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沁这个问题，让穆峰无从回答。
因为穆峰知道，楚嫣然肯定是乱的。
穆峰将楚嫣然送回房间时，楚嫣然就说要一个人安静一下，所以穆峰才会离开，才会来到这里站着看外面的夜。
但现在，面对杨沁的反问，穆峰却一下愣了。
“既然两个人心里都很乱，那为什么要分开？就该凑在一起，才能解决问题。”
杨沁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建议道。
穆峰闻言，眼前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明白了。”
“嗯，那还不快去！”
杨沁双手环抱在胸口，像是看好戏一样的催促着穆峰。
穆峰笑了笑，“我这就去找她，但是现在也很晚了，你也要尽快去睡觉。”
“知道了，要不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你，我至于留在这里？你赶紧去吧。”杨沁打了个哈欠，一副很疲倦很困顿的模样。
穆峰转头朝着楚嫣然的房间走去，却没有反应过来，千月长老安排给他们住的地方都是靠在一起的，穆峰从楚嫣然的房间离开来到窗户旁，又怎么会恰好堵在杨沁回房间的路上？
不过，这一点细节，不重要。
杨沁转身，冲着不远处的布鲁斯说道：“布鲁斯，走了，睡觉去了。”
……
叩叩。
穆峰刚放下敲门的手，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身。
不多时，门就从眼前打开了。
“你不是……”
“进去说吧。”
穆峰开口，表示要进去。
楚嫣然没有抗拒，侧开了身子让他进来。
而影子遵从自己的职责，守在了门外。
“我还以为你休息去了，怎么带着一身寒气？”楚嫣然坐下，状若无意地问道。
穆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嫣然，关于宫主的话，你怎么想的？”
“我？”
楚嫣然皱了皱眉头，脸色不复刚醒来时的血色，此刻有些虚弱得苍白，嘴唇的颜色也很淡，被她抿了一下后，好了一些。
“我其实很纠结。”
“我舍不得爷爷、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自己在娱乐圈里的粉丝……”
“但同时，我也是个平凡人，我想活着。”
楚嫣然垂下头，纤细的脖颈露在空气里，上面可以隐约看见跳动的血管。
若是再拿不出接过来，再过一天，这血管将不会在流动，心脏也会终止……
穆峰握住了楚嫣然的手。
楚嫣然抬头，望向了穆峰，“你该不会是来劝我放下一切，好好留在这里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穆峰哑然失笑。
楚嫣然笑了笑，“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的，每次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候，男主角总会以牺牲自己的精神，来保全女主角。”
往往，电视剧里这么做，都是仗着有主角光环，不管发生什么事，最终都会促成男女主角的爱情，最终达成圆满的结局。
但现实与电视剧，沟壑太大了。
“嫣然，就好像你刚刚说得一样，你是个平凡人，我也是个平凡人，我也会有自己的贪婪。”
“但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要放弃的只有我一个，我肯定会说服你，让你接受，但你要放弃的太多，我不能为你做决定，所以……”
“所以我来陪着你一起纠结。”
穆峰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楚嫣然惊讶失笑起来。
虽然穆峰不知道哪儿好笑，但楚嫣然昏迷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了，又露出这样的笑容，不可否认，很好看！
“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所以就替自己做决定，决定来和我一起纠结，那要是，我选择死呢？”
楚嫣然笑过之后，停了一下，却又很快地笑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笑容，这一刻的楚嫣然有些像是晶莹剔透的瓷器，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穆峰手掌捏紧，最终伸手握住了楚嫣然的手，把自己掌心的温热渡过去。
“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世间有许多的甜言蜜语，但比起共赴生死，更让人觉得美妙的是，尊重你的选择！
……
这一夜，楚嫣然没有休息，尽管她已经感受到了疲乏和困顿，却舍不得闭上眼睛，生怕一睁眼，就看不见穆峰了。
而穆峰，也静静地陪了她一夜，等到天色逐渐变得灰蒙蒙，时间也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十一点多时，才开口提醒她，可以去找落月了。
“你一个人过去，真的能行吗？”
“能行。”
楚嫣然站起来，没有让穆峰跟着她，而是自己出去，问了落月的下落后，径直找了过去。
等楚嫣然走了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王先生，怎么样了？”
杨沁探了个头进来，看着穆峰问道。
穆峰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对杨沁说道：“已经商量好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是什么？”
杨沁咽了咽口水，说道：“我知道这样打听有点不礼貌，但我真的挺好奇的。”
在过去二十几年的时光与生命做衡量，杨沁昨晚也认真思索了一夜，发现她根本做不出选择来。
这活下去的代价太沉重了，如果没有拥有，那说放弃轻而易举，但尝试过、体验过，再说放弃，就太难了。
意外的是，楚嫣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但穆峰面对杨沁这个问题，也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地说道：“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今天？那么着急？”
杨沁张开了嘴，不由得想到一个不太好的设想，捂住了嘴。
“大小姐，走吧，去收拾东西。”
布鲁斯从一旁走了过来，用眼神瞥向一边，那边站着孟长生，显然也找穆峰有事。
杨沁回过神，“啊，哦，我们去收拾东西。”
等杨沁走后，孟长生才来到穆峰的面前，一脸的有口难开。
穆峰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孟长生做好心理准备。
对于孟长生来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负荷了，就算他行走于世间，也被人背叛过、伤害过，但从未有一个人，能那样精准的伤到他最难以启齿的地方。
“王先生，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我想和你们一起离开。”
“之后，我想跟你一起去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