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照你这么个意思,就是说我活该被他骗吗?”
顾相宜瞧着她自己也一副凌乱的模样,率先强调道:“你小声些,是想将他惊醒,还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
海棠瞳眸中射出一丝恼火,遂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相宜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呢?想要我们给你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
“那便是想要赔偿?”
“不稀罕。”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这……”
说到这里,海棠顿时感到头脑混乱。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相宜见状,遂补了一句:“难不成你一个魏人想要远嫁庆国,只为让我喝你一碗妾室茶?”
“你休要胡说!”
顾相宜方才那番话,侮辱性极强,强到让海棠自己也瞬间反思起来——她来这里纠缠池映寒,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
道歉不行,赔偿不要,就要赖在池映寒身边骂他无耻。
那最后呢?
她想要什么?人家不仅有正室大娘子,连孩子都两个了,她难不成真要加入这样一个家庭,只为了和他继续在一起?
那么过门后生活的场景,让她想想就觉得荒谬。
顾相宜见她不再发话,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她低声劝道:“如果觉得心里很乱,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不要见他,也不要期待他能给你什么靠谱的回应。身为他的大娘子,他的行事风格我最为了解。当然了,这也是他比较讨人厌的地方——不知道在哪儿招惹了姑娘,又不会狠心拒绝。他哪怕对你做一件让你死心的事儿,你也不至于跟到这里来,最后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虽然我对此十分抱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总是要好好处理的,你不能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对吧?”
海棠闻言,不知觉的笑了一声:“道理我都懂,但是做起来何其不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能看见他一眼,我都会很高兴。而且,每次他遇到什么麻烦,我都想尽一切办法替他解决,我不为什么回报,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我只想待在他身边,想多看他一眼……”
顾相宜心道:池映寒这是又招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他是不是拒绝过你?”
“嗯。”
“几次?”
“好几次,记不清了……”
“你也听出来那是拒绝你了。”
“嗯。”
“你知道他有家室,他又多次拒绝了你,那现在看来,这件事总不会是他的问题了。”
对此,海棠倒是不会胡搅蛮缠,她郑重的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放不下……”
“既然如此,你便去隔壁屋室静静吧。一来,他现在需要休养;二来,你就算把他叫醒了问他,他的说辞也不会就此改变。”
似乎听懂了顾相宜的话中之意,海棠遂轻轻起身,离开了诊室。
只剩下顾相宜一个人坐在原处,她看着海棠离开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
却说那被劫走的李元清在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寺庙门口停了下来。
李元清一路上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些刺客,引来杀身之祸。
在马车停下后,前方驾车的黑衣人道:“到了,把殿下送进去吧!”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掀开了车帘,将李元清押了出来。
这一路上,李元清哪里还敢说话?自是他们将自己带到哪里,自己就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去哪里。
但让李元清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来到寺庙正门口处的时候,李元清突然听到一声激动的呼唤:“小安阳!”
李元清:“!!!!”
在进入寺庙前,她一度怀疑自己要在这荒山野岭香消玉殒,然,在看到眼前的人后,她感觉苍天是在跟她开玩笑!
眼前这人,竟是李元烁!
李元烁的手下见他过来接人了,恭敬的回道:“殿下,人已带到,那么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李元烁回道:“辛苦你们了!”
末了,那几个手下便重新坐上马车,驾驭马车离开了。
见马车离开,李元清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而眼前这个人,又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遂试探着问了句:“三、三哥?”
“诶!小安阳!是我!”
李元清许久都没有安全感了,突然听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回应她的问话,她激动得当即哭了出来。
“三哥,真的是你?!”
李元烁笑了笑道:“你没看错,真的是我!”
李元清感慨道:“可是……怎么会有这么赶巧的事儿啊……”
李元烁这时已经踱步靠近李元清,瞧着李元清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李元烁放心了许多。
“当然没有那么巧的事儿,是你三哥哥我早就想着要来接你了!在听说你被挟持之后,我在暗处派人追踪,最后斩杀了十三卫,这才将你救了回来。小安阳,这一路上,你受苦了。”
李元清原本已经把自己的痛楚拼命的往肚子里咽,谁料李元烁这一句话下来,让她当场便绷不住了,泪水如同闸门一般倾泻而出。
李元烁知道她受委屈了。
但他希望她知道——不论她遇到怎样的危险,她的三哥都会来救她的。
而李元清这一哭,便哭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黄昏的时候,她才渐渐缓了过来,而这时,李元烁已经打坐念经了。
若不是李元烁现在还有一头乌发,李元清还以为他这些日子出家了呢!
待她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李元烁已经想好了她要说的话并给予答复。
“既然到了这里,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以后不会有人再管你的事儿了!只要你不闹出太大动静,那么怎么胡闹便都随你。”
李元清点了点头。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觉得在李元烁身边互相取暖,也能安生一些。
“对不起三哥,当初没听你和父皇的话……”
“没关系,事已至此,便不要胡乱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