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沉寂半晌发出爆笑。
易禛差点没吐出血来,沈之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他把儿子养成了姑娘,乱了纲常!
天下女子之表率?
易昭烊恨得牙痒痒,还真是抬举他了,要不要谢谢你全家!
易昭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形势,沈之瑶一副老子就这么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杵在门口,他老爹又生气又怕沈之瑶又吐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傅雅蓉则看戏一般看着他。
他在心底计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怼爹。
易家公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多谢沈姑娘夸赞!既然要讨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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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昭烊:不就是比谁更皮吗?我,易昭烊,天下第一皮!
沈之瑶:皮的过我算我输。
易昭烊:等等,我不是来找老婆的吗?
白鲸:什么?还有这回事?!
第11章 绣花
易禛听了这句话人差点直接昏过去,要不是多年来混迹官场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有那个拼死也要保住的面子,他真的恨不得当街掐死这个儿子。
傅雅蓉对易禛的性格门清,心里乐开了花。
还以为他跟了云岳变得多聪明了,庶子就是庶子,如此蠢笨不堪,惹到了易禛,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她笑盈盈的扶住易禛,道:“老爷,来者是客,不如让沈姑娘进门坐坐,再说了,昭烊与沈姑娘交好,又不是什么坏事。“
傅雅蓉这话是在提醒易禛,沈之瑶是骠骑大将军的嫡女,如果易昭烊能够与沈家交好,也不失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如果傅雅蓉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后果,就算是哭着求也不会让沈之瑶进了易家的家门。
易昭烊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沈之瑶,见沈之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跟着傅雅蓉进了易家的大门,大摇大摆的样子跟走进自己家门没什么区别,反倒是他这个亲儿子,回到自己的家,一切都是陌生的样子。
易家的姐妹们当了半天的背景板,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易梦橙,她快速地跑到傅雅蓉身边,嘟着嘴撒娇:“娘亲,什么时候咱们家这般随意了,什么不清不白的人都能进咱们家的家门。”
易梦橙长得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傅雅蓉,白净的小脸上一双杏眼无辜的眨巴着,轻施粉黛不显妖媚,身上穿的上好的蓝色流云缎,走动生香,正是时下凤陵城女子最流行的杏花香,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撒娇的模样摇动,生出无限娇俏。
沈之瑶刚踏进大门一脚,斜了一眼易梦橙:“你三哥可是你爹的儿子?”
易梦橙非常不喜欢沈之瑶,这个人一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所有人只顾着看她,都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自己,易梦橙从小众星捧月一般的长大,何时遭受到这样的冷遇?
她不明所以,不屑地回答道:“自然是。”
沈之瑶哦了一声,同情的看了一眼易禛,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傅雅蓉,接着对易昭烊噼里啪啦:“小公子,可怜了,你这个亲生儿子都被说成不清不白,可见你有一个多么不清不白的爹。”
她那是在说你!易昭烊和易禛同时在心里呐喊。
易昭烊仿佛真的信了沈之瑶说的话,捂住心口后退两步,本身就柔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要倒:“爹,你也觉得孩儿不清不白吗?孩儿这么些年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爹,难道爹是这样看待孩儿的吗?”
如若易昭烊以前这个样子和易禛说话,易禛早就把易昭烊臭骂一顿让他自生自灭了,不过现在有那么多外人的眼睛看着,他还真的不能把易昭烊怎么样,只能生生把这一口气憋着。
易梦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越多错的也越多,她只觉得被沈之瑶驳了面子,就张口道:“我不是说他不清不白,我是说...”
“哦?”沈之瑶打断她的话:“既然易小公子清清白白,那不清不白的就是你咯,哎呀呀,也不知道是跟谁的不清不白,才有了易大小姐您。”
沈之瑶的声音不大,没有散去的围观群众也听得真切,轰的一下就闹开了。
易梦橙闻言大惊,冲上去就想和沈之瑶理论,却被傅雅蓉拦住。
傅雅蓉的段位明显比易梦橙高,即便心里把沈之瑶祖宗都翻出来骂了一顿,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沈姑娘这话说的粗俗,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人,沈家的家教就是这般黑白不分,没有礼数吗!”
便是在说沈之瑶没有家教了。
可沈之瑶是谁,那张嘴又怕过谁?
沈之瑶点了点头,很诚恳地说道:“是啊,不然我来和易小公子讨教什么?”
后宅里的女人说话,大多弯弯绕绕,一句话能拆出来好几个意思,像沈之瑶这般毫无顾忌地又很直白的承认自己没家教的人,傅雅蓉从来都没见过,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答话。
易梦橙气呼呼的看着沈之瑶:“哼,没爹娘养,怪不得没家教。”
沈之瑶是十一岁的时候回到的凤陵,沈逸苍常年在边城镇守,女帝怕万一沈逸苍有什么意外,沈家连个后人都没有,便做主把沈之瑶接回了凤陵,住在先帝御赐的骠骑将军府,赐了曾经跟在先帝身边的公公嬷嬷以示恩典,甚至承诺等到沈之瑶及笄要个她挑个好夫婿入赘沈家。
沈家亲戚单薄,上一辈只有沈逸苍一个嫡系儿子,这三年来沈之瑶一个人住在骠骑将军府,女帝时不时地也会召沈之瑶去宫里小住,表示宠爱。
易梦橙这句话,讽刺的是女帝的恩典。
沈之瑶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易禛。
易禛吓得脸都绿了,也不管之前沈之瑶带冷嘲热讽了他多少句,如果让女王知道自家的女儿说了冒犯皇家恩典的话,他们全家可都是会跟着没命的,他冲易梦橙大吼一声:“哪都有你,给我回屋子里呆着去!”
