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时候,寒若江才看清楚对方的名字。
——付勤。
他看到了文件上那两个刚劲有力的字。
文件签完,两人将走之时,寒若江沙哑地开口道:“寒若河,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琛儿他……你一根头发都别想动。”
寒若河笑了笑,没回答,直接拿着文件大步离开了,付勤晚了一步,打算跟在后面。
谁知寒若江继续开口道:“付先生,若不是你今日来,我永远不知道苑儿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
“当年我的确犯下了错,我不该冷落他们母子,但有件事,我不希望你误会。”
“……”
“我从未想要害死苑儿,那是琛儿的母亲,我又怎会希望她死,当时的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了,话已至此,付先生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已说明心意。”
“……”
“还有,当年的孽缘是我们这一辈造就的,不要牵扯到孩子,他不该为我们的不幸买单,付先生……”
“我明白,你儿子的事,与我无关。今日一事以后,你我两清了,我不会再插手你们寒家的事,你和你的弟弟要怎么斗、怎么折腾,都不该我管。”
“……”
“希望此生永不相见。”付勤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在最后一刻,还是守住了自己的理智,天知道他刚刚有多么想一拳打到寒若江的脸上去。
他的良心在作祟。
寒若江为寒莫琛所做的一切让付勤心中有所动容,这和付勤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这个男人心里只有自己的财富,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
可今天的一番接触以后,似乎并不全是这样。
一切的说辞,其实都是听寒若河先前说的。
寒若河这个人野心有多大,光是看他做的这些事,就能知道。
付勤实在不能完全相信此人说的东西,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他留了个心眼,把刚刚寒若河对寒若江说的那些话,全都录了下来,这一点,寒若河是不知的。
直到付勤要出监狱的时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是恨寒若江,没错,但他总觉得今天发泄过后,有些地方是不对劲的。
冷静下来的付勤心里会有一些疑点。
当初可是寒若江硬生生地把他从龙京逼走,甚至不惜用他母亲做威胁,让他不可踏入龙京地界半步。
可今日在监狱里,对方那种面对他的陌生眼神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先前因为愤怒,付勤没有管太多。
现在细想起来,寒若江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不符合常理。
疑云重重让付勤的脑子也混沌不堪,如今该做的也做了,至于剩下的到底如何,他都无所谓了。
龙京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他再也不想来了。
离开龙京第一监狱以后,他直接坐车打算回到他的江州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危险正等着他。
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付勤在去江州的路上……车翻到了盘山路的断崖底下了,连车带人,影子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