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回來后的几天,秦婉词将带回來的赏赐之物都打点了一遍,往各个地方都送了一份,连着燕如吟和楚玉晗都沒有拉下。萧奕洵和秦婉词夫妇大半月都沒有见到,这几日自是甜蜜非常,见燕如吟的次数也就少了。原本用膳的时候,会将燕如吟一起叫着,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兴许是日子转凉,燕如吟推脱说身子不爽,便未曾和秦婉词一起用餐,这一來,见到的日子便更加少了。秦婉词这几日也是很忙,只让墨香好好去照看照看燕如吟,等抽了空,自己载好好去陪陪燕如吟,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來,倒是在燕如吟的心里扎了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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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带着秦婉词的慰问天天來看燕如吟,燕如吟自是带着笑好好接待了一番墨香。今日,墨香走后,碧莲实在是忍不住在燕如吟身后嘀咕了:“王妃这是再给我们摆架子么。日日都遣墨香过來,自己却不出现。”
燕如吟目光浅淡,只淡淡回答:“王妃应该很忙吧。”
“王妃您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您每每为别人考虑,秦王妃可有考虑过您。我都听说了,这几日秦王妃日日与王爷呆在一起,哪有什么时间來看你。”碧莲想想就生气,这一來,连着口气也不知觉的变讽刺了起來。
“秦婉词來不來有什么打紧,我又不在乎……”燕如吟语气淡薄如丝,一点感情的波澜也沒有,仿佛真的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碧莲跟随燕如吟多年,自然知道燕如吟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着燕如吟微微失神的样子,碧莲也着实心疼,她不由安慰道:“王妃,奴婢知道你想念的人是王爷,你不要伤心,你看,你抱病在床,王爷还是很关心的,前儿不就來看你了么。”
燕如吟盯着眼前的天青色帷帐,语气哀伤一片:“可是昨日,今日他都沒有來啊……”
燕如吟这般失落,碧莲心中一片着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來想去,燕如吟的症结还是在于萧奕洵对她的关心,这一來碧莲不住想起了这几日从外面听來的闲言碎语,登时恼怒道:“王妃,或许不是王爷不想來,是正王妃不要王爷來呢。你是不知道吧,我最近听说了。说是王爷在屋里说什么要來你这里,正王妃扑过去把王爷一把抱住,说是不要王爷过來。”碧莲想象着那个场面,眼神中都带着不屑:“我平日里看着正王妃也是个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女子,哪里知道是这般会耍性子的人。你看看她回來的那日,竟然还叫王爷抱着她回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被王爷放在手心里疼爱一样,”
碧莲都几乎苦口婆心地说了:“王妃,虽说是实话会伤心,不过你也知道,王爷一颗心都扑在正王妃身上,正王妃那样请求王爷,王爷怎么可能会不心软。所以说,不是王爷不想见你,原是正王妃从中作梗。”
碧莲心想,这个法子來安慰燕如吟肯定是对的,要让燕如吟知道萧奕洵心里还在乎她,就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这一想,碧莲更是起劲地说道:“说到这件事,不得不说道一年多钱,还记得那时王爷刚刚出征回來吗。我听人说,那时王爷晚上是打算直接过來看您的,不过正王妃不知寻思着一个什么理由便让王爷陪着她了。你说,正王妃又不是不知道那次打仗,您急的心病都要出來了,她做什么不肯让王爷來看看你。您都说了,不和她争,正王妃还有必要那么做吗。,”
碧莲原本是想着开解燕如吟的,可是却沒想到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一股脑地说了出來。她讲出的事情让燕如吟暗自心惊,脸色也一下苍白了起來,只握住碧莲的手,怔怔道:“碧莲,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碧莲以为燕如吟问的是不是萧奕洵心中挂念自己,她自然点头肯定道:“那是自然的啦,王爷其实很想來看你的,只是正王妃不让罢了。”
