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一直守在柳依依的床头,军医已为柳依依扎过针,又服用了汤药,但柳依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锦画很焦急,不住在柳依依耳边说这话,试图唤醒她,“依依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快醒醒啊,小公主到底在哪里?你将她带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这样子的人啊,你那么善良你那么喜欢长倾哥哥,你不会伤害她的女儿。”
柳依依依旧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依依姐你快醒醒,你快告诉我小公主的下落,长倾哥哥要是回来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依依姐!你醒醒啊!你到底伤到了哪里?军医明明说你已无大碍,为何你还不苏醒!”锦画说着眼眶湿润,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依依姐……”锦画累了,也倦了,一手撑着头,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鼻端好像有一股香味在纠缠不散,锦画的意识更加昏沉,明明提醒自己不要睡,她还要守着柳依依,可头脑越来越沉,渐渐没了知觉。
就当锦画软倒在床上,重重地压在柳依依的身上时,柳依依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像刚刚苏醒的昏迷之人。
柳依依将锦画挪开,起身下了床,雪白的衣裙依旧圣洁如出水芙蓉,可她的双眼,里面的清澈光彩却已变得暗沉。
吹灭桌上的烛火,屋里一片黑暗下来。
柳依依将锦画的外衫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之后将被子盖住锦画,伪装成她还睡在床上的样子。
她很小心地推开门,仔细的看了一眼外面,见昏黑的夜里,没有一个人影,这才快速的闪身出去。而是她所去的方向,正是轩辕梓婷的房间。
柳依依手中的迷药,迷晕了守在轩辕梓婷房间内的红霞。
之后推门进去小心的翻找,终于在最里面的抽屉的最底下,发现了一个不大的锦盒。
拿出钥匙小心将锦盒打开,里面还有一个锦盒,手指触摸上去,那锦盒很凉很凉,好像一块冰,在这样温暖的夏夜晚上,汩汩冒着寒气。
柳依依当即明白,龙髓应该是用坚冰保护,没有将锦盒打开,放回原处盖上盖子,直接将整个盒子拿走,之后又将房间恢复原状。
离开轩辕梓婷的房间,一路沿着僻静的小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就在她即将进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男子清朗的声音。
“锦画,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做什么?”
柳依依的脊背猛然僵直,浑身冒了一身冷汗。她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推开紧闭的院门。
然而,她身后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已出现在她的背后,沉声问道。
“朕与你说话,你为何不回答?”轩辕景宏收紧唇角,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穿着锦画衣衫的背影。
轩辕景宏在这道背影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味道不属于锦画,锦画一向喜欢浓郁的胭脂味。
“你不是锦画!”轩辕景宏的眸子微微放大,心中已经了然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那骨子清香又清馨的味道,一直在他的鼻端缭绕不散,总是会让他想起那日在凉亭里,冲动的一吻。
“你是柳依依!”轩辕景宏的声音沉重下来,“原来你苏醒了。”
柳依依依旧没有回头,僵硬着身体,忍住心底砰砰的狂跳。
“夜半三更,你穿着锦画的衣服,出来做什么?”轩辕景宏一手搭在柳依依的肩膀上,用力抓紧,将柳依依的身子扭了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说!”轩辕景宏口气逼问。
柳依依目光一片清凉,她不说话,柔弱又清丽的容颜透着一股韧草般的倔强。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对吧。”轩辕景宏收紧目光,逼视着柳依依。
“我是不是原来的我自己,皇上何须多问!”她不觉得自己变没变,轩辕景宏有权利询问。
“你到底要做什么?长倾这些年,待你并不薄!”
“这与长倾待我如何没有关系!我也是为了长倾好,我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皇上就不要追问了,更深露重皇上还是抓紧回去休息吧!”
柳依依试图挣开轩辕景宏的手,他却始终抓着不肯放开。
“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只是帮长倾摆脱痛苦!”柳依依终于一把推开了轩辕景宏,逃一般的跑回自己的院子,之后将房门紧紧关紧,再不给轩辕景宏任何追上来的机会。
轩辕景宏看出了柳依依的躲闪逃避,当即便明白小福儿的失踪一定与柳依依有关,可现在轩辕长倾和夏侯云歌都不在王府,小福儿又不知去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看紧柳依依,以免柳依依再做什么事情出来。
这样想着,轩辕景宏就守在柳依依的院子外,一夜没有离开。
一大清早,锦画突然冲出来大喊,“依依姐!依依姐!”
