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益州也不是传檄而定的。既然发现圣旨在军事层面没什么用,刘备军也只好回南郑,慢慢种田另找突破时机。
第一年只能拿下汉中地区,第二年第三年才能彻底平定整个蜀地,这个节奏也不算慢了。外面的世界诸侯讨董都还没开始呢,刘备拖得起。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跑,除了劝降了剑门关外那些零星的、原本属于刘焉的县之外,也算是让京里来的诸将和文官亲眼见识了蜀道艰难的巅峰程度,对将来做计划肯定有所裨益。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剑门关所处的剑阁道,两边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懂点地理知识的李素知道,这是典型的丹霞地貌,栈道两旁整整三十里长的刀削峰,而中间的低谷最宽只有半里路,最窄的地方只有二十四丈!
剑门关就是建在这个最窄处,而且这二十四丈的一侧还是乱石嶙峋的湍急山溪,深浅不可过船,湍急不可步行徒涉,留给上关的道路只有十几丈宽——
高顺带着陷阵营士兵到关前宣旨招降的时候,之所以只带了二十个兵,不是他不想带更多,而是关前狭窄的山道只站的下这么点人,任你有千军万马也只能一次上二十几个添油战术。
而且通往关前的路还非常崎岖不平,到处是突兀的大石头,上坡的坡度也比较明显。只有人步行和马匹避开石头缓行可以通过,还得扛着上坡的体力惩罚。
而所有用轮子的车辆都因为路中乱石没法拉到关门前,这也就限制了云梯车和凿城木驴、车型攻城锤抵近关墙,你只能拿没轮子的简易飞梯或者直接砍棵树扛着当撞门锤。
这还攻个毛线?
最多回去后这个冬天种田鼓捣一下远程投石机,将来在这儿佯攻牵制一下刘焉的兵力,为其他方向的主攻创造条件。
至于能不能模仿邓艾和傅友德偷渡阴平,李素其实也想过,但觉得时移势易,不具有可比性——且不说李素找不找得到路翻山,哪怕找到路、摔死的人也不算太多、偷渡过了阴平,想拿下蜀郡也得再打江油和绵竹两场硬仗。
邓艾和傅友德面对的刘禅、明升一个是懦弱之主一个是幼主,当时已经没能力凝聚动员起成都平原的战争潜力来反扑窜入的小股部队了。刘禅的江油守将马邈更是直接投降资敌。
但刘焉可是建立一方基业的初代目雄主,他手下能组织起流亡北士组成的、绝对只忠于刘焉本人的东州兵,你不能把胜利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雄主犯低级错误、连江油都不守。
当然了,历史上刘焉似乎是董卓死后不久就因为儿子被杀、急怒攻心、“毒疽发背”而死。要是这一世还能把刘焉气死,等他儿子接位,那倒是可以考虑冒险阴平这一手备胎方案,因为到时候蜀三郡肯定人心涣散再也不会死硬抵抗。
……
李素都想不到如何攻破剑门关,其他人就更想不到了。
回南郑路上那几天,闲着也是闲着,吴匡、高顺、赵云众将难免跟李素聊起战略问题,想看看入蜀之策何去何从。
蔡邕不懂军事,但他级别够高,也谨慎肯保密,在旁边听听也无妨。
李素用探讨的口吻回答:“我准备劝征西将军还是从巴郡那一侧打吧,想办法拿下钓鱼城,就能突破江州,而后沿着长江、岷江水路逆流而上,可以直达成都和涪城。不过刘焉新修的钓鱼城恐怕也是非常险峻的,如果有心腹将领镇守、无法被劝降,攻下也极为不易,只能说比剑门关这边稍微好点——
对了,蔡公,江州迟迟不能收复,你这巴郡太守也不能到郡治上任了。征西将军的意思是,要不把巴郡之地拆为巴郡和巴西郡。以目前收复区域称为巴西,可选阆中或者宕渠其一作为治所。
而且这样也便于未来治理民政,把‘蛮族以兵役代税赋徭役’之政,局限在巴西之地,而未来收复的巴郡核心地区,只有汉人没有蛮族聚居,就按照朝廷税赋旧法事实,也免得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而且朝廷任命您的职权是不会少的,只要江州、永安收复,依然归您治理管辖。”
李素在公开场合还是喊蔡邕蔡公的。他这么建议,也是怕将来汉人和板楯蛮杂居的地方,和平年代汉人觉得板楯蛮待遇好、想偷偷冒充板楯蛮不交税当个不用打仗的兵;而到了战争年代,板楯蛮又觉得汉人交钱不用卖命更好,冒充汉人来交钱,彻底把区域分开、用不同的政策,就不怕冒充来冒充去了。
蔡邕也不会暴露他跟李素的额外交易,他觉得李素的方案确是神来之笔,闻言只是点点头:“此法可行,不过我也不想去阆中或者宕渠上任,就在钓鱼城对面的垫江县吧,那里离江州也近,将来钓鱼城一旦攻破,立刻就能把治所移回江州。”
李素担心道:“垫江县那就太靠近前线了,与钓鱼城隔江相望……”
蔡邕:“老夫相信征西将军,刘焉逆贼能守住钓鱼城就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反攻征西将军的——对了,不如说说,那钓鱼城究竟如何险峻,来年攻打可有把握?”
李素也没去过钓鱼城,但他可以想象,而且这几天刘备也给他看过前线斥候画回来的地图,他也就拿出地图,跟其他没去过东线战场的众将一起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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