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反了,反了!”顾老夫人被气得不轻。
“汐儿,怎么跟你祖母说话的。”顾淮见状,心底也隐隐有些不愉。
“人在做,天在看;我顾瑾汐自认问心无愧,若祖母执意,我也自请离家去守家庙好了。”顾瑾汐轻哼一声,转头看着顾淮,“爹爹也别忘了,娘在潭柘寺求经问佛半月,为的可是给顾瑾澜收拾烂摊子!”
“汐儿,别说了。”苏怡低下头,手死死地抓着苏嬷嬷的手,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
立在顾老夫人身后的廖嬷嬷终于看不下去,轻轻扯了扯顾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您也少说两句。”
话中似乎还包涵着另一层的意思。
顾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什么,面色陡然变了变,深吸口气,语气似乎也温和了些,“既然回来了就好生歇着。”
“是,多谢母亲关心。”苏怡深吸口气,低下头。
到底是自己的身生母亲,顾淮见状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在心头沉沉叹口气;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最怕见到她们又掐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他还是怕自己为难的。
顾瑾汐见状,却不由得嗤笑一声在心里摇摇头;她对顾老夫人太了解了,这突然的示好,后面绝对简单不了。
果不其然。
“这是安伯候府递来的请帖,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明儿你就替我赴约吧。”顾老夫人下一句,立刻将顾淮与苏怡的心扔进谷底。
“娘,你说什么?”
顾淮面色沉了沉,柳曼婷对自己宝贝女儿做出那种事情,她竟然……
顾瑾汐对顾老夫人不敬他会恼怒,但也不是说顾老夫人可以如此作践他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的。
“不管怎么说,柳家始终是我的父族;别忘了,你也得唤安伯候一声表哥!”
顾老夫人语气变得有些难看。
“表哥?哼,他如果真的将我当做表弟看,他女儿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顾淮压低嗓音低吼,“您到底知不知道,若不是莫言以身相护,汐儿就已经,已经……”
苏怡死咬牙关,眼泪却再压抑不住。
“……”
顾老夫人闻言,眼神闪了闪,“可曼婷已经知道错了,你表哥也已经惩罚了她……”
“惩罚?哼!”
顾瑾汐陡然嗤笑一声,转头看着顾老夫人,“若是她柳曼婷也有本事从无回崖跳下去,她能生还,我就原谅她如何?”
现在众人都以为莫言已经死了,虽不知普济大师执意留下他是为何,但……就当做以前的莫言已经死了吧。
“顾瑾汐,你怎能这么歹毒!”顾老夫人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面色黑沉,语气不善。
“我歹毒?呵呵。”顾瑾汐只觉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是!我顾瑾汐歹毒,蛇蝎心肠;你们就都是好人!我活该被人推下无回崖,是我活该!这样够了吗?够了吗?”
话带着凄厉,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绝望。
“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怀疑,跟我爹比起来,柳红艳才是你亲生的吧!”
陡然,顾瑾汐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她惊吼出声之后,这才发现不管是顾老夫人、顾淮还是苏怡此刻都面色苍白。
“啪——”
猛然,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顾瑾汐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淮,双目圆瞪,“爹爹,你打我?”
“我……”顾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双手抓着顾瑾汐的双臂,“汐儿,我……”
“呵呵,爹爹你也打我。”顾瑾汐深吸口气,胸口处酸酸涩涩竟是说不出来的疼痛。
“够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苏怡怔怔的,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扯开顾淮;拉着顾瑾汐,“汐儿,我们走!”
“苏苏。”顾淮伸手,却是落了个空。
“在这国公府,唯有我们娘俩才是多余的。”
苏怡温和轻柔的低笑带着浓浓的自嘲,不管多少年,不管她为国公府付出再多,到最后,却始终比不上柳姨娘与他们之间那点所谓的,可笑的血缘。
“阿淮,你给我站住!”
原本还想追出去的顾淮闻言,顿时怔住脚步,转身双眼无神地看着顾老夫人,随即低下头,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他打了汐儿,他竟然打了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掌上明珠、甚至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女儿。
“你看看你,都把她们纵容成什么样了?”
好不容易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的顾老夫人低下头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顾瑾汐,她,她难道知道了什么?
是上次碧莲的死,所以被她查到蛛丝马迹?
不,不可能的啊!
顾淮低下头,心地有些凉,“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儿子也先告退了。”
“……你!”
顾老夫人胸口上下起伏着,“好,好,好!走,都走,反正我是个快入土的老婆子了;哼,一个个的翅膀硬了,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娘,你说什么呢。”顾淮本就心烦意乱至极,语气自然也不怎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