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之前,简穆隐约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仿佛看了霍北念。
原来,霍北念也在场吗?
他是眼前看着她死在白柠的手下的吗?
那他应该很开心吧?
他走近血泊里,轻轻的将简穆抱起来,厉声呵斥道:“简穆!你不要睡,我不许你睡过去!”
霍北念,是霍北念的声音……
“霍北念……为什么?爱上你……我错了吗?我好恨……”简穆的声音渐弱,抬起的手缓缓、无力垂下。
她晕了过去。
“简穆!你别说了!”霍北念人生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怕,“余凛,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救人!”
他抱起简穆往前跑,却不知道该往家里跑还是送她去医院,看见余凛跑过来,更是坚定眼神:“余凛,你快救她!”
“我是医生,但不代表我家里有能做手术的东西!快上车,送她去医院!”
开车的是余凛,他以最稳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护士已经准备好床等着他们。
霍北念踹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把简穆放在推床上,跟着护士推着床往医院里去,往抢救室方向奔跑。
推床进入手术室,他被挡在外面,他这时才空出时间低头看了眼抱过简穆的双手,全是她的血的双手正在颤抖着!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简穆有危险!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第一次担心自己会失去一个人!
霍北念的声音嘶吼急躁的对着刚要进手术室的医生大喊道:“如果简穆有什么事情我要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当他看到简穆倒在血泊里时,他浑身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流动,他从不知道,他的心居然会如此的痛,痛得想要替她那一下撞击。
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
她说恨,是恨他吗?
他赤红着双眼,满身疲惫的看向跟他一块来的余凛:“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穆怎么会……”
“你不知道吗?你没看到坐在撞上穆穆的那辆车上的人是谁?”余凛冷眼看着他,“如果简穆有事,你只能怪你自己,要不是你一再的包容白柠,穆穆今天就不会出事!”
“简穆不会有事!”他腾得抬手一把抓住余凛的肩膀,把他往墙上摁去,满是血的双手染脏了余凛的白衬衫,紧逼着他,“她不会有事!而且—— ”
霍北念撒开他,看着眉头紧锁的他,深吸了口气往旁边一偏,背靠着墙,冷漠且不耐烦的丢了句:“她还没有赎罪完,凭什么死。”
赎罪?霍北念又一次刷新了余凛对他的认识!
——
又是这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这个地方她好像不止一次进来了。
简穆躺在床上,睁着双眸盯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一周前,趁着她生病的时候,白柠要杀她,在她以为自己逃脱时,被白柠开着车撞了上来。
她刚醒来时听到医生说,幸好及时送到医院,再晚半个小时,她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在手术室里足足待了一天一夜,才捡回一条命。
醒来后,她没见到原本以为会到她面前来哭哭啼啼装可怜,道歉的白柠,也没见过口口声声说一年前该死的人是她的霍北念。
她问过来照顾她的爸妈,问过护工,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甚至没有人提及白柠半句。
她偏头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天色很好,她嘴角带着笑,却是那样的哀伤。
“你醒了?”
一句话,收走简穆脸上所有的笑容。
她顺着声音看去,是在她住院的这几天里第一次出现的霍北念。
她撑起身体问:“白柠呢?她为什么不敢来见我,霍北念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简穆,你为什么还这么死性不改?你都这样了还要陷害柠柠?”霍北念冷眼看她,“看来这次的车祸根本不能让你涨任何记性!”
“霍北念,我被撞的那天你在场,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把我撞成这样的?”
她之所以会躺在这里全是拜白柠所赐,但现在霍北念却要替试图将她撞死的人说话。
霍北念俯身掐着她的脖子:“我问你,那天你到底跟柠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刺激她?”
床上的人却不管霍北念怎么摇晃着她的身上,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跟死了一样。
霍北念放开她,往后退了半步,床上的人才缓缓开口:“那天她要杀我,我逃了……没逃开,差点被撞死的人是我,是我!”
简穆抬起头对上眼里带着一丝狠厉的霍北念,她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悲凉,眸中的狠意也慢慢浮现,问道:“我没被她撞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那你就应该在我还在icu的时候弄死我。”
“对,我是很后悔!”霍北念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恨意更加显著,似咬牙切齿地说,“我就不该救你!”
原来,在她失去意识之际看到的人真的是霍北念,是霍北念将她送到医院的吗?这是不是证明,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她?
“简穆,我为什么要救你?”霍北念有些悲凉地说道。
这一句话让简穆不由得想起一年前,他曾当着大海的面说过的那句“简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跟现在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霍北念果真恨不得她死,可是……为什么死的人一定要是她?
简穆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气,才似鼓起勇气再说:“白柠没有失忆,她什么都记得,她知道你是霍北念,她知道我是简穆,她只是要以这种装疯卖傻的方式留在你身边!”
简穆话音刚落下,霍北念再一次俯身,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对上她的双眼,眼里仿佛在带着一股杀意。
“你既然知道她精神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刺激她?”霍北念加重手上的力度,却在看到她眼角蜿蜿蜒蜒的往下流过一行泪水时松开了手,“简穆,你到底有没有心?”
霍北念没有情绪的留下一句“好好的待在医院”后抬脚离开病房。
简穆撑起膝盖,抬手捂着脸颊,肩膀一上一下的抽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湿了手心。
整个病房都染上一股忧伤,简穆看着被关上的门,渐渐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