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盈玥轻飘飘发出了两个字。
永瑆一脸黑线,“你还想问什么?!”
盈玥抚了抚鬓角,悠然道:“我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永瑆很是费解。
“你要杀苏氏解气,我原则上不反对。”盈玥徐徐道,“只不过,你不能现在杀了她!”
永瑆眉头皱得都能夹苍蝇了,“为什么?!”
盈玥面露忧愁之色,惆怅叹息,“十一阿哥府的苏格格不慎小产了,落下了一个成了型的小格格,然后苏格格也一并大出血而死了。”
永瑆挑眉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盈玥嗖的露出怒容,她一巴掌趴在了案几上:“有什么问题?!突然来了个一尸两命,别人都会怀疑是我干的好伐?!”
“额!”永瑆呆住了,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盈玥哼哼道:“在旁人眼中,苏格格的身孕与我这个嫡福晋差不离!也就是说苏格格很有可能抢先一步,诞下十一阿哥府的长子!而我这个嫡福晋,为了嫡长子的位置,当然便有足够的理由加害苏格格了!”
盈玥愈发不爽,“你杀了苏氏,一时痛快了,旁人可是会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的!”
这个锅,老娘不能背!
永瑆一脸纠结,“难道要放过这个贱人不成?!”
盈玥笑眯眯道:“等过几年,风声小了,你再动手不迟啊。”
永瑆一脸不乐意,他凭啥还得留着苏氏的命,养她几年再杀?!
盈玥娇滴滴笑着,软软撒娇道:“你就当是为了我少受些指摘,暂且忍一忍吧。我可不想被人说称是谋害皇家血脉的毒妇!”
看着盈玥此刻娇软妩媚的样子,永瑆苦笑着道:“爷这个皇子当得,实在是憋屈得紧啊!”
盈玥嘻嘻笑了,主动拉起他手,哄道:“好了,这里一股子血污味儿,我闻着不舒服,咱们回丹若堂歇息吧。”
永瑆看了看外头夜幕,叹了口气,便执着盈玥的手,小心扶着她,一并走出了浣纱阁。
苏绾夕伏在地上,怔怔看着这一切,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用死了?虽说只是暂时的,但活着总比死了强吧?
“十一福晋……”苏绾夕喃喃道,十一福晋口口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可她看出来了,十一福晋是心软了,才开口跟十一爷央求,保住了她的命。
回到丹若堂,盈玥捧着一盏牛乳燕窝,幽幽吐出一口气。唉,怀了孕的女人,就是容易心软啊,她瞅着自己圆润肚子,这该死的母性又在泛滥了!
若换了是从前,苏氏这种坏了她与永瑆夫妻关系的家伙,盈玥断断不会留她性命!苏氏虽然有可怜之处,但居然算计到她和永瑆头上,便是万死难恕!
可她,最终还是帮了这个女人一把。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苏氏没睡了永瑆,这样一来,便算不上是情敌小三了。对于一个没有染指过自己男人的女人,她自然可以发发善心。
盈玥心中默默道,唯这一把,等她给自己洗洗白、镀镀金,等苏氏没有了利用价值,介时永瑆若要出气,她绝对不拦着了。
第四三一章、野种
寂寂深夜,星斗密布。
六贝勒手里把玩着一对核桃,看着床榻上爬来爬去的嫡次子绵爱,眼中不禁染了笑意。忽的,又不禁想起表妹绾夕的身孕,都六个多月了,却被十一弟禁足,连他都不得一见,也不晓得表妹如何了。表弟苏幕都快急疯了,几度跑来哀求他。
可偏生这事儿,他不好去找十一弟质问。
绾夕怀着身孕跑去十一弟府上,然后弟妹便病倒了,显然是被气伤了身子。
六贝勒叹了口气,他原是想亲上加亲的,没想到却是跟结了仇一般。
唉,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一个太监快步跑来禀报:“爷,十一爷府上的刘太监求见。”
坐在旁边的六福晋吟容露出惶惑之色:“这大半夜的,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六贝勒略一沉吟,便道:“让他进来吧。”
“嗻!”
