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以后有空了,教我开车吧。”回去的路上,长安对身边的司机说道。
“行啊,经理,你随时想学,随时叫我。”司机笑着应承道。
“好。”长安感激地笑了笑。
她的工作常常需要用车,每次出去无论路程长短都要麻烦小吴,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在工地附近发现一块天然的驾驶训练场,心想不如找小吴帮忙,索性学会算了,等回到上海考个驾照,以后用车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车子拐过一道弯,远远的看到绿树掩映下的蓝色屋顶。
“小吴,直接回营地。”长安指着山脚的房屋说。
“不回工地了?”
“嗯,我有点私事,请了两天假。”
小吴朝她望了望,咧开嘴唇笑道:“陪你爱人吗?”
长安拧着浓黑的眉毛看他,“连你也知道了?是张师傅告诉你的?”
小吴是工地的小车司机,还有一位开通勤车的张师傅,她上次送严臻回营地坐的是班车。
“还用老张告诉我?”小吴撇撇嘴,说:“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堂而皇之地在你的宿舍进进出出,不用等你介绍,营地的人就全知道他是谁了。”
长安因为身份特殊,又是工地唯一的女性,所以,她的宿舍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河南以及项目部的助理何润喜外,无人敢去打扰。
所以,当她的屋子里住进去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消片刻,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就传遍整个营地。
“经理,你爱人他……挺特别的。”小吴含含糊糊地说。
特别?
“他怎么特别了?”长安感兴趣地勾着头,想知道旁人眼中的严臻是个什么样子。
小吴想了想,说:“我记得他第一次去吃饭,就把整个食堂的人震住了。9个包子,一碗紫菜蛋花汤,三分钟不到全部搞定,你知道咱们食堂的包子吧,个顶个的实在,赵师傅他们饭量大,每顿饭顶天也就6个包子,可他居然吃了9个!吃完饭他还主动把餐具洗涮干净,整整齐齐地摆在餐具柜上才走。除了吃饭,他还坚持早晚跑步,每天绕着咱们营地后面的山头跑上几个来回,山里早晚凉,温差大,可他每次跑步只穿个小背心,看得我们浑身直发冷。”
能吃,爱锻炼。
的确是严臻的风格。
长安莞尔一笑,“还有呢?”
小吴眨眨眼,“你不在营地的时候,他喜欢和工友们聊天。开始,我们对他不熟悉,心存顾虑,不肯说那么多,可时间长了,聊天的次数多了,我们发现,他懂得特别多,我们无论说什么话题,他都能说上一两句,而且从不炫耀多言,只是发表一下个人的想法。偏偏这些想法像是画龙点睛一样,让人听后眼前一亮。渐渐的,大家从最初的抗拒发展到主动拉着他侃大山,你是不知道,营地现在开饭,你爱人那一桌,永远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都喜欢听他说话,讲军营里的故事。你别笑啊,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除了健谈之外,对你的事特别用心,但凡谁谈起你,哪怕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牵连到你,他那眼睛顿时亮得就像是明朗的太阳光,照得身边的人都暖暖的……”
长安翘了翘唇角。
“不过,最近两天,他有些不对劲儿。”小吴忽然转了话风。
“怎么了?”她表情意外地问。
小吴摇摇头,一脸困惑地说:“总感觉他特别忙。和我们侃大山的次数少了,有几次,过了饭点儿,他还没来吃饭。我听老贺说,你爱人搭着超市的送货车去了几次县城,买了好多东西,听说还有家具。”
家具?
买那东西干嘛?
长安带着深深的疑问下车,径直朝宿舍方向走去。
天刚擦黑,营地亮起灯火,她的宿舍也亮着灯。
屋门虚掩,里面传出咕咕咚咚的响声。
“装好了没?”
“还差一个螺丝,马上就好!”
“兄弟们辛苦了啊,装好了,我今晚请大家喝酒。”
“白的?”
“啤的。”
里面传来失望的叹息声,“奶奶的,等工程完工,老子非把小卖部的白酒都买下来!”
“买下来你也顾不上喝!等完工那一天,你啊,早就卷铺盖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哈哈哈,也是……也是……”工程人的辛苦,工程人对家人的思念,只有在项目竣工的时候能够得到全部的释放。
屋里的人正在互相调侃之际,却没防备屋门被人推开了。
军人敏锐的直觉,让严臻比其他人更早发现立在门口的人影。
他的目光轻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前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过两天才能休息吗?”
之前,长安说过两天才能抽空回来陪他,没想到,她竟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怎么了?我不能回来?”长安皱着眉头睃了睃正在安装新木床的赵铁头等人,疑惑不解地问:“你换家具做什么?我一个人,睡不了那么大的床!”
目测那张已经快要组装完成的大床足有一米八宽,两米长,她一个人睡,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床。
难道他身材高大,嫌弃之前的床太小,睡得不舒服,所以就私自做主换了。
严臻摸着鼻子笑了笑,“你睡不下,不还有我嘛。难道,你回来了,还要另支一张床不成?”
赵铁头他们肩膀一耸一耸的,口中发出哧哧的怪声。
长安面红耳赤地张张嘴,最终狠狠地瞪了严臻一眼,扭身走了。
严臻赶忙跟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别生气呀,我承认这事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之前那床木头已经朽了,我住进来的第二天,床板就塌了个洞。我想着总是要换的,干脆就换张大床,将来我走了,你睡起来也舒服些。”
长安被他气笑了,“我要那么舒服做什么!我又不在上面打滚!”
严臻眸光一暗,攥着她胳膊的手指一紧,压低音量说:“那可说不定……”
“你……流氓!”长安的脸腾地烧烫起来。
她伸脚踹向严臻,他却灵活避开,而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傻瓜,我们现在是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