碧莲是燕如吟的陪嫁丫头,一直服侍着自己,所以碧莲说的话燕如吟从來不会不信。她的手不由紧紧握住自己的袖口,心里却是翻涌起了无穷的委屈和怨气,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良久才痛苦道:“我从來都沒有打算和她争过,从來都沒有,秦婉词……秦婉词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燕如吟原文温淡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种寒栗的冷光,她恨然道:“难道她还嫌自己拥有的不够多吗。我都这么退让了,她还嫌不够吗。她难道不知道,我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人啊,”
碧莲根本不知道,燕如吟本來就是一个心思繁杂,极易乱想的人。原本燕如吟尚且平静的心境被碧莲这么一胡说,全部都绕成了一团。
这两年來燕如吟生生忍住的委屈,埋怨和隐忍一下子全都被碧莲激发了起來,且全部都推到了秦婉词一个人的头上。可碧莲非但不知道,她要顺着说下去:“是啊,正王妃还少什么呢。王爷的宠爱,太后娘娘的疼爱,尊贵的身份,她什么都不缺,她还有孩子,她的孩子还是世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还有啊,王妃,你也是,为什么一味的忍让。你也是豫昭王府的女主人,早就不该这样忍气吞声了,碧莲我都为你感到不甘。”
燕如吟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中一片凄凉,她且委屈且愤怒地说道:“我这般为她着想,却左不过换來这样的回报,人心竟然凉薄至此。秦婉词啊秦婉词,你素日里那般大方得体,其实竟是那样嫉妒自私的人么。”她心中恨然,转眼又是看见了梳妆台上摆放的一叠金玉收拾,那是秦婉词回幽州第二天让墨香给她送來的。当时燕如吟心中还感谢秦婉词这般想到自己,第二日就整理了这么些东西给自己,可如今燕如吟再看到这些东西,只觉心中苦涩的发恨。
秦婉词,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些金钗这些繁杂的东西么。这些东西也是你來向我展示你所受到的恩宠么。我难道当真是看错了你。
若你真是那样的人,我何苦这般委屈,想着想着,燕如吟心中迸发出一种怆然的明澈之情,她突然朝碧莲问道:“王妃在哪里。”
碧莲一愣,随即老实回答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自己屋里陪着小世子吧……”
“是么。”燕如吟突然站起了身,对碧莲沉声道:“帮我梳洗打扮一下,我们去看看王妃,她很忙,可是我们却有的是时间。”
燕如吟突如其來的冷酷让碧莲吓了一跳,她赶忙搀扶起燕如吟,问:“王妃,你怎么了。何必要这个时候去见正王妃。”
碧莲一脸焦急,燕如吟知道她是怕自己和秦婉词撕破脸,便柔和一笑道:“我只是想和她聊一聊,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说着便做到了梳妆台前,他扫了一眼碟子里的金钗玉凤,对碧莲说:“这既是王妃的好意,我们也不能不领情便帮我带上,然后好好补个妆,恭敬地去拜见正王妃吧。”
自从燕如吟入嫁豫昭王府以來,很少装扮地这样精致美艳,碧莲虽说有些吃惊,但见燕如吟仿佛是心思已定,便也只好顺着她的心思來。
燕如吟只默不作声地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片怆然。以前的她也是明媚温和的女子,也有着美丽的容颜,哪有现在这般苍然憔悴,这样的她和秦婉词的温润美丽比起來,简直差了太多了,也难怪萧奕洵的心不曾向自己这边靠过來。
她心中苦笑,燕如吟啊燕如吟,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一味的心中郁结,一味的逃避,明明想要追求,却为了所谓的感情和大度而白白躲在角落,却不知道正有人利用着自己这份心里,在那里予取予求。
碧莲的给燕如吟梳了一个端庄谦和的流云髻,发间带上了秦婉词送的六只纯金福钗,还特意拿出了出嫁的时候,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一对鎏金点翠鸳鸯步摇。耳边垂着一对青玉石的耳坠,中和了头上华贵的金钗所带來的贵气,一下子又让燕如吟温和了不少。加之身上穿着了一件浅红色的广袖衣衫,外罩用银线织绣的鸾鸟图案的外衣,大气又不失温和,十分符合燕如吟的性子。
碧莲见燕如吟这么一打扮,都有些不自信地喜道:“王妃,你以后可不要在穿那么素的衣服了,你这样一穿多好看呀,也不必正王妃差多少,就是你还是太瘦了,着妆也盖不了你瘦削的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燕如吟嘴角一笑,抬步朝屋外走去,嘴上说道:“好,以后,便要好好养着自己。我们现在去看看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