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原本以为,等“权摄汉中王”的典礼仪式全部办完、文武群臣该赏都赏、北线陈仓道布防完备、百姓该减免都减免之后,他差不多就能回成都了,然后把主要精力放在主持经济改革税制改革上。
毕竟算算日子都农历九月过半了,很快就要进入冬季,过冬当然要去南方稍微温暖一点的地方才舒服。
哪怕是刘备这个权摄汉中王,现在名分已经到手,也不会长期住在南郑。成都多舒服啊,北伐至少还有16个月,中间都可以垂拱而治与民休息。
不过,李素还是低估了法正等文官拍马屁的水平,也低估了钟繇等朝廷使者,以及其他礼法派幕僚对刘备私生活的关心。
九月十二这天,连番庆典结束后没多久,法正与钟繇联袂而来,向刘备请示一个事情。
钟繇是公事公办、不卑不亢,只是提醒刘备说,既然权摄汉中王,当思立王后、世子。现在还没儿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刘备内宠随意,虽然妾侍不少,但因早点流离,多年没有扶正为妻的配偶,于理不合。
这事儿刘备自己心里也清楚,当年他一来是年轻时战乱中死过老婆,心里有阴影,怕自己命硬克妻,所以多年来一直是纳妾不娶妻。
另一方面,糜贞和甄姜都是巨富之家的妹妹,虽然现在也都有些官身了,毕竟不比顶级豪族,只有金钱上可以支持,无法在政治联姻上帮到什么忙。糜贞也一如历史上那样肚子不争气,并没有任何动静。
而且刘备自问他对那些“富商外戚”也不薄,比如糜竺的辽东太守,就是花了三点五个亿从刘备那儿接盘的,刘备当初走的时候鼎力推糜竺上位。甄家也在益州的生意中回本了很多好处。
所以这一世的刘备,并不像历史同期那样觉得亏欠赞助他的富商们。
刘备想了一会儿之后,也不自己拿主意了,就问钟繇、法正有什么好想法。
法正跟打了鸡血一样说:“臣以为,大王当请吴懿出面,求其叔父、步兵校尉吴匡将其妹过继为女,而后大王迎娶吴氏立为王后。
此法之利有三:其一,据说吴氏姿容端庄,贞静有礼,堪为王配;
其次,其兄吴兰于五丈原北伐救驾失利时,断后殉国,理当褒恤;
再次,其父吴匡如今虽仅官居步兵校尉,多年未得升迁,然此职乃先帝所授。吴匡曾任左中郎将,是先帝时分掌京师北军的中郎将之一。如今当年的其余诸中郎,张璋咎由自取、在董卓乱政期间被黜害,袁术已占据豫州为一方诸侯。
而后续一批的京军四中郎将,都被董卓肆意赏给贼臣,其中吕布反正兵败,闻其近日出蓝田、武关,奔南阳欲投袁术,牛辅、董越均已正法,仅余段煨谨慎得生。将来主公北伐之时,对关中兵马亦不可全部杀尽。不如示好吴匡,以求京师旧军将校将来能怀恩反正。”
法正这番话还有一半没说完,那就是他认为要避免王允的覆辙的话,将来最好在西凉军出身的中郎将里,也赦免留用一个。比如段煨那种胆小不害民的,就可以留下。这样吴匡抚旧北军段煨抚旧西凉军,才好让关中长治久安。
所以,这一世跟吴家的联姻,不仅有笼络蜀地东州系势力的价值,还有未来笼络长安北军系的价值,这是双重价值了。
刘备听了之后,觉得这份政治联姻和军事笼络层面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
自从刘焉被平定后,吴苋被她哥吴懿养在家里,已经养了两年了,从十五岁长到了十七岁,再没人娶确实要成老姑娘了。而且之前的谶纬之言压着,只要刘备不动手也没别人敢娶。
不过,刘备自己也是有点顾忌谶纬的,虽然现在都当了汉中王,心思稍微松动了点,谦虚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可吴氏终究有谶纬在身,孤若妄娶,恐惹天下议论……”
法正连忙解释:“臣问过了,当年董扶妄议吴氏之气,只是说其‘贵不可言’,大王今已封王,娶之即可使之贵为王妃,也算是‘贵不可言’了,不是正好消解其谶?
这与刘焉逆贼当年截然不同,刘焉逆贼最风光时,不过是州牧之位,其子原本充其量将来也只是州牧,州牧的夫人如何配称‘贵不可言’?故而刘焉才算僭越妄想。”
刘备这才半推半就准了:“原来如此……倒是孤读书少,不明礼法了,那孝直便去跟吴家说知,依礼聘纳吧。”
……
结婚也不是说结就结的,还要提前下订,“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三月,士一月”,刘备现在权摄汉中王,要半年后才能举办大礼。
即使只是下聘环节,都折腾了好几天。群臣也少不了先来贺喜,又要酒色欢庆,好不纷扰。
后世讲究点的有钱人、当官的,订个婚还要摆订婚宴呢。汉中王下聘当然也要摆酒。
至于吴家人有没有下完订之后就把吴苋送过来,就不知道了。不过刘备已经三十三岁,吴苋也十七岁了,年纪相差将近一倍,吴苋又被拖成老姑娘了,事急从权也无不可。
而且刘备也不缺女人,只是缺正妻和儿子。
一番折腾,一直忙到九月下旬,刘备天天耕耘天天喝酒,深秋阴雨又愈发寒露深重。九月二十一这天,刘备本来按例要召集幕府幕僚议事的,结果说身体不适就推了。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