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眉宇微微颦蹙着,似乎带着几分疑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安太妃,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梓秦同样抬起头眼底带
起头眼底带着点点震惊,双唇微微嚅了嚅,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安太妃倒是对她们了解得很,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脸上的笑意清浅,透着从容,转头凝着她们,“行了,这里暂时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先退下吧。对了,记得随时注意着蝴蝶谷那些人的动向,一旦他们到了凉都,立刻跟本夫人汇报!”
“是,属下明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应声,置地铿锵。
看着梓秦和晚月离开之后,安太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抬手轻轻地扯了下软榻边缘的红线,屋内立刻响起了银铃儿那清脆的声音,听到外面那急促略嫌凌乱的脚步声之后她这才开口道,“张嬷嬷?”
“老奴在!”一直侯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银铃儿的声音便第一时间出现在安太妃房门外的张嬷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不怪她如此的小题大作,实在是这几天安太妃的脾气非常、非常的不好;荣恩阁已经有好几个丫鬟被赐了一丈红,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她这把老骨头可是禁不起任何折腾了,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如果安太妃的脾气再这么暴躁下去,别说荣恩阁,就算是整个摄政王府怕是都没有可以伺候的人了。
“吩咐下去准备辇轿,本夫人要亲自去趟蘅芜苑。”安太妃的语气淡淡的,因为刚刚才沐浴过,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简单的盘起来,此刻她懒懒地躺在软榻上,那柔弱无骨的模样落在张嬷嬷的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张嬷嬷竟然觉得自己好似都快被吸引住了般。只是念头刚刚升起,她又赶紧将头给低了下去;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她们这样的下人能够胡思乱想的,更何况她正常得很。这天底下只听说过男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女人也有的。这样想着,张嬷嬷总算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可眼神却仍旧不自觉的飘忽着,这不过是几个时辰没有见,自家太妃娘娘真的好似变得甚至连她都快认不出来了。倒不是说其他,就是身上的那股气质,好似越发的妩媚妖冶了。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赶紧开口应声道,“蘅芜苑顾家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太妃娘娘您这个时候去蘅芜苑……”
当然安太妃自然不知道此刻张嬷嬷心头的弯弯绕绕,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刚知道的消息中,只觉得心头快慰非常;对张嬷嬷难得的沉默竟然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抬起眼皮轻轻地睨了张嬷嬷一眼,“就是因为蘅芜苑顾家的人都已经走了,本夫人才更要去!”
“……”主人家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下人能够随意揣度的,刚才开口都已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张嬷嬷可不敢再去触这个霉头;只能躬身应声退去。
从摄政王府到蘅芜苑,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是却引起了凉都许许多多老百姓的围观。蘅芜苑顾家举家搬迁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可顾家的人前脚刚刚离开,这安太妃后脚就上门了是什么意思?毕竟安太妃不喜欢顾瑾汐,对顾家和摄政王府结亲一事不满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难道安太妃这是拿人家顾家的人没有办法,所以在人走了之后连人家的宅子都不放过?
当然安太妃可不管这些老百姓是怎么想的。
看到挡在蘅芜苑浅阁大门口的杨帆和沉星两人,安太妃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挥手喝退了张嬷嬷等一干下人,看着他们那紧张兮兮的防守模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眸色也越来越深。
“太妃娘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您还是请回吧!省得待会儿事情被闹大了,您还要落得个私闯民宅的罪名!”杨帆面色非常的难看;虽然不知道安太妃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座宅子是明明白白的落在顾瑾汐名下的;就算顾家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可是却留了几个下人,如果那些下人将事情闹到京兆尹,到时候安太妃怕是也讨不了好。
可安太妃是谁?既然她打定了注意要来,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吓退。
看着杨帆那黑沉的面色,安太妃突然就捂唇轻笑了起来,“杨帆啊杨帆,这知道的说你是咱们摄政王府的大总管,睿儿身边的得力助手;可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如果有那些不知情的看到,怕是以为你是顾瑾汐安插在睿儿身边的探子呢!”
“太妃娘娘慎言!”听到这里,杨帆原本就难看的面色此刻更是越发的沉了,就这么恶狠狠地瞪着安太妃,眼底泛着若有似无的厉光。
“哼!”安太妃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就这么没好气地睨了杨帆一眼,“别在本夫人面前危言耸听!私闯民宅?杨帆,如果你说本太妃状告蘅芜苑顾家一个绑架我西楚当朝摄政王的罪名,你说说,会如何?”威胁她,哼,她安伈可不是被吓大的。
听到这里,杨帆顿时面色就是一沉,脸上似乎带着几分为难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安太妃,似乎是在思索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打发了安太妃。毕竟现在自家爷仍旧昏迷着,什么时候醒来尚且不知道呢,这位太妃娘娘,纵然跟自家爷不对盘,可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也的亲娘,爷可以对她不敬,可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却是不能。
“你要是识相的就给本太妃让开,不然待睿儿醒了,本太妃定要状告你们个不敬之罪!”安太妃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淡,
常的浅淡,而且带着非常肯定的味道。
“我们奉王爷的命令留守蘅芜苑,没有王爷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踏入浅阁半步!”思来想去,杨帆也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毕竟,如果说整个凉都还有谁能够压制得住这位姑奶奶的嚣张气焰也就只有自家王爷的名头稍微好用一点儿了。
“嗤——”
听到这里,原本脸上带着不屑的安太妃笑得越发的欢实了。她就这么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杨帆,像是在看什么怪物般,嘴上还不断的啧啧着,轻轻地发出一声冷哼,“都道是你杨帆对睿儿忠心耿耿,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撒谎的时候。”
“太妃娘娘您……”杨帆听到这里,赶紧开口想要解释,可不等他说完,安太妃却是径自开口直接打断了杨帆还没有出口的话,“睿儿的命令?哼,那本太妃倒是想问问睿儿什么时候发出的命令?”这蘅芜苑顾家的人离开才多久,算算当时她约顾瑾汐到红枫林的日子,秦睿应该已经昏迷了五日有余,难道他在昏迷之前就未卜先知?还是,蘅芜苑顾家的人没有离开之后,他就敢发出这样的命令?