很快,便见刘昶提着个硕大的花梨木食盒走了进来,打千儿道:“奴才给六爷请安、给六福晋请安!”
六贝勒与六福晋齐刷刷打量着那个食盒,俱是露出不解之色。
刘昶扫了一眼周遭的下人,低声道:“我们十一爷有一件至关重要的隐秘的东西,要托付六爷转交一人,还请六爷屏退左右。”
六贝勒听了这话,又是好奇又是不解,但还是如刘昶所求,屏退了左右,连绵爱都叫乳母给抱了下去。
刘昶这才打开了食盒,盒中必定不是什么吃食,这点六贝勒和六福晋自然早就料到,但他们夫妻二人万万没料想到,食盒中竟然赫然是一个三朝未满的熟睡的婴孩!!
那孩子红彤彤的,又瘦又小,分明是个早产儿!!
六贝勒愕然:“这是——”
刘昶低声道:“今日苏姑娘临盆了,这正是她所生下的女婴。”
听了这话,六贝勒夫妻骇然失色,六贝勒刷地站了起来,忍不住低吼道:“你胡说八道!表妹的身孕才六个多月,怎么可能……”
说着,六贝勒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双腿有些发软。因为弟妹气伤了胎,十一弟厌恶极了表妹,却也断断不至于这样平白污蔑表妹!这样一顶绿帽子,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扣在自己头上!
相比之下,六福晋吟容要冷静许多,她走上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新生的孩子的面庞,眼睛紧紧闭着,但嘴巴鼻子的轮廓……
“的确有几分像是表姑娘。”吟容淡淡道。
六贝勒身子一软,噗通一声坐倒在了椅子上,眼中犹是不可置信之色,“不、这不可能的……表妹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
刘昶道:“烦请六爷将这个孩子转交苏举人。”
六贝勒急忙道:“既然这个孩子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为什么十一弟不干脆——”六贝勒咬牙牙齿,自己嫡亲表妹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六贝勒忍不住心生恨意。
刘昶笑了笑:“我们福晋怀着身孕,实在不忍杀害襁褓稚子,故而像十一爷求了情,饶了这女婴一命。只不过明日,我们爷便会对外宣布,苏氏是不慎摔倒小产。这样一来,也算是保全了苏家的名声了。”
六贝勒一脸羞愧,“是我愧对十一弟,十一弟却还如此周全我母族声誉……”可想而知,若是此事公布出去,只怕苏家的名誉便要毁于一旦,苏家的姑娘都要难嫁人了。
吟容蹙了蹙眉头,月娘未免太过心软了些!她忙问:“那十一福晋现下如何了?”
刘昶微笑着道:“多谢六福晋记挂,我们福晋已经痊愈了。”
“果真?!”吟容有些大喜过望,“老天有眼,当真是善有善报!”
刘昶又忙补充道:“其实福晋身子早就见好了,只是爷一直不放心,所以才一直谢绝外客。如今福晋的的确确是已经痊愈了,六福晋可以随时去探望。”
“好好好!”吟容激动得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些日子,她寝食难安,生怕哪天月娘突然便小产了!如今总算是能安心了!
“时辰不早了,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六爷和六福晋若是没有的别吩咐……”
吟容忙道:“转告你们福晋一声,就说我明日去看望她。”
“嗻!奴才告辞。”
刘昶打了个千,躬身退下了。
吟容抚着胸口,满脸欢喜与期待,而六贝勒却是一脸郁卒与颓丧,他看着食盒里那个女婴……只得上前盖上盖子,给提了起来,对吟容道:“我去跨院一趟,你先睡吧。”
西跨院,灯火通明。
举人苏幕看着六贝勒送来了这个孩子,整个人都呆滞在了那里,他满脸惊愕与慌乱,“这个孩子……是绾儿生的……”
六贝勒一张脸早已铁青,“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苏绾夕与人苟且!!”
