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怕什么?怕眼前这个巫师?
小七眯起眼,这人的武功虽然很强,确实很强,但他相信若水绝不会害怕这个。
难道是他的毒术?
小七眉头一皱,他和老八一样,最头疼的就是面对周身是毒的对手。
对手武功越强,他们也半点不怕,反而会越战越勇,可是,他和老八都见识过若水用毒的手段,那真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对上这种会用毒的对手,他真的没有胜算!
“要杀了他吗?”
小七暗中蕴满了力气,准备给眼前的人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虽然他并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但为了若水,他决定全力出击。
如果他能够威胁到若水,那这人就绝不能再留在世上!
他这话用传音入密的功夫直送入若水的耳中,相信那大巫师内力再强也不会听到半点。
杀了他?
“不!小七,我要他活着!”
若水眸光慢慢聚拢,眼前这个人可是一个关键的棋子,她怎么舍得让他死呢?
在他的身上,一定有着她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这个幕后指使的人给圣德帝下毒的目的,就是想要他的命,可是……她错了!大大的错了!
这个人所图,绝对不会是这个。他思虑如此缜密,在东黎的皇宫中又有内应,手段通天,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圣德帝,完全做得到。
可他并没有给圣德帝下马上毒发身亡的剧毒,而是选了这种近乎无解的天南星,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水紧紧地握起了拳,心中说不出是恨还是悔,还有对那幕后之人切齿的痛恨。
毒死圣德帝?
呵呵,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当时小七就在帝都,如果圣德帝中毒身亡,小七身为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这显然不是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
他给圣德帝下这种并非不可解,却又非常难解的毒,目的只有一个:调虎离山!
他不但了解小七,更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会用毒解毒,所以才煞费苦心的想出了这种奇毒。
把自己和小七调离帝都,如果三个月之内自己找不到解药,圣德帝必死无疑!
小七和老八都不在帝都,皇宫岂不是成了姚皇后的天下?
皇帝暴毙,东黎朝政由谁掌握?
一个人呼之欲出……君天翔!
虽然他被圈禁在府内,但帝都无人,他就是正统的皇子,他正是姚皇后一手扶持起来的人。
如果君天翔趁乱夺取了东黎皇权,小七又该如何自处?就算他淡漠名利放弃皇位,可姚皇后和君天翔会放过小七这个心腹大患吗?
到时候东黎就会陷入争压皇位的战乱之中,而另外虎视眈眈的三个国家就可以趁虚而入!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照这样推算的话,他们离开东黎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恐怕也全落在那幕后之人的眼中。
他知道兀立汗的野心,在他得到了大量的寒铁兵器之后,他绝对不会安份。
兀立汗第一个攻击的国家,必是东黎!
而西泽国刚刚失去三座城池,对东黎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不趁虚而入?
那北曜国,表面上和东黎结盟,可他怎么会看到另外两家独大,蚕食东黎后再来吞并自己?他必然也会和两国一起兵发东黎,分上一杯羹。
在弱肉强食的年代里,一切都是利益的维系而己。
能因为利益而结盟,也能因为更大的利益而分崩离析!
这是在这片四国共存的大陆上的生存规律!
想到这里,怎么不由得若水不胆颤心惊!
只要圣德帝一死,而且小七不在东黎,这样的局面必定会发生。
而更让她觉得不寒而栗的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着这样一个步步为营、算无遗漏更能操纵人心的对手!
他的目光时刻窥视着他们,可他们却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对若水来说,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像这样的一位高手,他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人。
她面前的这个大巫师,也不过是一个被他操纵而不知道内情的棋子而己。
大巫师面色沉郁地打量了若水良久,她的气度和镇定都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不动,他可以挑动别人来动。
他再次举起右臂,指向若水等四人,嘴里大声地叽哩咕噜着,说着若水听不懂的语言。
人群再次激愤起来,他们举起火把,纷纷向四人包括投掷,也有人想把火把扔向阿雅,可是看到把阿雅抱在怀里的中年男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部族里的人身体强壮,但都不会武功,他们扔过来的火把岂能碰到若水他们的半片衣角?