“顾小姐离开之后!”杨帆似乎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安太妃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毕竟,不可能人家没有离开就不允许人家回房了吧。
“哈,哈哈!”听到这里安太妃更是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的,看着杨帆,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可又好像带着点点可怜和不屑,“睿儿都已经昏迷了五六日了般,杨帆?”
“轰——”
安太妃的话音尚未落地,顿时杨帆和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的沉星两人顿时都只觉得好像是晴天霹雳般,眼底呆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看向安太妃。秦睿昏迷的事情可是秘密中的秘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两个人的表情和疑惑,安太妃可没有丝毫的意外;脸上那夸张的笑意渐渐淡去之后,她眼底带着积分意味深长的味道。她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不用猜了,本太妃想要知道的东西自然有本太妃知道的渠道。枉那顾瑾汐被称为神医可是竟然都不能将睿儿给救醒,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守在蘅芜苑就没事了吗?”
“……”杨帆和沉星两个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可是安太妃的话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带着几分义正言辞的味道,“当朝摄政王不可能永远不出现,秦岚的手段是不错,可这凉都上上下下服他的人有多少,这点想必你们比本太妃要清楚得多。”
的确,秦岚原本就是个洒脱不管朝中事的闲散皇子,甚至一度自诩逍遥王;如果不是秦栾隔三差五的仍点儿差事给他,怕是朝中那些人早就已经忘了皇后娘娘还生了个九皇子。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秦岚被赶鸭子上架,可凉都这些人更多的却是摄于秦睿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秦睿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怕是根本就不用旁人动手,凉都的内乱就足够让他们秦氏皇族喝一壶了。
杨帆虽然并不从政,但跟在秦睿身边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了解不少;连安太妃都能够想到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想不到,可就是因为想到了心里才非常的不安。他闭上眼深吸口气,眼底似乎带着几分暗色,连带着语气都带着几分严肃,“那太妃娘娘你想如何?”
“本太妃想如何?哼,本太妃想见见自己的儿子有错吗?”安太妃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清浅的笑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杨帆和沉星,“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问题?那可是有大了!
这摄政王府的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跟太妃娘娘之间的矛盾早已经是不可调和的,现在这位太妃娘娘竟然跑到他们面前来说想见见自己的儿子。这也太扯了吧!
“太妃娘娘还是请回吧!”杨帆眉头紧皱,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安太妃早就知道杨帆是个死脑筋,对秦睿的忠心自然是没的说;但这样的忠心对旁人来说却是非常的困扰;比如说现在的她。她低下头,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浅,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杨帆一圈儿,然后轻声道,“如果我说,我能够让睿儿醒过来呢?杨大总管,是不是还要坚持赶本太妃离开?”
“你说什么?”听到这里,杨帆的语气震惊,似乎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怎么,不相信?”安太妃低下头,脸上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又好似带着点儿什么无所谓的态度,直接就转身,“既然如此,那本太妃也不拿自己的热脸来贴冷屁股了。”
看着安太妃竟然是真的准备离开,到底沉星还是没有忍住,“太妃娘娘,留步!”
“……”安太妃却根本像是听不到般,离开的脚步非常的轻缓而且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因为背对着杨帆和沉星,他们两个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角微微勾着,两只眼睛异常的晶亮;心里更是飞快地划过一抹志在必得,跟她斗,他们还嫩了点儿,哼!
微风拂过,撩起湖畔的绿柳依依;小草儿随风,碧波漾漾,万里无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身着一袭雪白曳地裙摆绣着大朵鲜红牡丹长裙的安太妃,杨帆的面色仍旧有些不太好看,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对安太妃,自家爷的态度非常的明显,所以连带着他对安太妃也并不是那么的信任。可是现在,正如安太妃所说,西楚内忧外患,凉都更是
,凉都更是多少人对着秦岚和他们摄政王府虎视眈眈。现在,是碍着秦睿,摄于秦睿的威严和铁血手段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但如果自家爷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早就已经虎视眈眈的恶狼怕是真的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只是这样,以杨帆的阅历和城府还不至于忍不住;只是,顾小姐和无欢这两个连前任宋院正都啧啧称赞的人对自家爷的情况都束手无策;除了相信安太妃,他真的别无他法了。
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杨帆眉头紧锁,眼底带着一股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杨帆!”眼看着安太妃的身影越走越远,可是杨帆却仍旧岿然不动,站在旁边的沉星都有些着急了,轻轻地扯了扯杨帆的衣袖,急促地开口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请唤一声。
凉风吹过侧脸,仍旧带着阳光的灼热,只让杨帆觉得心里烦躁不已;明明心里已经隐隐地有了决定,可是他却并不认为安太妃有这么好心,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喉头上上下下地滑动着,好久才艰难地从嗓子眼儿里面挤出几个字来,“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