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崔周府上。
“哈哈哈,这个崔湛果然绷不住。”
“我就说,崔湛也就是收拾一下那些升斗小民,元文那样的土财主。”
房间里坐着蓝田的四大家族,崔周、张岩、吴杰章、杨周安。
当初李晔初到蓝田的时候,士绅的首领元文,只是最近几年崛起的,和崔周等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崔周等人或多或少地和长安都有联系,而且崔周本身就是清河崔氏的旁支。
其他三人也差不多都是世代为官,家学渊源。所以对元文根本不屑,即使是李晔驾临蓝田,他们也没有前往迎接。
此时,四人刚刚看过崔湛派人送来的书信,大体意思就是希望他们作为蓝田士绅代表,捐献些粮食,帮助县里度过难关,同时官府愿意以市价向士绅购粮。
“我看崔湛也不过如此,他要是早点这么做,兴趣还能给我们带来点麻烦,现在,哼哼。”张岩一脸嘲讽道。
“张兄如此说就不对了,毕竟崔县令也是为了蓝田,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百石粮食,捐献。”吴杰章从旁说道。
“对啊,吴兄所言极是,我没有吴兄家底深厚,不过也筹集了八十石准备捐献。”
“行了,怎么说也是我的本家,大家凑凑,两百石捐了,毕竟大家都是家大业大的,都不容易。”崔周说道。
崔湛和崔湛虽然都姓崔,但崔周是清河崔氏的旁支,而崔湛则是博陵崔氏的旁支。
何况经过唐初几代帝王的努力,现在五姓七望之间的关系已大不如前,历次打击之后,五姓七望的人已经开始分散各地,加之二人都是旁支,就更加谈不上交情了。
这次崔周与其说是针对崔湛,不如说是针对盛世!
这次,盛世粮店也在暗中收购土地,出具规模的盛世集团,旗下的粮店、布店已经开始威胁到他的利益了。
尤其是到现在,他都查不出这个盛世背后的主人是谁,但是在他看来,即使是皇家的买卖,在蓝田也不能撼动他。
经过一番调查,他仅仅查到盛世经营涉及很多,在长安、洛阳、汴州、成都、扬州都有分店,背景似乎很大,而且在蓝田仅仅是几家粮店布店。
所以,他准备通过这次旱情,将盛世彻底赶出蓝田。
他已经安排人准备了粮食三千石、布匹七千匹,加上其他三家准备的粮食布匹,他有信心将盛世集团赶出蓝田。
到时候,蓝田就成了他崔周的天下了。
“你们准备的如何了?”张岩几人还在闲聊,崔周突然问道。
“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两千石粮食和三千匹布匹。”张岩是四人中势力最小的一个。
他之所以能加入这个蓝田的小团体,完全是靠着从祖上开始,就在朝为官,他也是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致世。
“大哥放心,小弟准备了四千多粮食和两千匹布匹。”吴杰章是土生土长的蓝田世家,家底丰厚。
“我这也筹集了三千五百石粮食,布匹要多一些,差不多有五千匹吧。”杨周安一脸傲然道。
杨周安也算是杨复恭的预备义子,不过对于号称义子六百的杨复恭而言,这种人只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杨周安也是狐假虎威借着杨复恭的势,才在蓝田混的风生水起。
“嗯。”崔周算了一下,这次有一万两千五百石粮食,一万七千匹布。
有这些东西在手,他有信心将盛世集团赶出蓝田。
他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跟本家联系上了,本家对他表达出了很不错的善意,甚至准备拍本家一个重要人物前来助阵。
现在有他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加上本家的支持,他简直信心爆棚。
“明府,四大家派人送粮来了。”
“哦?”崔湛有些意外,他根本没想到这些士绅能善心大发。
不过看着禀报的差役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次说完。”
“是。崔周代表蓝田士绅向县里捐赠粮食二百石。”说完,差役就低下头,等待县令大人的狂风暴雨。
“哦,知道了。你安排一下,让人把粮食登记后之后,送到粥棚去。”崔湛挥手让差役退下去了。
“是。”差役也很纳闷,这些大户摆明了是羞辱县令,怎么县令大人一点不在乎?
“等等,你去出一份告示,把这些士绅名字和捐赠粮食数量写清楚。”
“是。”果然,县令大人这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啊。
“崔湛是什么意思!”张岩知道县里把他们捐粮的事公之于众,这分明是打他们的脸。
“慌什么,大哥会肯定会有对策。”吴杰章的马匹功夫也是了得。
“嗯,崔湛这一手确实让我们有些被动,你们安排人去城外设几个粥棚。”
“我们不是捐了粮食吗,干嘛还给那些穷鬼设粥棚。”杨周安有些不满道。
“杨员外你这就不明白了,捐的粮食是县里施粥,我们自己设粥棚,那是我们对灾民的一片心意。”张岩不亏是官场上混过的,一下就点出重点。
崔周此举既是告诉那些灾民,他们士绅也是关心灾民的,另外一层意思崔湛没说,那就是暗示灾民,士绅怕官府贪污!
既赢得了灾民的好感,又给官府抹了黑,一举两得。
“现在地收的如何了?”比起和官府斗气,崔周还是更加关心收地的事。
整个封建时代,只要遇到灾年,地主富商就会大肆收购土地,抗灾能力差的农民则只有无奈接受盘剥的命运。
“还是大哥英明,现在手上来的地就有八千多亩了,这还不算那些抵押在手里的三万多亩地契。”吴杰章一脸敬佩道。
“怕什么,难道那些穷鬼还能还得起钱不成,早晚都是我们的。”杨周安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虽然李晔在将蓝田划为自己领地的第一时间,就免除了蓝田今年的赋税,但是那些佃农、借贷者根本享受不到。
尤其是春耕之时为了生产,许多农户向富户借贷,这些农户也知道只要借贷,就甭想还清,最后把仅有的土地抵押之后,还要背负大量本息之后,彻底沦落为佃户。
可为了生存,明知是坑,也只能往下跳,尤其是碰上这种天灾。
“老爷,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