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的话，仿佛是一道狂风，瞬间驱散了林尘心中弥漫的迷雾。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给那幅画计算的概率会如此奇怪。
明明《沉睡的维纳斯》的确是大画家乔尔乔内的真迹，为什么它的价值却又远远低于另一幅同为乔尔乔内所画，且题材相同的作品？
答案只有一个，这幅画可能已经受损了！
为了确认这个答案，林尘立刻计算了一次：《沉睡的维纳斯》已经被损坏的概率是……
100%！
不过就在这时，苏凝雨却说道：“方仔你说错了，一幅油画就算损坏了，只要经过专家修复，对其价值影响并不大。”
“事实上西方的油画从诞生时起就一直在老去，油画里的化学颜料会随着时间逐渐挥发，为了保护这些油画，西方后来就有了专业的油画修复技术，这些修复专家手段高超，就算是画布破损，他们也有办法让油画恢复如初，所以你说的并不正确。”
苏凝雨在国外曾经学习过油画方面的知识，她的话自然是比方涵更加可信。
不过方涵还是嘴硬道：“苏姐你错咯，油画修复又不是万能的，要是修不好这幅画不就是不值钱了。”
苏凝雨想了想，点头说：“你说的也对。”
她转过头，问林尘：“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林尘皱起了眉头。
本来林尘以为自己已经破解了谜题，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反而让林尘更加困惑了。
苏凝雨说的没错，区区一点小损伤，并不会对油画的价值产生大的影响。
乔尔乔内是16世纪最著名的油画大师，他的作品就算是一副草稿都会价值连城，所以就算是有点损伤，也不会影响这幅《沉睡的维纳斯》的价值。
但实际上，林尘却计算出，这幅画价值超过一亿元的概率是0%，连别人最初估计的一半都不到。
而且在刚才，林尘还计算过，这幅《沉睡的维纳斯》的价值，是因为油画受损而贬值的概率，是100%！
究竟是什么样的损坏，会让这幅画的价值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还有一点无法解释。
他们之前已经亲眼见过了《沉睡的维纳斯》，可在当时，这幅画从外表看去显然还是好好的，没有半点像是已经损坏的样子。
更何况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之前那些过来鉴定的专家为什么会看不见？
想到这，林尘问道：“凝雨，油画有什么损伤是肉眼看不出的？”
“肉眼看不出？”苏凝雨想了想，抱歉道：“对不起，我想不出……”
想不出？
是苏凝雨学识不够，还是这世上根本没有？
林尘正想要问清楚，但就在这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一名鹰国佬拍卖师站上了拍卖台，一番简短的致辞后，便立刻开始了拍卖。
真正的拍卖，和林尘以前在电影或小说里见过的完全不同。
主持拍卖的鹰国佬语速飞快，如同赶时间一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拍品后，报出底价和最低叫价后便立刻开拍。
一件拍品最多不会耗时三分钟便能拍好。
这次拍卖总计有上百件拍品，如果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慢悠悠的拍卖，恐怕拍到晚上都不会结束。
很快，林尘便看到，一件苏凝雨本来想要拿下的拍品登场了。
只是这时候，苏凝雨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把全部资金压在那幅《沉睡的维纳斯》身上，因此并没有打算竞拍。
见状，林尘连忙提醒：“凝雨，把这件拍品买下。”
苏凝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解释说：“林尘，爷爷让我把资金集中在《沉睡的维纳斯》上，其余的可以放弃……”
“不要放弃，把它们买下，你该放弃的是那幅《沉睡的维纳斯》！”
“！”苏凝雨顿时瞪大了眼睛，边上的方涵也好奇道：“林哥！你难道是算出了什么？！”
虽然还没法解开《沉睡的维纳斯》贬值之谜，但林尘还是说道：“是算出了点东西，那幅画有问题。”
“有问题？你不是说它是真迹吗？”苏凝雨惊道。
“是真迹不错，但那幅画绝对不值得苏老爷子花大力气收藏，具体问题到底是什么我还不知道，总之如果你不想我们这次白来港岛，就把钱用在其它拍品上吧。《沉睡的维纳斯》我们放弃。”
林尘的建议，让苏凝雨犹豫了。
之前给苏武义电话，老爷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别的可以不要，但那幅《沉睡的维纳斯》却一定要到手。
因为乔尔乔内的另外一幅《沉睡的维纳斯》，是被评为感动世界的一百幅油画之一。
所以老爷子想要给洋人下眼药，把这幅画弄到手是最合适。
可是林尘的话，却让苏凝雨必须多加考虑。
事到如今，苏凝雨对林尘已经是百分之百信任，觉得他算无遗漏，简直就好像是有超能力似得。
他既然提醒自己，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边是爷爷的嘱托，一边是林尘的提醒。
她到底该听谁的？
想了想，苏凝雨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林尘。
“六百万美元一次，六百万美元两次……”
刚好这时候，台上的鹰国佬已经要结束这次拍卖，把苏凝雨看上的这幅油画拍给一个外国人。
苏凝雨立刻在这时候举起了牌子。
“八百万！”
本来已经准备庆祝的外国人顿时一惊，用幽怨的目光看向了苏凝雨。
“八百万美元一次，八百万美元两次……成交！”
鹰国佬拍卖师一锤定音，将拍品卖给了苏凝雨。
这只是一笔八百万美元的小生意，在场的大部分人，除了参与竞争的几位，都并没有怎么在意。
不过远处，正在与身边人谈笑风生的李天成，却是扭头看了一眼苏凝雨，脸上有些意外。
李天成叫来一个保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紧接着，就见这名保镖朝着林尘他们走来。
“苏小姐。”
保镖低声说道：“我们少爷问你，为什么要在这些垃圾上浪费钱？”
苏凝雨冷眼看着他：“告诉你们少爷，我的事情不用他管！”
保镖并不理会，继续说道：“苏小姐，我们少爷还说了，他让你省点钱，不然一会儿没法和他争。他难得来一次拍卖会，如果一会儿没人和他竞争，他会觉得太没意思。”
说完这句，李天成的保镖便立刻转身离开。
“靠！这仆街那么嚣张！苏姐，我们不要理他！既然林哥说那幅画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到时候等真相曝光，有那小子哭得时候！”方涵说道。
苏凝雨点了点头。
林尘朝着李天成那看了眼，刚好见到李天成也在往他们这看。
李天成的目光先是落在苏凝雨身上，见她没在注意自己，正要收回目光，却刚好与林尘目光交错。
他脸上浮现出鄙视的笑意，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凝雨，拍卖会上每一次喊价都必须证明自己有这么多钱吗？”林尘忽然转头问了苏凝雨一句。
这问题没头没尾，苏凝雨愣了一下，都不知道林尘是什么意思。
“不用，只要拍卖结束后能付款就行，不过我们参加拍卖需要事先支付五百万港币的保证金，如果之后拍卖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些钱就会被扣押。”
“既然这样……”
林尘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坏主意：“凝雨，我们要不要坑李天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