轩辕景宏赶紧冲入院子内,望着惊慌失措的锦画追问,“出了什么事?”
“依依姐不见了,依依姐不见了!”
轩辕景宏只觉得脑子里轰了一声,他一夜都守在外面,柳依依根本就没有出来。而且院子的高墙有数丈,柳依依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攀爬过去。
除非是有人将柳依依偷偷带走,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带走柳依依?又有什么目的?
轩辕景宏赶紧冲入柳依依的房间,却发现那屋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想来那人武功极高,只怕非凡人能所及。
夏侯云歌软倒在轩辕长倾的怀里,虚弱无力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茫与激动。
“我们的女儿……可安好?”
轩辕长倾点下头,用力的抱住夏侯云歌虚软的身体,“虽然她还是睡着,但是我知道,她毫发无损。”
夏侯云歌终于长吐一口气,悬起的一颗心也放回了心口处,软软的倒在轩辕长倾的怀里,虚弱无力的目光,看向在地上熊熊燃烧的一滩血水,渐渐化成齑粉的骨架,心口处又是一阵不适,呕了起来。
“歌歌!”轩辕长倾紧张地打横将夏侯云歌抱起,“夏侯七夕罪有应得。”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不再去看那还燃烧没有熄灭的火焰。心中却一直徘徊着夏侯七夕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诅咒的话语。
注定生生世世错过……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未必有诅咒一说,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轩辕长倾看出了夏侯云歌的担心,低声安慰,“不要去想太多!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轩辕长倾紧紧抱住夏侯云歌,脸颊温柔地贴在夏侯云歌的额头上,温柔的声音满是宠溺,“傻丫头,再不许你自己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扛下来。我是你的丈夫,应该由我来保护你和孩子,我应该站在你的面前,而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
夏侯云歌点点头,伸手抱住轩辕长倾的脖颈,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只是想守护住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凭借我的能力,去保护他们。”
“保护你和孩子是我的责任,我不允许你再以身犯险。”轩辕长倾霸气的口气,那般的有力,又那么的温暖。
夏侯云歌笑起来,更紧搂住轩辕长倾的脖颈,用力的点头。
恶臭的火焰,燃烧到最旺盛,渐渐虚弱下去,可以清楚看到还未燃烧殆尽的骨骼,给人阴森可怖之感。忽然,那骨架竖了起来,惊悚地好像正瞪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
夏侯云歌惊了一身的冷汗,就连轩辕长倾也是浑身一紧,所有的神经都警惕了起来。
然而,那骨头只是须臾之间便散落一地灰尘,最后随着火光升腾上半空,最后随风而去,没了踪影。
夏侯云歌深深吐了一口气,轩辕长倾笑起来,“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谁说我害怕了!要说我害怕,也是害怕她再伤害你和孩子。”
轩辕长倾宠溺地捏了一下夏侯云歌的鼻头,“你要相信我,我很强大,没人能伤到我。”
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悲伤了下来,他是强大,他是无所不及,无所能伤,却唯独被魂噬纠缠,命不久矣。
她务必要救他,即便付出代价。
“长倾,魏荆公子已有龙玉在手,他能救你,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魏荆想要什么,我比你清楚,他想做的,我不允许,你也不许再做傻事。”
夏侯云歌心口一紧,有些乱了,“你说什么,我没做什么傻事。”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魏荆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你和他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们瞒不过我的眼睛。”轩辕长倾目光收紧,他已凭借多次的蛛丝马迹,看穿了这一切。
“魏荆深爱柳依依,想为柳依依做一切,这其中也包括帮依依完成心愿。”轩辕长倾望着夏侯云歌的眼睛说。他从夏侯云歌的眼中看到一丝躲避,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自己的姻缘和幸福,我自己做主,容不得你和魏荆来谋划。”轩辕长倾更用力抱紧夏侯云歌,忽然就吻上夏侯云歌的唇瓣。