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这一举动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唐珊瑚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若水却饶所有思地看向小七,随后把目光转向那四匹骏马。
小七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对他太有信心。
只听得小七打了个唿哨,四匹骏马得到了主人的许可,立刻兴奋得前蹄腾空,纵跃着大灰熊冲了过去。
“八哥。”唐珊瑚神色紧张地站在了老八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臂。
老八眼中露出兴奋之色,他皱眉看了唐珊瑚一眼,想扒拉掉她的手又忍住了。
“放心,我七哥的马,绝不会有事!你就乖乖的看戏吧!”他信心十足地说道。
小七和若水手拉手,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几匹骏马把大灰熊团团围住,然后很有默契朝着同一方向飞速的奔跑起来。
这几匹都是拥有天马血统的神驹,放开四蹄奔跑起来的速度,就像风一般迅速,众人只能看到一圈圈的虚影,团团围绕着大灰熊,就像四道旋风,把形貌笨重的大灰熊卷在了中心。
“八哥,它们在做什么啊?”
唐珊瑚看迷糊了。
这几匹马不冲上去攻击大灰熊,只绕着它转圈,好玩儿么?
老八也一头雾水,嘴上却不肯承认:“急什么,看下去就知道了。”
人立而起的大灰熊显然也在懵圈,只见它硕大的脑袋随着眼前的虚影晃来晃去,可连一匹马的影子也看不清。
它很快就烦躁了起来,挥舞着利爪,东一爪西一爪的发动了攻击,企图突破马匹的包围圈。
可塔克拉玛干它们不仅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还很机灵和灵活,大灰熊的利爪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抓到,它自己反倒挨了不知道是哪个方向来的几个马蹄子。
大灰熊虽然皮糙肉厚,但塔克拉玛干它们的蹄子也不是吃素的,这几下蹄子货真价实,让大灰熊疼到了骨头里。
大灰熊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登时发起狂来,“吼吼”乱叫着,把两个前爪挥舞得像风车一样快,有力的前肢带起一阵阵的疾风,攻势越来越猛烈。
塔克拉玛干它们并不和它正面对抗,见它扑击过来,就向外扩大了包围圈,继续奔跑着,完全避开了大灰熊的掌风范围。
等到大灰熊的攻势稍缓,几匹马再次聚拢过来,时不时的找机会尥上几蹄子,把大灰熊踢得“嗷嗷”叫,再次发狂,四匹马又瞬间跑远,周而复始……
看到这里,若水点了点头,这四匹马好聪明!
不能力敌,就用智取。
果然还是什么人养什么马!
她握着小七的手,转头向他莞尔一笑。
“八哥,我看出来了,它们是想把大灰熊活活的累死啊!”唐珊瑚也瞧了出来,兴奋地叫道。
“你才看出来啊!”老八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戏还在后头。”小七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大灰熊。
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老八和唐珊瑚一起好奇起来。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灰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笨重的身体迈不动步子,站在原地,一边警惕地盯着周围,一边呼呼地喘气。
几匹马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它们要发起攻击了吗?”唐珊瑚的声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这可是马和熊的大战,她从未看到过的奇景!
更大出她意料之外的是,居然会是马儿占据了上风。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屏着呼吸,准备看到四匹骏马扬起蹄子,给予大灰熊致命的一击。
老八显然也和她一样兴奋,连她抓住了自己的手都没注意到,兴冲冲地挥拳叫道:“塔克拉玛干,上!”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塔克拉玛干和另外的三匹骏马果然一扬前蹄,向前扑去。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这四匹马和站在原地的大灰熊,竟然不约而同地扑向了玛尼堆的后面!
这是什么情况?
老八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他想都不想地就要纵身上前,追过去瞧瞧。
小七却一把拉住,沉声道:“别去,再等等!”
等?等什么!
还没等老八问出来,就听到大灰熊咆哮的怒吼声,塔克拉玛干它们的嘶鸣声,还有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声,从玛尼堆后面传了过来。
狼!还是大批的狼群!
它们是什么时候来到附近的?自己居然半点也没察觉到!
老八大为汗颜,偷偷瞄了唐珊瑚一眼,见她一脸的紧张兴奋之色,一只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七哥,听这数量狼群可不少,塔克拉玛干它们能应付过来吗?要不要咱们过去帮忙?”
