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扯到这个话茬上?
“相宜,那晚的事儿,你还记着呢?!”
顾相宜道:“不然呢?我是之前太忙无暇同你算账,你还当真以为我忙忘了?”
池映寒:“……”
他当真希望她忙忘了。
毕竟这事儿说起来,于他自己都是一道阴影……
“那……相宜你说,这事儿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顾相宜向来不喜弄些虚头巴脑的事,她若决定的事,定是有她的道理,这些时日她在意的倒不是池映寒误碰了她,而是她不想再跟他拉皮条了,她定要查出来这厮这些天是怎么在苏韵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家里溜出去的。
顾相宜遂道:“夫君若提起补偿,那小女子受了惊吓,今夜夫君便补偿小女子今夜不与夫君同房睡罢,也算还小女子一个安宁。”
池映寒一怔:“不与你同房睡?那你叫我睡哪儿啊!”
顾相宜顺势敲了敲这桌子,道:“想来夫君睡书房也出不了什么问题,这书房有山药伺候着,有什么事找他倒也方便。且看夫君近日来读书的劲头足着,若睡不实,挑灯夜战也妥……”
这一听顾相宜真要将他丢到书房睡去,池映寒忙道:“顾相宜,你听我跟你解释!我那晚真不是故意的,那是个误会!”
“误会与否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女子确实受了惊,需一人回房缓上一两日,待缓好了,咱们便还是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榻,免得互相都不自在。”
“不是……”
“夫君不需再解释了,今夜便先如此安排着,蛮妥当的。”
顾相宜再不听池映寒解释,便关门出去了。
徒留池映寒一人在书房里。
顾相宜出门后,留心着池映寒的举动,见池映寒郁闷的趴在桌子上,倒也没什么异样。
不过她不急,待晚些再看。
思及此,顾相宜便彻底离开了书房,回了隔这里几个院的卧房。
待她走后,池映寒一人拖着腮帮子,想不透这事儿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首先小祖宗的可怜之处,他是知道了,无论她做些什么,他都不会同她生气,只是郁闷如今他倒有些作茧自缚了——顾相宜若拿她最近积极用功、可以挑灯夜战为由让他在书房学习,他都没法说一个“不”字。
得,那他便“挑灯夜战”罢。
池映寒点着几个蜡烛,让山药在他的位置上坐着,他则又进入地窖,盖上被子便睡了。
不就是生闷气要将他在书房关上一宿么?随顾相宜闹去,他自有应对的招数。
池映寒不多时,便睡实了。
殊不知今夜顾相宜并未休息,一边在卧房查着这些时日的总账,一边拖延着时间,她等到后半夜,瞧瞧池映寒究竟有什么花招没有?上次他意识不清醒,不知自己被关在书房睡了,如今意识清醒着,顾相宜倒要看看,他能使什么计。
她留了宁儿在书房外院偷偷查看着,看池映寒究竟有没有从正门出来,又叫采薇在后门查看着,看看她有没有从后门出来。
但守到子时,皆没有任何动静。
且从屋外看去,确实是一个人影正在看书。
在守了两个时辰之后,宁儿便觉得不对,少爷就这么坐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甚至一声不吭,宁儿是不信的。
她遂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了山药的声音,山药问道:“什么人?”
“少夫人房里的宁儿,少夫人托我问问少爷学习的如何了,要不要吃些夜宵?”
山药知道少爷这会儿睡熟了,便替他挡道:“少爷说了不吃,莫要扰他读书。”
宁儿嘴角抽搐,心道:还莫要扰他读书?
她自是替少夫人闷了一口气,连忙返回去通禀顾相宜。
顾相宜深知,现阶段她只能确保池映寒真的会背书且能作些简单的诗句,若说他真的不偷懒甚至挑灯夜战,顾相宜是不信的。
但这会儿却不适合拿他。
毕竟池映寒这人贼着,宁儿这般搅和一通,他定有所防备。
顾相宜想到这些,嘴角微微扬起,对宁儿道:“宁儿,今夜你去前门蹲上一夜,卯初叫我起来。”
“少夫人您今夜是不捉他了?”
“不,正是因为要拿他,才需如此打算。今夜需辛苦你和采薇了。”
宁儿憨笑道:“不妨事,我和采薇姐姐都希望少爷和少夫人日子过得好,少夫人督察他读书,助他向好,我们自也想帮少夫人一些呢。”
“好宁儿,回头有好吃好喝的,多赏你几份,去吧!”
而山药那边,见方才顾相宜的丫鬟来过一趟,山药有些慌乱,赶忙推开暗门,喊着池映寒道:“少爷,少夫人派人来了,你快出来!”
池映寒烦闷着觉得顾相宜多事,不得不爬出来应付,但出来后并没发现有人,介于方才宁儿刚离去,他便防备一手,免得宁儿是去叫人的。
但不巧的是,他坐了几刻钟,也没再来人。
待坐了半个时辰,确保她不可能再来查后,池映寒道:“杜仲不在,你耳朵灵敏些,听着门外有动静便来喊我。”
“是,少爷。”
山药遂听了下去。
并不知顾相宜生怕打草惊蛇,让宁儿和采薇于后半夜蹲守下去,且不得有任何声响。
书房一直是通亮的,人影一直是坐着翻书的。
山药也许是无奈,少爷他不能得罪,少夫人他也不能得罪,又是两头圆,又是两头瞒,受着夹板气不说,若是搞砸了,两边都得骂他。
他没听到什么声音不说,人倒是越发疲惫下去,直想瞌睡。
待到了卯初,宁儿这边则悄咪咪的跑回去叫醒打盹的顾相宜,道:“少夫人,卯初到了。”
顾相宜睁开眼,问:“今夜情况如何?”
宁儿答道:“灯光亮着,一动不动,一直读书。”
顾相宜又问:“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出任何响动?”
“当真没有,生怕惊扰了他。”
顾相宜听闻这些,扬起嘴角道:“是时候拿他了。”
说罢,顾相宜披上一件暖披,深夜提着灯便朝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