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呢?”萨仁其木格看着俞莲舟等人问道。
俞莲舟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我们杀你丈夫,你可以找我们报仇,但是你杀我弟子,这件事,我们也要追究到底的!”
听到俞莲舟这样说,一旁的俞岱岩和张松溪都是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
萨仁其木格脸色微变,按照她的提议,本就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她料定武当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好意的,可谁知眼前这个中年汉子,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她有些难以置信,我都不追究我丈夫的死了,你们还要追究你们几个弟子的死?汉人都是傻子吗?
萨仁其木格面色阴沉,那白皙的脸庞因为愤怒涌上一朵红晕。
“你确定,你要选择这条路?!”她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不怕,我们数万大军铁骑攻山,火炮轰城吗?!”
俞莲舟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恼羞成怒的蒙古女人,突然轻蔑一笑:“女人就是女人,我本以为你会明白,我们之间,不单单是武当和你达鲁花赤府的恩怨,而是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仇恨!”
俞岱岩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可从没想过,要跟鞑子达成什么协议!”
张松溪又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只是要找到杀害我武当弟子的凶手,然后将他的头颅带回去祭奠!”
萨仁其木格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们当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啪!”
“把你儿子交出来!”
俞岱岩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只见那桌子四条腿径直穿破地板,而后从一层的天花板上戳了出来,整个桌面在这一拍之下,紧紧贴住地面,桌面与地面之间严丝合缝,仿佛这里原本就没有桌面,而只有一个方形的小台阶一般。
萨仁其木格心中一惊,但面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对高耸的胸脯朝俞岱岩挺了过来。
“拍啊,有本事你就一巴掌拍死我!”萨仁其木格充分发挥身为女人的优势,眼见道理讲不通,便开始耍起泼来。
她这样一闹,反而让俞岱岩有些为难,杀死一个蒙古人,和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对他而言还是有区别的。
眼见萨仁其木格挺着胸脯朝自己逼近,他此刻还是坐着的,那一对高耸的恩物,径直就朝他的脸撞了过来。
俞岱岩反倒吓了一跳,连人带凳子就朝后平挪了过去,堪堪避开那一对高耸入云之物。
“你这……”俞莲舟和张松溪都有些吃惊,他们还真没碰到过这种女人,敢拿自己的胸脯往男人脸上撞,这却是中原女子想都不敢想的。
“我怎么!我一个女人,你们三个大男人,我能怎么办!”萨仁其木格泼辣地喊道,丝毫不顾是否会引来其他人的护卫和仆役们。
俞莲舟冷哼一声:“无理取闹!”
“对!我就是无理取闹!我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丈夫就被你们给杀死了,我没想着报仇!如今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儿子,你们又要杀了他,那你们不如现在就先杀了我!”萨仁其木格吼道。
她这话却是让武当三人的气势为之一弱,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他丈夫的死,虽说不是武当派几人亲手所杀,但也与他们有直接关系。
这时,眼见三人被自己给镇住,萨仁其木格心中一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双手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随着一片片衣服碎片被扯下来,一块块白花花的嫩肉也露了出来。
武当三人忙转过头去,俞岱岩怒斥道:“你要不要脸了!”
“不要了!儿子都没了,还要脸面做什么!”萨仁其木格手上不停。
俞莲舟忍无可忍,说道:“走罢,莫要理她!”
俞岱岩和张松溪点点头,迈步就往外走!
这时萨仁其木格见状,猛的站起身来,指着他们说道:“走罢走罢,明天我就找上百个女人,齐齐去武当山下撒泼,一天不行就十天,一个月不行就一年!我就不信你们会无动于衷!”
她这样一说,反倒让三人停住脚步。
俞岱岩猛然回头,面色狰狞看着萨仁其木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萨仁其木格仰起下巴道:“我自然相信,不过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就已经下令,只要我一死,明天我保证会有至少一百个女人,去武当山下闹!”
“你……”俞岱岩一滞,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俞莲舟这时开口道:“你究竟想怎样?!”
萨仁其木格突然闭上嘴,却是不着急开口,先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烂的衣裳,又撩了撩头发,终于在三人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
“我要的很简单,我只要我儿子活着!”她说道,“至于其他,我不管!”
三人皱眉看着她,张松溪道:“你是在让我们放过一个杀害我武当弟子的凶手吗?!”
“我只是在请求你们,放过一个被你们杀害了父亲的孩子!”
这句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房间内唯有灯芯轻微的炸响,才让整个房间显得不那么死寂。
过了半晌,一个声音才打破了沉静。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们做的?”张松溪沉声道。
萨仁其木格忙道:“是我儿子在大都时,从汝阳王府一个叫成昆的人口中得知!”
武当三人蓦的对视一眼,又是成昆!
不过三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俞莲舟开口说了三句话。
“让杀害我武当弟子的鞑子,到我武当山下祭拜。”
“让你儿子,永远不要再想着报仇!”
“还有你,绝对不要再有下一次!”
下一刻,武当三人蓦的消失在萨仁其木格面前,而她也在片刻之后,噗通一声瘫软在地上。
不过武当三人没有看到的是,她那低垂的脸上,一双眼中,闪过的神色,尽是狠厉!
圆月高挂,夜色深沉。
武当三人连夜出了襄阳城,一路走出十多余里,这才放慢了脚步。
俞岱岩骤然停下,回头看向襄阳城的方向,不由感叹道:“当年我们出城的时候,还要靠钻水桶,才能出来。可是如今,那高耸的城墙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一抬脚的功夫。”
俞莲舟和张松溪也轻笑一声,张松溪说道:“这是好事啊三哥,以你如今的功夫,怕是皇帝的寝宫,也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罢。”
俞岱岩先是点头,随即又诧异道:“我没事去皇帝寝宫做什么?!”
这时,俞莲舟打断两人说道:“不要再闹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成昆!”
“他怎么知道,当年之事的?”张松溪看向俞岱岩,“当年的事,都有谁知道?”
“你们喽,还有刘根民夫妇,还有一个书生,叫什么李钊。”俞岱岩一个个回想着,“对了,还有清风!”
“所以有两种可能,第一,那成昆找到了刘根民夫妇和那个书生。”张松溪分析道。
“第二呢?”俞岱岩问。
张松溪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后才说道:“第二,就是我们武当,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