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是一个聚散离合的地方,即便临近深夜,也依旧人来人往,周而复始地上演着欢聚与惜别,窈窕玲珑的空姐拖着行李箱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穿梭于灯火辉煌的机场大厅,即将上机的乘客紧握亲友的手,离情依依,刚下飞机的乘客热情奔向亲友,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笑容可掬的脸上,满是欢喜。
一身藕粉色连衣裙的孟紫怡,细肩上挎着一只杏色手袋,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长发飘飘,步步生莲,迈入宽敞明亮的机场大厅,一字肩的设计,彰显淑女的淡雅,及膝的百褶裙摆,展现少女的清新,两者完美融合,叠出青春与温柔,宛若白云出岫,在人山人海的机场,吸引无数艳羡的目光。
孟紫怡择了一处银白色的铁椅落座,偶尔偏头望向敞亮恢弘的玻璃幕墙,一架接着一架飞机,如同大鹏展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嗡鸣声,于浩瀚的黑夜腾空而起,翱翔于满天繁星,与此同时,一架接着一架飞机,如同银鹰归巢,呼啸降落,雄伟壮观。
孟紫怡清眸带笑,欣赏着机场无与伦比的缤纷夜景,星斗阑干倒映在她漂亮明澈的秋水眼仁,此时此刻,望月相思的她,惠心妍状,娟好静秀。
忽而,一只胖乎乎的白嫩小手,伸过来揪玩着孟紫怡连衣裙上不规则的花边,孟紫怡回眸,略怔的视线蓦地对上一个约莫一岁,粉雕玉琢的白胖小宝宝,目光所及,小宝宝圆咕噜的眼睛,犹如黑珍珠般闪亮,肉嘟嘟的小脸,荡漾着甜甜的酒窝,胖墩墩的小手捏着她连衣裙的花边,萌萌哒地坐在妈妈的腿膝。孟紫怡温婉娟丽的面容,随即凝笑,翘起一根葱白的手指轻柔地蹭了蹭小宝宝胖嘟嘟的小脸。
“佑佑乖,不可以攥姐姐的衣服喔。”挨坐在孟紫怡身侧的年轻妈妈,眸光温柔,一边轻哄着怀里的小宝宝,一边轻掰着小宝宝粉嫩的玉指,奈何,小宝宝过于执拗,紧抓着孟紫怡的衣裙不放,年轻妈妈只好无奈抬眸,瞅向身侧眉目柔暖的孟紫怡,尴尬地笑了笑。
孟紫怡笑容温浅,回视着年轻妈妈,清柔的话腔染笑,和婉动听,“不打紧,宝宝喜欢玩,就让他玩吧。”随而,孟紫怡纤柔的手轻抚着小宝宝软绵绵的肩膀,半会,孟紫怡抬眸,语笑嫣然,问年轻妈妈,“是男孩子吗?”
“嗯,俨然一小魔星,调皮捣蛋得很。”年轻妈妈一手揽着小宝宝胖乎乎的腰围,另一手轻轻地抚弄着小宝宝软柔柔的短发,回望着孟紫怡的眼睛闪烁着慈母的温蔼,笑斥的话音里盈满溺爱。
“他这样子挺好的,男孩子就该活泼好动。”孟紫怡攥起小宝宝闲下来的另一只手,垂视着小宝宝的目光,不掩羡慕,清丽姣美的脸颊挂笑,半晌,孟紫怡抬眼,注视着眉清目秀的年轻妈妈,莞尔询问,“你这么晚带着小宝宝来机场,是要接他爸爸吗?”
年轻妈妈微笑点头,“那你呢,来接男朋友?”