苏幕颤抖着抱起了这个女婴,眼中满是怜爱,“绾儿的孩子……”说着,他突然露出惊恐之色:“那绾儿她、她现在如何了?十一阿哥他——”
六贝勒一脸厌恨:“她既然做出这种事情,还险些混淆了皇家血脉!就算十一弟要取她性命,也是合该的!”
苏幕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六爷!求您看在母族情分上,救救绾儿吧!”
六贝勒脸色有些阴沉,母族的情分,他自然是有的,可是如今他如何有脸面开这个口?!何况苏绾夕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败坏他母族声誉!此刻六贝勒心中只剩下恨意了!
六贝勒恨恨道:“十一弟已经格外开恩,保全了苏家的名声,甚至还留着这个野种性命,叫你这个舅父抚养!至于绾夕,十一弟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插嘴半句!”
听到这话,苏幕一脸绝望,“绾儿……都是我害了你啊!”
六贝勒气不打一处:“可不是正是你害了她!你是怎么做兄长的,竟叫她与人私通,还怀了孽种!怀上之后,不赶紧打掉,居然还想要赖在十一弟头上?你们兄妹俩,还真是胆大包天!”
六贝勒忍不住想,这种事情他都气个够呛,十一弟只怕更是……同时也不免心惊于弟妹在十一弟心目中的分量!就因为弟妹心软求情,十一弟放过了这个野种?!六贝勒叹了口气,可他偏生得罪狠了十一弟妹,幸好弟妹如今已经痊愈了,否则……这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苏幕满脸是泪,哭嚎着道:“都是我的错!”
第四三二章、浴池风光
苏幕满脸是泪,哭嚎着道:“都是我的错!”
他这般哭嚎,生生吵醒了怀里熟睡的女婴,哇一声啼哭开来。苏幕顿时慌了神,他一个大男人,如何会哄孩子,他手足无措地看向六贝勒:“六爷,孩子肯定是饿了!”
六贝勒一脸烦躁,“这种野种,直接掐死得了!”
“不!不行!这是绾儿的孩子啊!”苏幕急忙磕头道,“求您了,能否暂且指个乳母过来照料一下,我、我明天去聘个奶娘回来……”
“好了!”看着苏幕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六贝勒更加气不打一处,却又不免有些心软。他这个表弟也算得上才华横溢了,此番进京赶考原是十八九稳的事儿,却因为绾夕偷人怀了野种,又被十一弟幽禁,苏幕才会日夜难安,竟落榜了……
六贝勒转脸吩咐心腹太监:“把尤氏院子里的乳母叫一个过来!”
“嗻!”
如今六贝勒府上,还真不缺乳母,二阿哥绵爱,还有三阿哥都还没断奶呢。尤其是生下来有些单薄的二阿哥绵爱,身边足足有四个乳母轮流伺候着。
相比之下,尚未取名的三阿哥便只有两个乳母了。如今生生被支走了一个,尤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可这又是六爷派人来叫,她不敢违拗,只得眼睁睁看着乳母被带走了。
“苏举人捡了个女婴回来?”尤氏想着这套说辞,一脸不信,她冷哼道:“只怕是这位风流才子在外头惹得风流债吧?!哼!这对兄妹,没一个好玩意儿!!”
尤氏狠狠啐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位尤格格真相了。
刚刚换上寝衣的六福晋吟容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哦?三阿哥的乳母被支走了一个??”
陪嫁侍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不是么!尤格格只怕要气死了!”
六福晋抿嘴一笑,忽的想,这事儿必定是苏幕所求,这个苏幕对妹妹所生的野种竟然如此上心?忽的,吟容心头突地一跳,这苏幕只是继子,说到底与苏绾夕也并非同胞亲兄妹,难道说……
吟容心里有了一种相当不妙的猜测,“明日去问问月娘吧。”
这会子,盈玥在干嘛呢?
她正在小世界里,正泡温泉呢。虽说孕妇不宜多泡温泉,但小世界里的温泉不同于外面,里头灵气充沛,多泡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