷魂?阵法这就开始扰乱自己的心神了?
停下脚步,暗运自在无极功心法守住灵台,这才回到正常思维当中。
再一抬步,又有杂念升起。就这样,华澜庭走走停停,心绪一会儿混乱一会儿清晰,到后来自己都快要搞不清哪个时候是正常的自己了。
好厉害的大阵!这也没走出多远,华澜庭已是满头大汗淋漓。
左右是没人,华澜庭积郁之下抬头仰天怒吼,回音阵阵,随后索性快速奔跑起来,一路什么也不想,就是闭眼疾驰,只凭灵识探路。
刚刚一个急刹过弯,还在得意自己的轻身功夫又有长进,迎面一道身影同样高速撞了过来。
华澜庭躲避的心念是起了,但大脑的指令受到大阵影响还没传递到脚上,对方已经到了眼前,并且透体一穿而过。
华澜庭这下又惊出一身冷汗,豁然转身,那人也是急停转身,两人面向而立。
华澜庭第三身冷汗又出,对面站着的竟然是自己!
猛然低头,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抬头,对方已经换成楚没!再低头,衣服又变成自己的。
又抬头,对面又变成自己,低头,身上衣服是楚没的。
卧槽,我靠!
脖子好酸。
想脖子干嘛?想事,冷静!
华澜庭强迫自己拿了一个三体桩,稳住心神看向对面,果然是楚没没错。楚没也在眼神游疑不定,还特么晃着脖子。
一想到脖子,华澜庭拿不住桩了,踉跄后退了一步,脑海中的念头纷至沓来,什么第五房小妾不听话,什么泓山宗主之女胸前波涛汹涌,什么三叔的侍女蛮腰盈盈可握,接下来居然是凌云枪法后三式、余师妹三围好标准……
华澜庭继续晃脖子,又回到现实中来,自己怎么会有楚没的龌龊想法?
不管了,规则四有言:独立闯阵,随机相遇,所碰只修皆为敌手。楚没本就不是个好人,取兵器上!
华澜庭踏步上前,直取中宫。咦?自己使的怎么不是龙头索法,而是凌云枪后三式?楚没也动手了,凌云枪用的是诸葛的杨家梨花枪法?
头晕!好乱!还好渴,都出好几身汗了,是渴。
这样不行!华澜庭舌舔上腭,气凝于胸口空天青烟玉之内,一股清凉之意传来,终于清醒了很多。
*字迷魂,神魂置换!
至道学宫中的师长曾经讲过,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分别是天魂、地魂和人魂,人魂又作命魂、色魂,也有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或元神、阳神和阴神的,亦称胎光、爽灵和幽精。
三魂之中,命魂长驻于身,天地二魂可在外。天魂为阳、地魂为阴,聚合产生命魂。
看方才的情形,自己神智一直都在,应该是命魂未失,但天魂或者地魂受到*字迷魂阵影响,迷糊时被换作了楚没的。
此阵凶险之处总体上当在于三魂混乱之时人的思维就混乱,不知道会受到哪一个以及谁的魂的主控,从而做出不可知的行为。
另外,自己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又控制不住转换的时间,这样使应变更加不可预测。
再有,爽灵和幽精之魂主阴气之变和阴气之杂,可代表人天生具有但隐藏极深的负面能量和情绪。自己不是圣人,不论是被自己还是楚没的阴暗情绪驱使,其行为与结果都可能让清醒过来的自己后悔。
急切之间,华澜庭也想不到解决办法,趁着现在还清醒,先做掉对方或可破了这个局。
楚没显见也是处在挣扎之中,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两人功力其实相差不多,楚没要强上一线。
这场打斗让华澜庭觉得既难受又有意思。
通道内的空间很是怪异,轻身功夫有时用起来事半功倍,腾身的距离比平时远上许多,有时却又事倍功半,往常能轻易到达的长度却半途落了下来,偏偏两人都拿捏不住尺度,有时莫名撞在一起,有时又谁都够不着谁,有时看似要击中却偏了开来,有时明明躲过去了却实际上把要害送给对方。
楚没的功夫也变幻莫测,有时超水平发挥让华澜庭险象环生,有时又很笨拙犯下低级错误,而华澜庭由于空间的关系却没能把握机会杀伤对方。楚没的功夫一会儿是凌云宗本门的,而在神魂混乱时又换作华澜庭修习过或见过的手段。
华澜庭大多时候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被大阵影响,但只要打斗激烈或者心神稍一放松,又会被楚没的神魂驱使,打斗的思路和方法又变为楚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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