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的?”赵世碂再问。
“问再多遍,小的也不说!”
“到底,谁派你来的?”赵世碂问第三遍。
刘管家索性闭眼。
赵世碂冷笑,看了洇墨一眼,洇墨会意,上前便用布巾塞住他的嘴。刘管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洇墨低头就将他的手指砍了一根。刘管家瞪大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还不说?”赵世碂再一示意,洇墨又砍了一根。
刘管家哆哆嗦嗦地回过神来,嘴巴呜呜咽咽,赵世碂笑:“说不说?”
他慌不迭地点头,总算是招了个一干二净。
这事儿也真的是巧了,赵世碂也没料到他五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撞上这样大的热闹瞧。
果然是孙竹清那个渣滓干的。
孙竹清两年前渐渐清醒了,原本还有几分天真与善良,这回疯病好了之后,彻底成了个渣滓。孙家虽已没落,孙太后到底还在宫里当太后,明面上的体面还是要给的,有些宫宴,孙家也会进宫出席。
赵叔安如今这么貌美,可不就被他给盯上了。他自知如今的孙家跟惠郡王府有天壤之别,倒是又想到这个损招。
赵世碂其实压根不是喜好多管闲事之人,相反他冷漠得很。
但这些事、这些人偏偏都与赵琮相关,赵叔安是赵宗宁的闺中密友,赵宗宁又是赵琮的宝贝妹妹。
他既已撞上,还真不能不管,其实按他的处事风格,他还想将孙竹清拎出来再揍上一顿,彻底割了他那个家伙才算解气。但如今已然来不及,赵琮方才走得匆忙,定会派宫中侍卫出来找赵叔安,惠郡王府也会有人来。
此处离赵叔安走失的地方也不是十分远,只不过偏僻了些,总能找到的。
他想罢,对洇墨示意。
洇墨点头,直接将刘管家打晕,赵世碂用刀尖沾着刘管家的血,在他身上写了个“孙”字,他直接拎起刘管家,将人也扔进马车内。他再凑近赵叔安看了眼,见她还是昏迷着的,便放下心来。他收回视线,转身下马车,朝洇墨道:“送到惠郡王府后门去。别让人瞧见。”
“是!”洇墨身手轻盈,很快便将马车赶走。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赵叔安困惑地眯了眯眼,眼前还是方才那双转瞬即逝、十分眼熟的眼睛,以及黑暗中莹莹一闪的宝石光芒。
她到底又昏睡过去。
赵琮与赵宗宁两人坐在马车中等,等了许久,等来的消息皆是尚未找到。赵宗宁无比自责,自责得哭了起来。自她及笄后,赵琮就没见她哭过,他心疼得很。
直等到赵琮不得不回宫,还未有消息传来,赵宗宁不愿回去:“哥哥,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继续等消息。都怪我,安娘才会……”她说着又要哭。
这时,车外福禄的声音匆匆响起:“陛下!找到啦!”
赵宗宁立刻掀开帘子:“何处找到的?!”
福禄凑到马车跟前小声道:“还不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惠郡王府后门处停了辆车,县主就躺在里头呢!”
赵宗宁心一紧:“人如何?”
福禄自明白她的意思,立即道:“公主放心,县主毫发无损。”
赵宗宁这才松下一口气,往后瘫去,赵琮宽慰道:“这下可放心了?”
福禄还道:“这事儿蹊跷得很,惠郡王与世子都在查呢。”
赵琮道:“你去告诉惠郡王,这事儿朕替他做主,明日进宫,与朕商量。”
“是!”福禄回身就去办。
人既已找到,赵琮与赵宗宁这才放心回去。
赵宗宁想着明日一早便去看望赵叔安,也未随他回宫,只自己回了公主府。
赵琮回到宫内,大惊之后,他也觉得有些累。更何况,灯市有多漂亮、璀璨,回过头来,就会发现他正进行的人生究竟有多苍白。他暗叹口气,挥退下人,独自靠在榻上呆呆地望着角落里的炭盆,里头燃烧的香饼子还是梅花香,却是其他人做的。
这五年来,他作为赵琮,一直在做一个称职的皇帝。
可他自己知道,在赵琮的里面,还有一个真正的自己,这个自己是赵琮与赵琛的结合体,这个自己真的活得很累,很累,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
再有一个多时辰,这一年的上元节便要过去,小十一的十六岁生辰也将过去。
他是否真的要醒来?
他又是否真的要接受小十一已死的事实?
最后一个时辰便显得尤其珍贵。
他正发呆,福禄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进来,他连礼都来不及行,只是大声道:“陛下!!”
赵琮回神,见他这副奇怪模样。
福禄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一张脸通红,直喘气,赵琮从未见过,他轻蹙眉头:“怎么了这是?”
他与染陶等人先回来,福禄在惠郡王府,这是查到真相了?可是真相也不至于让福禄激动至此啊。
福禄吸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赵琮一看,眼睛便跟黏住了似的,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呼吸更是早已静止,他连呼吸都不敢,生怕一呼吸,一眨眼,一瞬间,福禄手上的东西便不见了。
福禄手上是一把刀。
那是小十一的刀啊!是他亲自令人做了送给小十一的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娘:我刀呢[gt_lt][这回是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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