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自然看得出来银风是有些话不想说。
她也不再去问,只是笑了笑,抬手试着按了一下肩上的伤:“这雨越下越大,若是现在我们再不离开,恐怕今晚真的要滞留在这里了。”
说时,苏瞳转身正欲将窗子关上,却是视线募地瞟见街上一排身着耀都皇朝大内侍卫服的人缓缓路过,抓在木窗上的手不由一紧,指甲嵌进窗缘里都不觉得疼。
“果然还是来了。”苏瞳一手握紧木窗边缘,一手紧握着另一边肩上挎着的的包袱。
银风未动,他知道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笑了笑:“万一他们根本不是来抓你的,你若此时逃跑打草惊蛇那如何是好?”
苏瞳嵌进窗子里的指甲瞬间断裂,银风一滞,看着她死死抠进窗子里的手指已经开始流血她竟仿佛不自知一般的只是盯着外边看。
“你这女人是不是连痛都感觉不到?”银风蹙眉,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那只手腕,强硬的拉了下来紧握在手心里不容她再继续自虐下去,冰冷的视线顺着她所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莫氏那几人的办事效率向来高明又快速,却当视线扫到在那些侍卫前边开路的莫痕时,银风微眯起眼。
莫钧说莫痕追踪花迟数日,此时却能及时赶到九合山,恐怕花迟也应在附近,似乎最近什么事情都赶到了一起,同时积聚在九合山这么一个地方,若是按得下去便好,若是按不下去,恐怕有些事情便收不住了。
垂眸见苏瞳盯着莫痕的背影,面色僵白的抬起手按着肩上的伤,眼里是浓浓的悲愤,凝视着那一队开路侍卫之后缓缓而置的几辆马车及龙撵,当视线定格在那四周明珠盘绕的金龙撵上边那栩栩如生的龙头之时,银风看见苏瞳嘴边陡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痕迹。
“真是惊人的巧啊!”苏瞳一笑,募地转过眼看向银风的神色:“银风大侠,你有没有发现那龙撵里根本就没人。”
“是么?”他笑,转过眼看向龙撵远走的方向。
看着他侧过脸去的模样,苏瞳面色清冷,紧握着拳头看着他那事不关己的神色:“你见过谁在明知道下雨的时候还要故意开窗的?明明刚刚可以走,却拖了这么久,如此如此巧合的让我亲眼看到他们到了九合山。”
银风转过脸,挑眉一笑:“你这女人疑心病还真是重,难不成你眼中的那个皇帝会白痴到如此地步?”
“我哪里会怀疑,我说过相信你就是相信你。”苏瞳淡淡的看着那路过的长长的队伍,看着远去的龙撵:“你说,龙撵里没有那个称病的皇帝,那他此时应该在哪里呢?又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到,他们来了?”
“你说,凌司炀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苏瞳定定的看着银风面具下的黑眸:“他向来不是简单的人,若是不想让我发现那龙撵里没人,定是不会让我发现,但是他却偏偏让我去看了出来,偏偏让我去猜。”
看着他平静的侧脸:“我猜不到,他的心思藏的太深了,我不知道他想告诉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却偏偏要如此隆重的养病,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大礼,是继续推我走向未完成的死亡之路,还是什么。”
苏瞳垂下眼,手指轻轻的在窗边的石台上轻轻用水珠勾画着:“你看啊,这是一盘棋,我是这颗白子,我站在这个地方,眼前有一条出路,却仿佛是个障眼法,银风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冲出去?为什么那么我仿佛是看到真相,又仿佛是有假相的东西挡在我眼前?”
“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哪边才算是出路,眼前这个似乎是缺口的地方,面前有一黑一白的子交错着,那股相同的气,我看不清,实在是看不清楚。”
“若想看清楚,其实也很简单,只是付出的代价恐怕大了些。”他忽然一笑,声音有些散漫,却含着淡淡的寒霜。
苏瞳转眼:“罢了,我累了,既然他们到了,恐怕我逃也不过是个被人按在笼子里的白老鼠,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去,白费力气,就像你说的,我从不曾逃出一个人的手掌心过。”
说时,苏瞳一笑,笑的满眼冰冷,转身便要将包袱放下。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握住她的:“虽是瓮中之鳖的局面,但若真的坐以待毙,你甘心么?”
苏瞳漠然静立,一手紧握着包袱的打结之处,指甲深嵌进手心,声音清冷无端:“我不知道。”
那么多的巧合惊人的联系在一起,那么多的假相那么多的不习惯那么多的她无法躲避,真正的原因,其实各自的心里都是很清楚的不是么?
银风顿时转过眼,视线有些凌厉:“瞳儿心思缜密,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全盘看清,那我也不再瞒你。”
苏瞳一顿,募然浑身僵住。
“江湖之人哪堪再多言,瞳儿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人,我此时连解释的余力也散了,不过瞳儿应该知道,莫痕跟随景帝之前曾混迹于江湖,自然是认得银某,凌司炀是他此生唯一效命的主子,即便是拿刀假到莫痕的脖子上,他也断不会伤凌司炀分毫。”
“想要看清真相,其实真的不难。”银风淡看着她僵住的背影:“既已入局,逃无可逃,不如先替你把那个假相揭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