“我来接我先生。”孟紫怡浅笑,顿了顿,接话,低低的嗓音不无惋惜,“我先生也喜欢男宝宝,可惜我们至今还没有。”
“你们还年轻,不着急,慢慢来。”年轻妈妈笑着安抚了句。
然而,话落,孟紫怡却苦闷地想,我是还年轻啦,可是,我老公不年轻了,哎呀,宝宝你什么时候来,妈妈盼你盼得都快望眼欲穿了。
随后,孟紫怡与年轻妈妈,交浅言深地谈论着孩子经,年轻妈妈人好,有问必答,两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答问如流,半点不似刚认识,直到小宝宝的爸爸西装革履,拎着行李袋,急匆匆走来,两人如火如荼的谈话方才结束,然后,孟紫怡与他们一家三口挥手告别,眸光温软地目送着他们其乐融融地迈出机场。
片会,孟紫怡重新落座,轻抬手臂,瞅了瞅时间,估摸着胡靖扬的航班应该快到了,尔后,孟紫怡翘首,期期艾艾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前方特别通道的出口。约莫十分钟,稀稀疏疏的人群,意气轩昂地从特别通道踱步而出,孟紫怡知道,但凡从此通道迈出者,无一不是平日里呼风唤雨之人物。
不消半会,孟紫怡遥遥望见,身穿黑衬衫黑西裤的胡靖扬一手攥着手机附耳,另一手揣兜,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身姿挺拔,闲庭信步走来,吸引了机场里不少美丽空姐芳心可可的目光,这个男人无论身处何地,都是那么令人瞩目,孟紫怡不由得心口怦怦直跳,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何其有幸能在花样年华,得遇这么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并且嫁予他为妻,两厢厮守,松萝共倚。
不远不近跟随在胡靖扬身侧的艾迪,率先发现了伫立在前方,静若繁花的孟紫怡,并且凭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认出了这是何许人也,当即凑近正在讲电话的胡靖扬,低语几句。
孟紫怡离远见状,黛眉微不可见地拧了拧,似蹙非蹙,目之所及,当前与胡靖扬并肩而行的艾迪明眸皓齿,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裙装勾勒下,妖娆迷人的身段,哪怕是蝉联多届校花的孟紫怡,也不得不承认若论美貌,自己无疑胜过对方,但论起身材来,自己明显稍逊人家一筹,鉴于胡靖扬身边搁着如此漂亮一秘书,孟紫怡不免浮想联翩,从而,不自觉地嘟了嘟嘴。
经艾迪细声提醒,胡靖扬速即抬眸,悠远深邃的视线与孟紫怡笑颜如花的面容隔空相撞,胡靖扬眼角眉梢旋即漾笑,草草与电话那边交待几句,尔后,挂断,看似四平八稳,实则脚下的步速明显加快。
片晌,胡靖扬抵达孟紫怡身前,伸过大手攥住孟紫怡的小手,明明满口责怪,然而,嗓音温缓,非但未见凌厉,反而宠渥十足,“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打车过来,真是胡闹。”
孟紫怡反握胡靖扬温热的大手,捏在自己冰润的掌心,尔后,冲着胡靖扬身后的沈江和艾迪微笑点头,以示问候,沈江见状,回以颔首,而艾迪则倩笑,轻唤了声,“胡太太好”,随后,二人自觉先行离去。
眼见沈江和艾迪并行远去,孟紫怡有恃无恐地扑进胡靖扬坚实宽广的怀抱,撒娇抱怨,“怎么凶巴巴的,你老婆不辞劳苦,披星戴月跑来机场接你,你就这么回报你老婆呀,一个多星期未曾谋面了,我的胡大总裁。”
话落,胡靖扬凑近孟紫怡耳畔低语数句,孟紫怡闻言,当即耳根子一烫,继而,娇羞地推搡了胡靖扬一下,“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还请胡大总裁慎言,这话若让旁人听了去,未免有损您的威仪。”
“然则,若是四下无人,胡太太便允许胡先生随心所欲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家吧。”话音未落,胡靖扬攥着孟紫怡穿越人群,郎才女貌,步出机场大厅,孟紫怡羞赧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红扑扑的脸颊,任由胡靖扬牵着走。
两人男的俊女的俏,所到之处,俨然成了一道郎情妾意的秀丽风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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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紫怡支着胳膊,侧向开车的胡靖扬,撅嘴,柔缓的嗓子酸溜溜,丝毫不掩饰自己吃醋了,“你秘书长得还真漂亮,难怪你不管去哪里,都不忘带上她,这样的美女,光看着就心花怒放,犹记得上次在林氏企业头回见到她,饶是身为女人的我,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更遑论是你们这些男人了。”
胡靖扬扭转着方向盘,哑言失笑,“我的胡太太,艾迪再漂亮,貌似也没你漂亮吧,你至于这般酸挤挤的么?”
“你们男人看女人,那是看相貌的,然而,我们女人看女人,则是看身材的,你没见她那身材多好呀,瞧着就让人嫉妒。”孟紫怡低着脑袋,双手搁于大腿,暗搓搓地拔手指。
胡靖扬俊脸上的笑容一卡,这话可不好接啊,一旦接不好,非得换来河东狮吼般的轰炸,于是,胡靖扬识时务地选择缄口不言,然而,他无疑是低估了自己老婆矫情的本领。
孟紫怡眼见胡靖扬半晌未语,一记郁愤的眼光甩过去,随即,拧眉咋呼,“你怎么不说话呀,深以为然,是吧?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从前,我有个大学同学长得花容月貌,可她男朋友却突然把她给甩了,原因居然是另一个女孩的身材比她好。”
眼看女人无理取闹,胡靖扬哭笑不得,“难得啊,此等拈酸吃醋的话语竟然可以出自我端庄娴雅的胡太太口中,当真尤显弥足珍贵,现下,我若不是在开车,势必把这番酸话给录下来,权当留作纪念。”
闻言,孟紫怡鼓着腮帮子,犹似一只炸了毛的小白狐,气呼呼,呛道,“何须录下来,你若想听,我这儿随时都有,但凡你不觉得酸,我还怕没醋喝吗?胡总,您可是历尽千帆之人,要不要我给您列举几位耳熟能详的女人?”