老八有些不放心,虽然这四匹都是神驹,但好汉还不敌人多呢,万一……
“放心,这些狼群只配给它们松松筋骨的,就让它们好好玩一玩吧。”
小七轻描淡写地说道。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玛尼堆的后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塔克拉玛干领头,带着另外的三匹马志得意满的从玛尼堆后面走了出来,还炫耀般地冲小七打了几个响鼻,像是在等待他的嘉奖。
小七笑着丢给塔克拉玛干一个酒囊,然后携着若水的手,向玛尼堆走去。
老八和唐珊瑚紧跟在他们身后。
绕过那高高的玛尼堆,四个人看到了满满一地的狼尸。
“啊!”唐珊瑚惊呼一声,她虽然胆大,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但看到满地七扭八歪的狼尸时,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一头埋进了老八的怀里。
老八忍耐地挑了挑眉,最终也没有把她推开。
“七哥!你这四匹马,好厉害!”老八由衷地赞叹道。
大灰熊摇摇晃晃地从狼尸中人立起来,嘴里叼着一具被撕咬的鲜血淋漓的狼尸。
它慢慢走到距离小七他们一丈左右的地方,把狼尸放在地上。
唐珊瑚惊讶又戒备的看着它:“这是什么意思?”
小七看着大灰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是它送给我们的谢礼!”
谢礼?什么意思?
老八也糊涂了。
若水却看明白了,微微一笑道:“它是在感谢我们,刚才让塔克拉玛干它们帮助它消灭了这批狼群。你看,它的身上有新鲜的伤痕,肯定是这些饿狼们造成的。我猜,刚才它其实是被这群饿狼追到这里,它来找我们寻求帮助的。塔克拉玛干它们刚才其实就是和它配合着演了一出戏,一出迷惑这些饿狼的戏。小七,我说得对吗?”
“说得很对!”小七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笑看她一眼。
老八终于恍然大悟。
唐珊瑚眨了眨眼,追问道:“若水姐姐,你把这只大灰熊说得也太神了吧,它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帮助它?”
“因为天马和饿狼是天敌,在冰原上,奔跑速度如烈风一样的天马几乎没有天敌,但是没有成年的天马却并非如此,它们是饿狼攻击的目标,久而久之,天马只要看到饿狼,就绝对不会放过。塔克拉玛干它们拥有天马的血统,自然承袭了它们的这种天性。而大灰熊正这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找我们来寻求帮助的。”
若水抚了抚小灰的鬃毛,在它的背上拍了两下,小灰亲热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痒得若水咯咯一笑。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大灰熊还是很聪明啊,居然还会配合着和塔克拉玛干它们演戏,很通人性嘛!”唐珊瑚赞叹。
“那当然,因为它是别人驯养的嘛!”若水指了指大灰熊的脖子部位:“你看,它的脖子上带着项圈呢!”
“啊?这种猛兽也能驯养啊?”唐珊瑚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什么人能驯养这么个大家伙啊!”
若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大灰熊。
“小七,你看它放下了谢礼还不走,好像是对咱们有所求。或许,是它的主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它想求咱们过去帮忙。”
大灰熊像是真的听懂了人言一样,她的话音刚落,再次人立起来,拍着巨大的巴掌,做出转身欲走的姿势,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他们,见他们没动,就又走了回来,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同时,它的喉咙里还发出类似于小狗像主人撒娇似的“呜呜”声,就连眼中也露出哀求的神色。
一连重复了三四次,就连唐珊瑚都看明白了。
“若水姐姐,它真的是向咱们发出请求啊,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虽然大灰熊体格庞大,但它如此通人性,让唐珊瑚的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恨不能过去伸手摸摸它那巨大的熊头,安抚它一下。
她一脸同情地瞅着大灰熊,然后转过头,眼巴巴地望向若水。
若水却沉吟不语,抬头看向小七。
“你决定好了。”小七想都不想地就把决定权交在她的手里。
他太了解若水了,只有他才明白她在顾虑些什么。
当他们踏上这片极北之地的荒原以后,一路上虽然风景秀美雄浑,但是,在这美丽的风景背后,他也看到了草甸上不时出现的皑皑白骨。
其中最多的是羚羊、野马和牦牛的骨骼,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也看到了尖牙利爪的猛兽的骸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比眼前这头大灰熊的体型还要巨大。
那骨骼上遍布的是牙齿啃咬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