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回来的消息到底没瞒住诺敏,午饭之前,她便匆匆进了宫。老十脸上的红点还未消,被撞进来的诺敏看了个正着,他啊的一声尖叫就往被子底下溜,闷声闷气地道:“诺,诺敏,你怎么来了?哪个王八蛋告诉你的?”
“爷,您的伤到底怎么样了?”肯定是很严重,要不他怎会瞒着自己?
老十忙道:“不重,就一点小伤,诺敏你先回去吧,过两天爷好了也就回家了。”
诺敏的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爷,你别骗我了,两天就能好,你何苦瞒着我。你放心,便是你真瘸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可若是真瘸了,十爷就再也不能上战场杀敌,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
老十可算听出不对来了,忙从被子里钻出来:“什么瘸了?谁跟你说爷瘸了?哎,诺敏你怎么还哭了啊,爷腿没事儿,真没事儿,太医说了,好生修养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看到诺敏的泪水,老十慌了神。
“真的只是小伤吗?”
“比珍珠还真,爷可以发誓。”
诺敏抓住他伸出的手指:“举头三尺有神明,爷别乱发誓,但是你伤既无大碍,干嘛不回家啊?”
老十捂脸:“这不是没脸见你嘛!”
“就为这些小红点儿?”
“爷毁容了,这般没形象的模样叫你瞧见了嫌弃怎么办?”
诺敏又好气又好笑:“爷又不是女子,何时开始这般在意容貌了?”
“你见爷之前还好好打扮呢,爷总不能这般模样出现去伤你的眼。”老十拉着她的手:“既然你都看见了,那让爷抱抱,这一路把爷给折腾的,要不是想着你爷怕是坚持不下来。”
诺敏想躲却又舍不得,只得小声提醒道:“爷,这里是乾清宫呢。”
“你是爷的媳妇,在哪抱都光明正大。”他抱着人脸在她肩上蹭了蹭:“可想死爷了。”
正走到门边的九阿哥和十四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十四撞了撞九阿哥的胳膊:“九哥,你居然好意思说十哥不解风情,听听这情话说的,你都没他溜吧。”
九阿哥切了一声:“爷才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呢。”
诺敏抹了泪,赶紧从老十身上起来,红着脸道:“九哥十四弟,你们怎么来了?”
“来瞧瞧十哥呗,十哥,咱哥俩是不是打扰到你和十嫂了啊?”
老十脸皮贼厚,被撞破跟诺敏亲热也不尴尬:“知道你还出声?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十四嘻嘻一笑:“十哥你上学的时候要是也能这般熟练地用成语,上书房的先生们肯定就不会追着你打了。”
老十:……
老十受伤在乾清宫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数路人马直扑太医院,当日下午便传出十阿哥重伤致残的消息。好好的一个大将军,瘸了。
一心为公的官员心痛不已,但也有那么些人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身有伤残是不可能登基的,八阿哥畅快无比,也不计较为了刺杀老十折掉多少人了。毁了老十登基的可能,折再多人也是值得的。
四阿哥高兴地与邬先生碰了一杯:“哈哈,还真是小瞧八弟了,想不到他底下竟也有这般得用之人。”
邬思道却有些忧心,帝星一但出现,哪会这般轻易便陨落?
可惜昨夜乌云遮敝,无法观星,他道:“四爷,消息确定吗?”
“太医院传出来的消息哪还能有假,再说了,若不是真伤得那么重,十弟怕是早回府了。皇阿玛的乾清宫可不轻易留客。”
流言甚嚣尘上,惊得九阿哥进宫确定了好几回,就怕老十的腿突然间就恶化了。
老十养伤正养得百无聊赖,乐得九阿哥来跟他聊天,半点都不嫌他婆妈。两兄弟再次粘乎在一起,瞧得康熙直呼辣眼睛。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啊?要不是这两货都有媳妇,且胤誐为了他那媳妇还要死要活的,康熙都要怀疑他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为了给老十解闷,九阿哥收罗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送进宫里,宜妃再瞧不下去,将九阿哥逮到坤翊宫训:“你怎么回事?差事不够你忙活吗?日日进宫陪着胤誐作甚?”
“这不是怕十弟无聊嘛,他最是好动,如今却只能困在床上养腿伤,不和他说说话,他那脾气不得又犯浑啊。”
“他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用你操心这个?”
“都是兄弟,操心一下是应该的。”
“那你怎么不操心操心你五哥。”
九阿哥奇道:“五哥有什么好操心的?”
宜妃气得不行:“那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年你五哥从准葛尔战场归来毁了容,从此无缘大位,你怎么不知道好生宽慰他?”
“那时候我还小啊,哪懂这个?”
这个傻儿子,不挑明是不行了:“胤禟,胤誐腿残了,以后打不了仗,只能蒙祖荫过日子,你离他远点儿,他可有两个儿子呢,总不能叫你帮他养吧?“
九阿哥傻了眼:“母妃,你在说什么啊?“
“母妃知道你大方,但是大方也得有个度吧,救急不救穷,你拼着名声不要赚下的家产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