胡靖扬当即头皮发麻,继而,唇角微抽,“得嘞,我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恃宠生娇的女人真恐怖。”
孟紫怡听闻,霎时瞪圆了一双大眼睛,接收到女人幽幽的眸光,胡靖扬轻笑出声,伸过大手攥住孟紫怡的小手,嗓音醇缓,低哄,“我的生命里,除了你,其他人连过客都不算。”
“你们男人惯会花言巧语,奈何,我们女人偏偏就爱听。”孟紫怡桃腮带笑,扁嘴,嘀咕了句。
胡靖扬伸手揉了下孟紫怡脑袋,伴随着一声轻缓的叹息,一句燎若观火的话语一并落在了孟紫怡发顶,“我的胡太太今晚心情欠佳...”随后,胡靖扬把大手从孟紫怡发顶挪开,伸至孟紫怡眸底,“若是你还觉得郁结难舒,不妨咬我手腕。”
孟紫怡没答,水光潋滟的杏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胡靖扬青筋隆结的大手,眼眶发热,半晌,她眨了眨眼,眸底的泪光隐退,继而,一把抱住胡靖扬胳膊,脑袋枕于他肩膀,闭目小憩。
胡靖扬垂眸,瞅了眼如同小猫般依偎在他肩膀的孟紫怡,并未刨根问底,仅是唇梢上扬,宠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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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紫怡身穿白色睡衣睡裤,满身水汽,拄着毛巾,擦拭着濡湿润泽的长发,与此同时,趿拉着拖鞋,迈着轻浅的步伐走出洗浴间。
胡靖扬已经在客卧洗过澡了,身穿黑色睡衣睡裤,现下,正安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双腿搁着电脑,时不时伸手拿过一旁圆几上的酒杯,浅酌一口。
孟紫怡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踱步至另一侧单人沙发,与胡靖扬隔桌而坐,继而,妍淑侧腿,偏头注视着胡靖扬勾唇浅笑的立体侧颜,嗓音柔柔,眉眼弯弯,巧笑询问,“在看什么呢?竟然能博君一笑。”
“我有个公司内部邮箱,平日都是我那漂亮秘书在帮我打理,我不太管,方才她转了封邮件给我,胡太太可有兴致一观?”话语中途,胡靖扬攥起圆几上的酒杯,摇晃了下,然后,抿了口酒。
孟紫怡黛眉轻蹙,继续发酸,嘟囔,“什么邮件啊?非得三更半夜发,至于这么紧急吗?”
“你是老板娘,员工勤勉尽责,你合该兴高采烈才是,怎么反倒说话阴阳怪气的?”胡靖扬低笑,磁性的嗓音透着促狭,明知故问。
孟紫怡旁敲侧击,发问,“你们这些大老板是不是都喜欢放一个漂亮秘书在身边?”
胡靖扬忍笑,搁下酒杯,不慌不忙开腔,大有天经地义的架势,“那自然,事关门面,总不能搁个其貌不扬的在身边吧,影响视觉事小,有失颜面事大。”
闻言,孟紫怡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未能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遂而,咬了咬唇瓣,开门见山,嘟哝,“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也休要与我避重就轻,我直截了当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从前你和她有没有……”
尽管孟紫怡欲言又止,可她相信胡靖扬笃定听得懂。
胡靖扬忍俊不住,皓齿熠耀,皎洁的月光自身后的落地窗漫进,洒落在他周围,满身凝华,醇熟浑厚的声线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我的胡太太,你是否应该详细了解一下,你老公身边所有得力助手的婚姻状况呢?我这个女秘书精明能干,心思缜密,着实深得我心,然而,她儿子虎头虎脑,更招我喜欢。”
末了,胡靖扬粲笑,伸长胳膊,曲起手指,轻刮了下孟紫怡秀美的鼻尖。
孟紫怡听了,先是呆怔,而后糗然,继而,恼羞成怒,把手里的毛巾用力一甩,掷向胡靖扬胸膛,羞涩嚷嚷,“好啊你,敢情你故意耍我玩,是吧?”
话落,孟紫怡径自侧向另一边,不再理睬他,胡靖扬掩笑,然后,攥起胸前的毛巾,大手用力一抛,毛巾呈抛物线精准地降落在床铺上,继而,掀眸,语出惊人,“苏沁这女孩心怀叵测,你以后与她交往,非得多留个心眼,别傻乎乎的,到头来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冷不丁听见这含沙射影的话语,孟紫怡狐疑,随即,转身侧向胡靖扬,双臂交叉,黛眉紧拧,“此话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