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笙被吓到窒息。
不是说好的来赔个罪吗?怎么发展到以命谢罪了?!
顾相笙见柳如歌说罢便抄起狼牙棒欲砸向自己,慌得立刻起身冲了过去,忙喊道:“阿娘!你不要想不开啊!”
这时翠红也卯足了劲儿,拼命去夺柳如歌手里的狼牙棒,哭道:“大娘子,有话好说啊!您快将它放下吧!”
柳如歌却哭着挣扎道:“你们莫要拦我!误教出这么个劣子,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池家!”
顾相笙这时也去夺柳如歌手上的狼牙棒,哭道:“阿娘!儿错了,这事儿都怪儿顽劣,儿以后再也不做这般恶劣的事儿了!儿当时一时糊涂,没想到后果,要谢罪儿来谢罪,您快将狼牙棒放下吧!”
这三人生拉硬扯的一幕,可真将池家人看惊了。
这柳如歌也真是个人物,该温润时温润,该知理时知理……若是前两者都不管用,她就带着前两样理论,在这儿寻死觅活,大义凛然的表演谢罪?!
这可是着实克了池家一分,让池家不敢贸然再同她争什么,免得她真想不开,一榔头将自己打死在这儿,死了也会给池家招揽是非和恶名。
老夫人赶忙喊道:“快来人将她拦下!”
不然池家人还能让她在这儿公然自尽谢罪不成?
老夫人话落之后,几个丫鬟和婆子上前去夺那狼牙棒,柳如歌等的就是池家人出手拦她,但这帮人上来拦她,她却将狼牙棒握得更紧,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休要拦我,让我替我儿赎罪!让我替我儿赎罪啊!”
顾相笙见柳如歌态度竟这般坚决,被吓得也嚎道:“阿娘!儿知罪了!这狼牙棒落在儿身上吧!”
十几个丫鬟婆子,同时去同柳如歌争那狼牙棒,柳如歌的哭喊声、顾相笙忏悔声、婆子的急劝声混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这时恰逢顾相宜带池映寒选好了衣裳布料,同池映寒回了院子。
结果一进大门,便听闻家里传来一阵柳如歌的哭嚎声。
这种哭嚎声,顾相宜从小便听惯了,那是南月生前每次告状时,柳如歌在顾华生面前惯用的技俩。
她每次都能将顾华生的心,哭软了去。
但这哭声,怎么突然出现在池家前院里?
池映寒此刻也听出是柳如歌的哭声,他脑瓜一转便想到——那顾相笙可是欠他一场官司呢!他定要让整个南阳城都知道,顾相笙在临考前干了什么事儿!
而此刻想都不用想,柳如歌定是想将此事私了。
她想得美!
“相宜,过去看看!”池映寒料明了事儿,便同顾相宜前往“战场”。
果然,在抵达战场的那一刻,顾相宜和池映寒一言难尽——
一个背着大乌龟壳的顾相笙,一个抄着狼牙棒哭嚎着要替子谢罪的柳如歌。
柳如歌虽是疯闹,但她这种疯闹却高于之前二房夫人一筹——毕竟她这烈性的劲儿,着实将池家人闹得也不好拿捏分寸了。
而柳如歌却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瞧那争狼牙棒的两波人,一边是老夫人派去的,纯心要将狼牙棒夺下。而另一边则是柳如歌的丫鬟,看似拦阻,实则在帮柳如歌将狼牙棒留下来,两边势均力敌,如同拔河一般僵持着,加之哭闹、吵嚷,柳如歌是趁着当事人池映寒不在,拉锯战一般逼着池家人发话、松口。
此刻就算池家现在想报官,也因时日太晚,只得等明日。
柳如歌看似胡闹,却逼得池家不得不给出一个说法来。
顾相宜看着眼前那一片混乱,冷眸微眯,忽然张口对池映寒道:“报官与否,是夫君的事儿。这种场面,自应由夫君去解决。”
“什么?让本少爷解决?”池映寒诧异。
但顾相宜却坚定的点点头。
“妇人长辈的事儿交给本少爷,也不怕解决砸了?”
顾相宜笑了笑,道:“无妨。夫君的事儿,理应由夫君做主。”
上次池映寒在屋里看着丫鬟群殴的时候,池映寒随性将他们一同丢到老夫人那里解决,却误打误撞遂了顾相宜的意,当场送走了一个。
这会儿,竟还让池映寒解决?
池映寒向来以为,有顾相宜在的地方,应由顾相宜去拿主意呢!
但得了顾相宜的允应,池映寒便彻底放开了。
让他解决?
咳咳!那他就好好解决一回!
池映寒想着,突然撸胳膊挽袖子,郑重的上前两步。
由于这前院此刻就这么几个人,池映寒的存在感太强,他刚一过去,池家和顾家双方人都注意到了他。
苏韵惊道:“二郎?!”
顾相笙也惊道:“池二?”
池映寒见双方突然都停了手,突然“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一边扇呼一边看着这群停下注视着自己的人,他倒也一愣,道:“别停啊!你们继续撕,继续撕!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你们继续!”
众人:“……”
话虽这么说,但这正主都来了,让他们如何继续撕扯下去?
池映寒见自己一出现,刚才那一副混乱的场面,便同定格一样,瞬时觉得好生无趣。
他又重复道:“你们继续,继续!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不动了?刚才岳母为儿赎罪那一幕我看着还挺震撼的,你们也别拦她,让她继续!”
柳如歌:“……”
柳如歌一度认为,自己再这么逼下去,池家肯定会给出下一步说法,依眼下的局势,他们八成也能想个妥善的法子和解。
结果,她这马上要闹成的事儿,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池映寒怎么偏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池映寒看着柳如歌整个人愣在原地,倒是奇怪:“岳母,刚刚不是要替儿赎罪,不许这些人拦着您吗?小婿现下已帮你将她们全部打发了,现在谁都不会动手拦您,您现在可以替儿赎罪了!”
柳如歌噎了片刻,心道:这个大傻子,净知道坏事!
但既到了这地步,柳如歌也是个反应快的,立刻哭得更委屈了一分,道:“好女婿,是岳母对不起你啊……岳母千不该万不该背后在这孽畜跟前赞扬你,让他同你学习,是岳母逼得太紧,才生了这档子丑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