老八冷哼一声,他的身形突然拔起,跃在空中,姿势潇洒优美,轻描淡写地就把所有掷过来的火把全都踢飞了出去。
部族中的人都看得呆了,没扔火把的人也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大巫师眉头一皱,再次举起右臂,大叫一声。
众人的情绪变得比刚才更加激动,一个个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显然是想不顾一切地向四人冲击过来。
这种因为信仰而陷入疯狂的人群是最难控制的。
可他们谁都不想对这群不会武功的人出手。
若水本可以施用软筋散,无声无息地制住这些人,但转念一想,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她用了毒,这个大巫师肯定会把她污蔑成邪灵之类邪恶的东西,正如了他的意!
该怎么制住这些疯狂的人们呢?
若水心中突然一动。
丹增大师曾暗示过他们,不要和当地人起冲突,他肯定是在担心什么。
对了,很可能因为他们要寻找碧芯莲和寒极泉水,如果没有这些当地人的帮助,他们就拿不到!
她的目光一闪,突然大声叫道:“你们站住,你们看,这是什么?”
她一伸手,从小七的脖子上取下丹增送给他的那串骨珠,高高的托在手里。
可她说的是东黎语,这些当地人压根就听不懂,仍然面目狰狞地准备冲向四人。
阿雅和那个中年男人却抬起头来,看向她手中的骨珠,脸上露出喜色。
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指着骨珠,大声说了几句当地语。
愤怒的人群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若水手中的骨珠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丹增!丹增!”人群中有人叫道,脸上露出又是感激又是尊敬的神色。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叫道。
看到了骨珠之后,这些人对若水的敌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从他们的目光中,若水可以看得出来。
可那大巫师却恰恰相反,他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狠戾的气息。
有人开始用当地语向若水询问着什么,显然是在问她这串骨珠的来历。
那中年男人转头向若水道:“请问姑娘,这串骨珠可是丹增大师的东西?”
他说的也是东黎语,虽然不及阿雅说的清晰,若水他们倒也听得懂,见他神色恭敬,就点了点头。
“不错,这骨珠是大师送给我们的礼物。”
那中年男人松了口气,转身面对人群,大声地翻译了这句话。
人们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嗡嗡声。
他们每个人对丹增都敬若神灵,这些人竟然有丹增大师所送的礼物,显然是丹增大师的贵客,他们万万不敢得罪。
人群开始后退,人们开始纷纷对着若水行礼。
若水看得明白,让这些人产生敬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这串骨珠。
这位丹增大师,看起来在这群人当中很有影响力啊!她心里嘀咕道。
但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会牢牢的把握住。
她把骨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问那名中年男人:“他们为什么要烧死这位姑娘?”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大巫师。
大巫师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绷的脸皮松了下来,对若水挥挥手道:“这是我们部落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外来之人插手,既然你们有丹增大师的骨珠,就是丹增大师的朋友,我们不能得罪。至于今天你们破坏了我们祭祀一事,就暂不追究,你们快走吧!”
他挥手的样子就像若水等四人是四只苍蝇一样。
唐珊瑚一看就心中有气,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什么外人?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烧死这位姑娘,这可是一条人命!”
大巫师怪眼一翻,冷冷地道:“这和你无关!”
“你们要烧死这个姑娘,总该有一个理由吧!”唐珊瑚不服气地道。
“理由?”大巫师怪笑一声,指着那少女,喝道:“阿雅,你自己说!”
那少女阿雅此时正好在中年男人的帮助下站起身来。
她听到若水的话,飞快看了小七一眼后,然后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美丽的眼中再次盈满了泪水。
她慢慢开口:“村里很多人生病了,怎么看都看不好,而且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大巫师说……是我的身上染上了邪祟,是我把这种邪祟传染给了村里人,所以……所以要烧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