傅雅蓉也反应过来,她觉得易梦橙说的是事实,不过看着易禛的脸色不好,她只能道:“橙儿,回屋里去。”
易梦橙还想在说什么,傅雅蓉连忙让连嬷嬷把人给带回房间里去了,易家的另外两个妹妹看到了这样的状况,都缩在后面没敢说话,在傅雅蓉的示意下,默默地告退了。
最重要的问题是让祖宗消火,万一沈之瑶到女帝面吹风就糟糕了,他没那个本事告黑状,可沈之瑶最擅长的颠三倒四,混淆黑白,没的事儿都能被她说成有的,更何况他这次是真的被揪到了小辫子!
那个傅雅蓉,是怎么教的女儿!
易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过错,就好像易梦橙并非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易禛把沈之瑶恭恭敬敬请到了正厅,沈之瑶挥了挥手:“不必了,我是来和易小公子探讨女德的,大人放心,只要今天易小公子讲的够好,救救我们沈家那惨不忍睹的家教,之瑶定不会在女帝面前多嚼舌根。”
沈之瑶这话说的很明白,只要你儿子让我开心,我就不去告状。
完了,要被卖了。
这是易昭烊的第一念头。
果然,易昭烊马上就看到易禛那张爬满菊花的老脸凑到自己面前:“昭烊啊,沈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陪着沈姑娘说话!”
易昭烊:“ ... ...”
“是,爹。”易昭烊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本来他还想着今日归来,自己那个掌控欲强的母亲一定会给自己下绊子,他可以随意破解一下,在易府里立威,也好让易家的下人们莫要再轻视自己,可这一切,全都被沈之瑶搅合了。
算了,不在这一时,易昭烊有些不忿,按照记忆把沈之瑶往小黑屋引:“沈姑娘,这边请。”
易禛咳了一声,道:“昭烊啊,你小的时候住的屋子已经不能住人了,爹给你准备了一处新的院子,你就住到桃源居吧。”
傅雅蓉的帕子都快搅碎了,桃源居是易府最幽香清净的地方,小院内四时如春,四周竹林瑟瑟,鹅卵石铺成小路无限延伸,旁边还有小花时不时地散发出暗香。
这是傅雅蓉精心为易昭鸿布置的院子,此时易昭鸿正在外出游学,院子便空了下来。
她想了想,道:“我记得昭烊向来是不喜欢阳光的,桃源居的采光甚好,昭烊怕是会不喜欢。”
易禛依稀记得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他还没开口,易昭烊就道:“孩儿谢过父亲,昭烊这么多年在外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再说,如果有什么真的惹眼,昭烊自然会自己钉窗。"
易禛想想也是,也懒得再管,挥了挥手就随易昭烊去了,傅雅蓉见状,随手拨了两个小厮给易昭烊收拾房间就回到屋子里生闷气了。
易昭烊和沈之瑶在桃源居门口的石桌上对坐。
沈之瑶津津有味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厮忙这忙那:“文人的院子就是不一样,我们沈家可没这样雅致的小院。”
易昭烊扶额:“将军府威武阔气,易家怎能匹敌。”
沈之瑶嘿嘿笑了一声,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对着易昭烊的鼻子揪了一下。
“还是一样的手感,好玩。”
又来!
沈之瑶小声道:“怎么样,帮你收拾了你那不成气候的爹,感谢我不。”
感谢你让我刚回家就跟我爹差点翻脸吗?易昭烊暗暗在心里吐槽,嘴上还是笑道:“还真是,谢过沈姑娘了。”
“不必客气,相识一场,顺手嘛,不过我有一点特别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沈将军的女儿。”沈之瑶似是随口一问,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
“能让我爹忌惮成那样的沈家,还能有谁。”易昭烊也懒得跟沈之瑶端腔了:“你是不是真的特别闲啊?胖菊。”
沈之瑶啐了他一口:“别叫我胖菊!”能不能忘记那个名字,她以前到底为什么觉得那个名字好听!
傻了不是!
从刚才开始,她就重复了她和易昭烊初见的情形 ,还好,这家伙没有把自己给忘了,那就好办多了。
沈之瑶依旧没什么精神:“我问的是以前。”
她以前就觉得,易昭烊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沈逸苍的女儿。
这个人的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报。
易昭烊还没有想出来怎么应付沈之瑶,又听得她道:“我挺闲的,怎么了。”
易昭烊嘿嘿冷笑了一声,可算让他等到这一天了!
易昭烊端起架子:“沈姑娘不是来找我学女德吗?正好昭烊女红不错,今日便斗胆在沈姑娘面前卖弄,好好教教沈姑娘如何绣出一幅牡丹盛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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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昭烊:想不到吧,我还会绣花。
沈之瑶:是是是,你是大佬你是大佬。
第12章 傅菀菡
最开始云岳山人教易昭烊女红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云岳山人正色:“大男人连花都绣不了,何以谈国家天下!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谈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你要是连花都不会绣,我接下来就不教你了!”
在云岳山人半是忽悠半是威胁的劝导下,易昭烊不情不愿地开始绣花,本来他以为,这辈子除了云岳老师之外,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他回到金陵秀出来的第一件,真是女红。
沈之瑶整个人都惊了,她掏了掏耳朵:“易公子,你说啥?”
易昭烊非常满意沈之瑶现在的表情,他命赵璇找来了做女红用的工具,往沈之瑶面前一摆:“沈姑娘,我们开始吧。”
言罢,易昭烊穿针引线,手法娴熟的仿佛是有多年经验的绣娘,他把手放到沈之瑶前面:“这样,你绣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