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作罢。我喜欢听你作诗。”
顾相宜轻轻靠在池映寒怀里,眸光落在眼前绚烂的烟花上。
却在这时,她感觉到池映寒渐渐将她抱得紧了些,双手迟迟不愿松开。
接着,只听池映寒缓缓启齿,道:“月明花满枝,谁人别离此。愁多知夜寒,此情安可知。”
刚起两句,顾相宜便听出诗中的悲凉,心口骤然一痛,只听池映寒继续道:“人间恨难了,天上月常缺。以君一颦笑,赠我长相思。”
话落,诗毕。
池映寒深深舒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绚烂烟花,眸中带着一丝空洞,在诵出这首诗之后,池映寒的声音多少带着一丝疲乏,道:“诗作得不精,别见怪啊。毕竟这会儿……心绪多少有些沉重……”
而顾相宜则仔细整理了一番这首诗——
月明花满枝,谁人别离此。
愁多知夜寒,此情安可知。
人间恨难了,天上月常缺。
以君一颦笑,赠我长相思。
听闻这首诗后,顾相宜根本无需深究其内涵,因为……
这岂止是让人心绪有些沉重?
这诗中的每一个字,都让顾相宜心如刀绞!
尤其是在这般绚烂的烟花之下,眼前再为华丽的景象,也掩不住彼此内心的那份痛楚与离思。
池映寒只在后方轻轻抱着顾相宜,眸光落在盛美的烟花之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顾相宜的眼角顿时噙满了泪。
下一瞬,顾相宜也发现自己眼角滚烫,怕池映寒发觉,忙道:“池二,你也把眼睛闭上。”
“啊?”池映寒不解。
只听顾相宜道:“把眼睛闭上,原地站好,不许乱动!”
“怎么了相宜?是不是我这首诗作得煞风景了?”
“闭眼!”
池映寒见她话语有几分凶,也不知她又发了哪门子脾气,只得乖乖将眼睛闭上,老实在原地站好。
待他站在那里之后,顾相宜这才转过身,仔细端详着他的俊脸。
她似乎从未有一刻,像眼下这般仔细去端详他。
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到听得到他此刻的呼吸声。
但这却也是最后一刻了。
顾相宜就这么看着眼前这张俊脸,心中默默续了他这首诗——
当时一分痴,重逢待几时。
千般思无用,谁人能自止。
诗毕,顾相宜眼角的泪再绷不住,夺眶而出。
却也是那一瞬,顾相宜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她踮起脚,一双小手用力按住池映寒结实的肩膀。
下一刻便将双眸轻闭,毫不避讳的上前吻住了池映寒的唇!
也是那一瞬,感知到那带着熟悉气息的小嘴正笨拙的撬他的唇的池映寒惊得猛然睁开双眼。
而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得池映寒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从未见过小祖宗这般主动的模样,如果此刻他还有第二张嘴,他定会尖叫得让全城都知道——今夜的小祖宗,竟主动吻了他!
池映寒在反应过来之后,怕她累着,缓缓将头低下,慢慢的配合着她……
而此刻的塔下,池映海见了这接连不断的烟花,嘴角抽搐道:“杜仲,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孩子不该看的东西?就这?就这?!”
杜仲面露尴尬,却还是坚持道:“这……这确实是小孩子不该看的东西啊,你说少爷要请少夫人看烟花,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光,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所以……小孩子就别上去打扰他们了啊!”
池映海却掐着腰,道:“你唬傻子呢!看个烟花能发生什么?!”
“可能会说些小孩子不该听的话……”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三了!”
“那你就更不该听了啊!”
池映海:“……”
哼!这主仆真是一个德行!
忽悠人都不带眨眼的!
池映海只担心他二嫂嫂,二嫂嫂可还怀着孩子呢,他生怕二哥哥动了什么粗啊!
不过好在没过多一会儿,池映寒便带顾相宜下来了。
毕竟这场烟花看完,他们还是得回家守岁的。
可待上了马车之后,池映海便发现——上去的时候二嫂嫂还好好的,也不知二人在上面发生了什么,待下来之后,二嫂嫂便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纵使她极力压抑着,但池映海还是看出来了。
池映海不禁上前问道:“二嫂嫂,你没事吧?”
顾相宜见池映海忧心忡忡的模样,回道:“我没事啊!”
池映海又瞟了眼池映寒,结果这厮却恰恰相反——他好似在憋笑一般,却掩饰不住那美滋滋的小情绪。
见池映海一脸嫌弃的看向他,池映寒直截了当的回道:“我也没事!”
说着,便一把将顾相宜揽在怀中,虽是不舍,但现下多看她一眼,便心安一分。
只听池映寒嘱咐道:“相宜,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糖馅儿的糕点一定要想着吃,一天让自己吃一个,免得自己忙得太累了会头晕。”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想着吃的。”
“那说准了啊!不许食言!”
“肯定不食言!”
这话却也是实的,若说之前她不注意照顾自己也就罢了,但现下她终究是要好好照顾孩子的。
唯独池映海心惊胆战的——按说顾相宜不应通宵守岁的,但为了再多陪陪池映寒,一直陪他到了天亮。
待到大年初一吃过早饭之后,池映寒一人被叫去给各个远路过来的长辈拜年,也是这么一会儿的空闲,池映海才给顾相宜熬了些汤药,让她安神歇息一会儿。
这才能坚持着中午接着陪长辈们多吃两口饭。
谁料,待吃完饭后,顾相宜陪池映寒收拾物件的时候,池映海在院子里接到一个飞鸽传书。
池映海打开信后一看,吓得背后一凉。
本想立刻告知顾相宜的,但在来到房门外时,却见正收拾东西的池映寒道:“其实我到了京城之后不缺东西的,我就是想多拿两件你常用的东西,也好有个念想。”
顾相宜听罢,却是打趣的拿起一把剪刀,道:“那你把这个带走罢。以前我放在枕头底下,防你偷袭用的。现在大概也用不着了。”
池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